彭城,城墻上。
火盆之中的火苗在夜風中狂亂跳動,火光只能照亮城樓下的一片垛口。
除了一些官兵披堅執銳外,整個彭城之中的大人物已經在這里聚集,有彭城縣令、縣尉、縣丞,還有著星魔海的尤明軒和三位長老。
他們所陪同的,乃是一位錦衣倜儻,摟著兩個美姬的俊秀男子。
俊秀男子正是驅疫使方謙,他摟著美姬坐在一張敞開的椅子上,任由溫順的美姬不斷將切碎的果塊送入口中。
從城墻上望去,彭城之外廣袤的天地一片黑暗寂寥,什么也看不清。
眾人被緊急聚集在這里已經很長時間,夜風很大,但是卻沒有人抱怨或者離開。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陪同的是驅疫使,而是今夜將要發生事關彭城百姓生死的大事。
寂靜的夜空在漫長的時光中流淌,整個過程枯燥而又壓抑。
在這樣的夜中,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發生。
似乎是一陣撲翅聲,陰冷的夜里如同有鳥群飛過。
所有人精神一陣,朝著遠處望去。
然而濃郁的黑暗,使得人們只能隱約看到遠處群山深沉的輪廓,其余的根無法看清。
驅疫使方謙臉上的輕浮消失不見,他推開身邊的美姬來到垛口:
“把火滅了!”
命令一級一級傳遞下去,垛口附近的火盆很快被人撲滅。
眼睛在光芒消失的短暫時間內幾乎無法視物,然而很快便適應了這陰冷的黑暗,甚至比有光芒的時候還要看得更清楚。
只見在遠方的天際,似乎有鳥群正在展翅高飛。
怪異而尖銳的聲音很快在彭城附近響起,只見從彭城的西面,也似乎飛起一群鳥。
鳥群之中鳥的數目難以計數,眾人只覺得如同一片黑云用來,盤旋在彭城上空,遮天蔽月。
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那個地方:
“那地方是亂葬崗,可是沒聽哪里有這么龐大的鳥群棲息。”
很快又有人建議:
“要不要派人過去看看?”
更多的人,則是昂首望著聚集在彭城上的鳥群。
驅疫使方謙望著亂葬崗的方向,搖了搖頭:
“去了就是送死。來人,把東西抬上來!”
只見很快就有官兵抬上了一個關著死囚的鐵籠子,除此之外還有一張巨大的捕鳥。
一個官兵上前,拔出尖刀刺傷了籠子里死囚的胳膊,殷紅的血液很快流淌出來。
其余的官兵將捕鳥架好張開,遮蓋于鐵籠子之上。
做完這一切之后,城墻上的人都進入城樓之中,從門窗縫隙望著留在城墻上的鐵籠子。
過了一陣,忽然聽得彭城上空聚攏的鳥群之中發出異常響動。
一大片鳥兒猛地俯沖而下,朝著城墻上的鐵籠子撲來。捕鳥也猛地振動起來,不斷作響。
很快鳥群突破捕鳥,聚攏在了關著死囚的鐵籠子上,層層疊疊,將鐵籠子包裹得密不透風。
凄厲的慘叫從鐵籠子中傳出,是那個死囚極度驚恐的聲音:
“走開!啊——!快走開!放我出去!求求你們放我出去!它們在吃我!”
叫聲滲人頭皮,慘絕人寰。
慘叫來離,隨之一點點衰弱,逐漸變成了悶哼,最后消失不見。
眾人在方謙的帶領下這才從城樓走出,城墻上的火盆也很快被人點燃。
火光之中,鐵籠子里的死囚已經變成了一堆散亂骨頭,四處還有殘留的黑色羽毛。
而捕鳥已經破了一個大窟窿,不少地方裹了起來,里面似乎正在有什么東西在掙扎不斷,同時發出吱吱的怪叫。
在眾人駭然的目光中,方謙走上前去,將被捕鳥纏住的東西抓了出來。
只見出現在方謙手中的,是一只怪異的鳥。
這只鳥看上去很像烏鴉,渾身黑羽,但是卻比普通的烏鴉要大上不少。
而最為詭異的是,鳥的脖子上長著的卻是一個袖珍的人頭,人頭戴著巧的羽冠,然而卻面目兇惡猙獰,口中盡是鋼針一樣的尖牙,吱吱地尖銳直叫,盡是眼黑的眼中散發出陰冷的寒光。
見到手中的怪鳥,方謙皺起眉頭:
“竟然是黑羽疫鬼這種瘟疫,遠比想象的還要嚴重啊”
隨后,方謙手上傳承之力涌動,那只怪鳥陡然尖銳慘叫起來,很快便化為了縷縷黑氣消散不見。
彭城縣令走上前來,低聲詢問:
“大人,這怪鳥還有瘟疫”
方謙臉上浮起笑容,摟住縣令沖著眾人哈哈笑道:
“你們放心,這不過是一場很普通的瘟疫,我們能應付過來。頭頂上那些怪鳥也不要怕,除非被血味吸引,否則它們不會輕易降落,如果城中有怪鳥降下,就命夜巡衛和影壇的人用火焰驅趕就行。只要等到日出它們就會被部曬死。”
眾人聽得方謙如此,懸起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方謙跟著又望向了縣令和尤明軒:
“彭縣的安穩還仰仗二位多多操勞,就按照我們白日里的計劃對策來辦,共度大災。”
縣令和尤明軒急忙點頭是。
更遠方也有鳥群聚集,它們大多都在有人居之地的上空盤旋,怪叫連連。
這樣的景象,無論是誰都不會覺得舒服,所有的希望都聚焦在了驅疫使方謙的身上。
方謙一雙眼睛冷冷地打量著四方,口中卻輕浮笑道:
“大家都辛苦了,來人!抬上酒席,我們先在城墻上喝酒吃點東西,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會從這黑夜之中跑出。”
著,方謙抓過那兩個美姬坐回長椅上不斷親吻,惹得兩個美姬咯咯直笑。
眾人面面相覷,今夜出現的怪鳥另他們心中忐忑惶恐,并不打算久留。但是驅疫使都放了話,他們也只能繼續留在城墻上作陪。
所有視線都望向遠方,但愿這一夜不要再有什么恐怖的東西出現。
江遠盯著幽月公主,心中在思考殺還是不殺。
殺了獲得的鬼氣于現在的自己并沒有多少作用,相反,如果不殺可能還會有更大用處。
利用與吳憂相識的那個女鬼,江遠能夠順利鏟除異己,就好比有了精良的刺客,顯得十分方便。
只不過那個女鬼太弱,還得避開城中的夜巡衛才能行動。
而幽月公主身實力不俗,如果真的能為江遠所用,那么倒是能省去更多的麻煩。
于是江遠沖幽月公主森森笑道:
“你妹妹在我手上。”
幽月公主清冷的臉上先是一驚,跟著一怒,最后卻又不得不垂下頭:
“你究竟要怎樣,才會放了我妹妹?”
江遠伸出兩個手指,捏住幽月公主晶瑩的下巴:
“要想你妹妹不會出事,你就最好乖乖聽我的話。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幽月公主一雙鳳目浮起怒意:
“你休想!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找機會報復!況且你我妹妹在你手里,我就會相信?除非讓我親眼看到她!”
江遠松開手指笑道:
“我今天不僅不殺你,算得上還救了你。以后的事情,我們出去再談。你想要見你妹妹嗎?為我打開前往彭城的鬼門,就能見到你妹妹。”
江遠自己想要找到陣臺的話不知道還要耗費多長時間,而如今這個幽月公主似乎知曉離開的陣臺,倒是可以先利用她幫助自己回到彭城。
到時候如法炮制,就如利用吳憂威脅女鬼一樣,用樹妖來威脅幽月公主。即便她真的剛烈寧死不從,那么殺了她一樣可以吸收鬼氣。
幽月公主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似乎在思考著江遠承諾的可信度。
江遠如此強大,她似乎并沒有選擇的余地。相反還不如先與他虛與委蛇,待得弄清楚了妹妹真正所在之后,再找機會救出妹妹。
思定之后,幽月公主終于開口:
“你要話算話,我可以帶你去彭城,作為交換——”
到這里,幽月公主忽然停頓住,一雙鳳目直勾勾地盯著江遠,仿佛看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東西一樣。
江遠皺了皺眉:
“怎么了?”
幽月公主并沒有話,她剛才看到了在江遠的背上,竟然趴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正從江遠的肩頭伸出頭來,沖著自己直笑。
那個女人樣子就如同鬼類,但是卻讓幽月公主察覺不到一點鬼類的氣息。
并且讓她感到了一種詭異和陰森的感覺,從內心深處浮出了一種刺骨的恐懼感。
如果鬼也會被鬼嚇到,那就是一個笑話。
但是這一刻幽月公主真的恐懼了,那是一種面對天敵的恐懼。讓她從內心深處感到不寒而栗,甚至忍不住避開了那個紅衣女人的目光。
定了定神,幽月公主再度朝著江遠背上望去,然而那個紅衣女人卻沒了蹤影,仿佛從來就沒出現過一般。
看得江遠似乎并不知道這一切,幽月公主剛想要開口提醒,但是卻又突然閉上了嘴巴。
既然江遠不知道自己背后的那個紅衣女人,那么自己又何必好心提醒。
那個紅衣女人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絕對是一種極為邪惡的東西,這種東西在江遠的身上,那么江遠豈能安然無恙。
于是幽月公主收斂起自己的不安:
“沒什么,我只不過想起了其他的一些事情。跟我來吧,我帶你離開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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