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到了短兵相接的時刻，“步槍射擊！”黃漢生大叫著下令。

    火炮射的煙霧太濃了，沒有人看得清楚目標，護衛(wèi)隊員只能憑感覺朝下方射擊，然后裝填，射擊，裝填，射擊……不少隊員心中都害怕煙霧中突然有人冒出來用刀斧向自己砍來，但嚴格的訓練讓他們只能麻木地重復(fù)裝填和射擊的動作。

    槍聲接連不斷的響著，很多人沒有靠近壕溝就被中了槍倒下，有人向后退，但是何如賓已經(jīng)加派二千人馬緊隨著沖了過來，翻滾的人流再一次充滿了戰(zhàn)場，后隊頂著前隊向前猛撲。

    “殺過壕溝去賞銀五兩，登上寨墻賞十兩！”幾個軍官帶著親兵策馬沿著已經(jīng)混亂的官軍隊列飛奔著吼叫著鼓勵士氣。

    “都給老子沖！斬賊一級賞銀二兩，斬賊頭目者賞銀五十兩，畏縮不前怯戰(zhàn)后退者，斬！”

    游擊將軍王道濟身先士卒，沖在前面，他身邊的家丁和親兵已經(jīng)死傷了一半，掌旗官也換了二個人，但是他還是第一個把隊伍帶到了壕溝邊。一些弓箭手已經(jīng)在壕溝邊張弓搭箭，射出密集的箭矢，土堡上出現(xiàn)了第一波傷亡。

    蘇粗腿的耳朵幾乎被槍炮聲震聾了。他看五六支羽箭從煙霧中射了出來，其中幾支射中了身邊的同伴，有一人悶哼了一聲就從土堤上摔了下去，頃刻就被下面的官兵砍去了級。他呆了一呆，身后傳來了黃漢生的吼叫：“繼續(xù)射擊，不要停！”聞言趕緊裝填彈藥，繼續(xù)開槍。

    一陣海風吹來，將濃厚的硝煙吹散開。到了壕溝邊正在放箭填溝的明軍士兵們在棱形土堡左右兩翼的火力夾射下紛紛栽倒在壕溝里，但是第二批人又涌了過來。

    眼看著壕溝有幾段已經(jīng)被尸體和沙包填滿，愈來愈多的明軍涌到了寨墻下，盡管他們避開了正面的火力，但是另一面斜面的火力依然將他們成批的擊倒。

    前一批人還沒有倒下，后一批人已經(jīng)在將領(lǐng)們的驅(qū)趕下涌了過來，士兵們一批又一批倒斃在凸角堡之間的空地上，土堡上的每次排射都如同一把鐮刀迅的收割掉一批人的性命。煙霧籠罩著土堤，遠處的人只能看到步槍和火炮射時的火光。

    土堡上的傷亡愈來愈多了，許多隊員中箭倒下。身墻后的步兵陣線開始薄弱起來了，火力也隨之稀疏。已經(jīng)有官兵趁著火力開始稀疏的功夫，用梯子或者干脆就是手足并用的的爬了上來，許多官兵爬上來后向土堡上投擲燃燒的火罐，這種陶瓷火罐盡管不能爆炸，但是落地之后的火焰和煙霧也造成了防守者一定的混亂。

    炮火已經(jīng)停下，這么近的距離如果再開火就是無差別攻擊，官軍和護衛(wèi)隊員都會一鍋端。沒有火炮的支援，步槍的火力又漸漸稀疏，官兵不斷地爬上土堡，眼看就要形成突破口。

    一旦一點被突破，就會陷入面被動，生死就在一線間。夏天南大喝道：“用刺刀！把他們趕下去！”

    黃漢生第一個端起步槍，挺著刺刀向爬上墻頭的官兵刺了過去。立足未穩(wěn)的官兵被捅下了墻。其余人也跟著端起刺刀與官兵展開了肉搏。

    蘇粗腿正處在肉搏第一線，他停止裝彈，操起槍沖向官兵。眼前是不停爬上來的官兵，這時候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大腿，他慘叫了一聲跌倒在尸堆里了。一個官兵跳過去揮舞著腰刀就要砍下他的腦袋，但是立刻被后面涌來的隊員們用刺刀刺死了。雙方在這方寸之地進行著來回的搏殺。

    蘇粗腿撿起官兵的一把腰刀，砍斷了大腿上露在外面的箭桿，咬牙站了起來投入白刃戰(zhàn)。雖然腿受傷導(dǎo)致行動不便，但是扎實的刺殺動作讓他絲毫不落下風，很快就有兩名官兵倒在他面前。

    不過冷兵器對戰(zhàn)的情況下，人數(shù)多到了一定地步可以抵消對手其余的優(yōu)勢。官兵雖然單對單不占上風，還是靠著人海戰(zhàn)術(shù)前仆后繼爬上了土墻，眼看就要憑借人數(shù)優(yōu)勢形成突破口，這時黃猛甲帶領(lǐng)一批隊員從另一面的凸角堡上及時趕過來增援。

    肉搏戰(zhàn)充分揮了黃猛甲的優(yōu)勢，他沒用刺刀，而是用更順手的齊眉鐵棍。一棒砸下去，一個官兵白花花的腦漿都飛了出來，再橫掃一記，數(shù)名官兵的腰刀和長矛紛紛脫手，有人手腕被打斷，有人胳膊骨折，還有人被掃中胸口，肋骨齊斷，整個胸膛都塌陷了下去。他所到之處，所向披靡，無人能夠阻擋其鋒芒。官兵見他太生猛，紛紛避開與他直接對戰(zhàn)。

    黃猛甲帶動了在場護衛(wèi)隊員的士氣，他們喊叫著舉起刺刀刺向仍然在爬上來的官兵。事實證明，一對一的白刃戰(zhàn)中，各自為戰(zhàn)的官兵遠不如訓練有素的護衛(wèi)隊員，三五個隊員用刺刀就能擊退十幾名官兵。

    這波攻擊持續(xù)了一個時辰，盡管明軍不顧傷亡的一次又一次的組織人馬猛攻，但是土堡上的防御十分堅韌，人數(shù)占優(yōu)的明軍肉搏戰(zhàn)占不到多少便宜。此時另外凸角堡上的火炮瞅準機會向明軍后援部隊繼續(xù)開炮，阻擋了增援部隊的前進勢頭，登上土堡的官兵得不到及時的增援，漸漸被趕了下來。

    練兵游擊王道濟還在呼喊著組織進攻，夏天南對身旁的楊由基：“射殺那個將領(lǐng)�！�

    楊由基張弓搭箭，箭矢如電一般射出，王道濟中箭仰面從馬上栽了下來。見組織進攻的將軍陣亡，傷亡慘重、后繼無援的官兵們終于再也無法堅持，出一聲呼嘯往后逃跑了。

    何如賓眼見人馬在土堤下翻滾涌動著，不斷的攻上土堤又不斷被逼下來，心中暗暗焦急。這時候他看到派去后續(xù)增援的王道濟的人馬正在紛紛撤退下來，不由得心中大怒，正要下令擊鼓催促進攻，只見已經(jīng)攻到壕溝邊的人馬也在后退。頃刻之間，戰(zhàn)場上的四五千人馬如同雪崩一樣完潰散開了，滿地都是丟盔棄甲的潰兵。(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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