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房門之后,只見李思妍和陳茵兩個女孩緊張地鉆了進來。
江遠不悅地問道:
“什么事?”
兩個女孩就住在江遠隔壁的客房之中,卻沒想到她們竟然在關鍵時刻跑上門來。
只聽陳茵回答:
“義父,之前吃飯的時候有鬼,所以我們害怕”
李思妍也拉著江遠的衣服道:
“我們不敢吹滅蠟燭,也不敢睡覺。義父你陪我們睡好不好?”
江遠皺起眉頭:
“你們都這么大的人了,哪里還需要我陪你們睡?聽話,快回去自己睡覺,我就住在你們隔壁,即便真的有鬼來了也有我在。”
陳茵這個時候卻見到了屋內穿好黑袍的莫雪,她詫異地叫道:
“莫姐姐你也在啊?”
莫雪有些尷尬地笑道:
“兩位姐,我正巧有些事情需要向江舵主討教。”
陳茵急忙點點頭,只當真的是這樣,同時她也在心底為自己打擾了義父和莫姐姐談論要事而開始自責。
李思妍卻沒有這么好糊弄,她皺眉道:
“我雖然年紀,但是我什么都懂!我曾聽人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一定會在一起睡覺的。義父你愿意陪一個外人睡,難道也不陪我們睡嗎?”
“這什么跟什么啊?”江遠郁悶地道,“這些話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陳茵則似懂非懂地問道:
“莫姐姐難道也是怕鬼,所以不敢一個人睡,才來找義父的嗎?”
莫雪臉上帶著勉強的笑容,僵硬地點了點頭。
李思妍則不滿地道:
“那你去找你爹睡去,我們要跟我們的義父睡!”
陳茵則為李思妍的無禮有些緊張,她提議道:
“要不,就讓莫姐姐和我們還有義父一起睡好了”
“不行!”李思妍不假思索地拒絕道,她想了想,忽然又補充:“除非她愿意教我們跳舞。”
陳茵聞言眼睛一亮:
“好啊好啊!我也想學跳舞!”
先前廳堂之中,莫雪一曲精彩絕倫的舞蹈讓兩個女孩早已羨慕不已,她們也希望自己具備那樣的領。
江遠這個時候忍不住道:
“你們閉嘴!只要你們乖乖回房睡覺,不需再出來,我就讓莫姐姐叫你們跳舞。鬼什么的不用擔心,鬼已經被義父殺了,這片山莊之中是不可能再有鬼了等等,鬼氣!”
江遠神色一變,雙眼陰冷地望向屋外某個方向。
鬼氣的氣息,竟然再度出現!
玉弓山莊莫家祠堂,供桌上擺放著香爐、果盤、貢品,兩側的蠟燭幽幽跳動。
燭光只能照亮供臺上那一排排整齊冰冷的牌位,卻照不穿周圍角落的黑暗。
莫冷獨自一個人跪拜在地上,頭深深地垂下。
他有許多話想要質問妻子,但是卻又無從開口。在后院徘徊良久之后,他只能一個人來到這祠堂之中懺悔:
“莫家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莫冷愧對先祖,莫家基業在我手中難保。并且結發之妻莫李氏她竟然被妖鬼迷惑,她還還子孫莫冷無顏來見,只是如今莫家將傾,還望列祖列宗念在親緣之下,能夠庇護天賜和雪兒他們能夠平安長大”
供臺砌得很高呈臺階狀,一排排木制牌位按照輩分從上到下依次排開,如同一張張冰冷漠然的臉,無情麻木地俯視著跪拜在下面的子孫。
一番自言自語地懺悔之后,莫冷一個人無力地坐在蒲團上,呆呆地望著祠堂外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
最近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不斷積壓蓄力,到了今天江舵主一行人到來之后,更是如同到達了臨界點,一下子猛地爆發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他疼愛妻子和子女,善待下人,廣交朋友。甚至他都沒有納妾,也早已斷絕了年輕時候與其他女人的來往,僅僅只守著妻子一人。
但是災難卻依然在一點一點逼近,這一點莫冷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并且深信不疑。
整個山莊變得來奇怪,下人們時常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當自己靠近的時候卻又自顧散開。
這不該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或許僅僅是因為自己威壓太重,使得他們緊張而已。
但是莫冷卻發現,下人們對待妻子卻變得發恭敬畏懼,他們對待妻子的態度,就如同對待神明一樣。
當來多的下人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莫冷已經開始絕對不對勁,甚至他有了一種被所有人排斥隔離的感覺。
明面上自己依然還是山莊莊主,但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山莊的大權已經牢牢地被掌控在了妻子手中。
對莫冷來,一個家由誰來主持并不太過重要,直到他發現妻子
輕微的腳步傳來,踩著積雪緩緩靠近。
即便在沉思,但是對于四極境高峰的莫冷來,依然敏銳地捕捉到。
莫冷嘆了口氣,眼中開始閃爍起期待,對于這個腳步,他實在熟悉無比。
腳步來近,艷麗的莫夫人終于出現在了祠堂門外。
此時的莫夫人臉上的青腫不知何時已經完消退,并且精心打扮過,早沒有了先前狼狽的模樣,整個人變得容光煥發,臉上透露出一種妖異的神采。
即便已經過了三十歲,但是莫夫人依然年輕得沒有一點衰老的跡象,并且年齡反而為她帶來了一股成熟嫵媚的風韻,使得她如同一朵鮮艷綻放的牡丹。
“老爺。”
莫夫人輕輕叫喚了一聲,然后踏步走近祠堂之中。
莫冷依然坐在蒲團上,他還想要保持著一家之主的威嚴:
“是誰把你放出來的?我早已吩咐過下人,不許你離開房間!”
莫夫人并沒有回答,她來到莫冷面前坐下,一雙美目溫柔地望著丈夫。
夫妻倆相視無言,氣氛沉默。
外頭的雪花還在飄落,而祠堂內卻已經開始變得陰寒起來。
供桌上的蠟燭跳動了一陣,被莫名的寒風吹滅了一支,只有僅剩的另一只還在微弱燃燒,周圍的光線愈發晦暗了。
良久的沉寂之后,莫夫人終于開始開口:
“老爺,無論妾身做什么,老爺都會支持,對嗎?”
莫冷平靜地回答:
“我莫冷一聲縱橫江湖,雖然不敢問心無愧,但是卻也知道凡事家人放在第一位。我只想要,保我的家人。”
莫夫人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輕聲道:
“老爺,妾身明白妾身也同樣希望老爺、天賜和雪兒好。還請老爺相信妾身,妾身一定能讓你們享受到這人世間無法享受到的頂境快樂。什么名利、權勢、**,這些在神明賜下的極樂面前,都相形見絀。只要大家,一同追隨妾身”
莫冷一聽妻子還在提什么神明,臉上浮起怒容:
“夫人,醒醒吧!哪里有什么神明,你是被妖鬼蠱惑了!”
莫夫人臉上嫵媚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她輕輕道:
“老爺,你已經好久沒有為妾身梳頭了。今夜,你就再為妾身梳一次吧。”
莫冷滿臉疑惑:
“梳頭?”
只見莫夫人從袖中摸出一把象牙梳子塞在了莫冷手中,然后轉過身,背對著莫冷而坐。
莫冷嘆了口氣,伸出手解開莫夫人盤好的精致發髻。
一頭青絲柔順地垂下,如同濃墨。
潔白象牙制成的梳子在莫冷手上,順著光澤的烏發溫柔地梳理。
這種感覺讓莫冷一陣失神沉浸,他仿佛又回到了與妻子新婚之初,那個時候兩人還沒有孩子,情濃蜜意,仿佛整個世間再無他人,只有彼此。
隨著梳子梳到末端,莫冷的眼中卻又變得冰冷,并且充滿強烈的嫉妒。
他掙扎了半晌,終于開口:
“前段日子,郎中為夫人看病之后偷偷告訴我,夫人有了有了喜脈。”
最后兩個字,仿佛極難開口,莫冷幾乎是咬出來的。
莫夫人依然背對著莫冷,任由莫冷為她梳頭。
莫冷的臉上幾乎扭曲成一團,今夜終于能夠將一切從壓抑從心底出:
“那郎中被我扔下了峽谷夫人你是知道的,自從生了雪兒和天賜之后,我已經不能再生育。夫人可否告訴我,那人究竟是誰?!”
到最后,莫冷激動之下手上力氣稍大一些,象牙梳子猛地被他折斷。
莫夫人幽幽地嘆了口氣道:
“老爺,你還是看不透嗎?這世間一切倫理道德,不過形如枷鎖,禁錮世人。除此之外,再無意義。在神明眼中,凡人皆為奴仆,沒有區別,沒有關聯,沒有父母子女,沒有夫妻親朋,沒有尊卑輩分——”
“不要再跟我提你的什么神明!”
莫冷暴怒,手中斷開的梳子被他狠狠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我只想談你我!我只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我只是想要知道你還當不當我是你的丈夫!”
莫夫人輕聲一笑:
“老爺,看來你還并未了解神明之力,故而執著于紅塵俗世之情。罷了分開妾身的頭發,你便能與妾身的心更進一步。”
此時只見莫夫人腦后柔順的秀發忽然產生了起伏,仿佛里面正有什么東西在蠕動一樣。
莫冷驚疑地伸出雙手,將莫夫人腦后的黑發望兩邊分開。
里面赫然露出一張詭異的人臉!
那人臉陰森慘白,一雙眼睛之中滿是通紅,眼瞳的如同米粒,兩行血淚從中緩緩流下。
嘴巴大大地長著,宛如在做無聲的叫喊。
滲人的寒意使得莫冷頭皮發麻,他望著近在咫尺出現在妻子黑發之中的詭異人臉,連呼吸都在瞬間停滯。
一雙灰色的人手從那人臉兩旁的發間伸出,猛地抓在了莫冷的頭上。
莫冷的身軀開始猛烈掙扎起來,但是很快卻變成無力的抽搐,最后再無生機氣息,直至一點一點被那雙灰色人手,拖入黑發深處詭異臉龐的大口之中。
他到最后也沒能看到,莫夫人艷麗的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老爺,神明將會讓你享到無盡極樂,最終你會感謝妾身的。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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