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dāng)夏天南琢磨著上哪找銀子運轉(zhuǎn)瓊州營這個來龐雜的體系時，劉咕囔了一句：“廣州的錢莊倒是銀子堆成山了，可惜只能看不能花……”
這句話提醒了夏天南，他哈哈一笑：“誰不能花？只要存了定期，這銀子和咱們自己的銀子花起來是一樣一樣滴！”
孫元化提醒道：“將軍，雖然我不明白為什么鼓搗這錢莊，但是人家的銀子存進來，還是人家的銀子，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如果擅自動用，豈不是和強盜沒什么區(qū)別？瓊州營站得正行得端，將來是要做大事的，可不能因為貪圖眼前的浮財毀了名聲！”
夏天南解釋道：“請孫先生放心，絕對不是不告而取，就算借用來花出去了，將來也是要還回去的，弄這個錢莊的目的，就是用錢生錢，賺到錢了大家一起分，這些存銀子進來的大戶就相當(dāng)于咱們的合伙人，出錢幫天南商行做生意的。”
這解釋淺顯易懂，孫元化立馬明白了，點頭道：“如此甚好�！�
劉也明白了，他試探著問：“將軍的意思是從錢莊取出一部分應(yīng)急？”
“你猜對了一半，但是沒有部猜中�！毕奶炷�，“現(xiàn)在的流水還能應(yīng)付日常開銷，我們從錢莊轉(zhuǎn)些錢出來是要拿去做生意，而不是用于開銷，這么做無異于飲鴆止渴，窟窿會來大，遲早填不上，錢莊就會倒閉�！�
劉抓了抓腦勺：“可是什么買賣才能短時間內(nèi)賺到這么多銀子，既能滿足瓊州營的需要，又能連帶息還回錢莊？”
“我不是過嗎，來錢最快的就是海貿(mào)�！毕奶炷蠁柗恫┟窢�，“東印度公司最賺錢的是什么買賣？”
范博梅爾回答：“東印度公司在遠東的商館和據(jù)點有幾十個，日、呂宋、明國都有，經(jīng)營的貨物很多，從香料、胡椒、琥珀到砂糖、藥材、大米無所不包，具體而言，大員商館最賺錢的則是茶葉、絲綢、瓷器、生絲�！�
“那貿(mào)易的利潤和周期呢？”
“以茶葉、絲綢等熱門貨物為例，從福建或者大員運到巴達維亞需要一個月，運回歐洲土三個月到五個月，具體時間要看海上的風(fēng)浪而定。至于利潤嘛，來自明國的貨物最高，達到了百分之兩百以上的利潤�！�
“將近半年的貿(mào)易周期，才百分之兩百的利潤？”夏天南頗為失望，雖然利潤率不算低，但與日動輒百分之三百甚至四百的利潤相比則遜色不少，加上歐洲的貿(mào)易線基上被荷蘭、西班牙、葡萄牙幾個海洋強國把持——除非像荷蘭對明王朝那樣動一場新的貿(mào)易戰(zhàn)爭，否則沒法打破這幾個國家的壟斷——想要插手這條貿(mào)易線路是不可行了，還是把目光對準(zhǔn)離大明更近的日吧。
他轉(zhuǎn)頭詢問慕容龍城：“假如給你五十萬兩錢，你會做什么買賣，多長時間賺錢回？”
慕容龍城略一思索，回答道：“想要賺錢最快，我會去日做生意，這條線我跑了幾年，熟悉的很。生絲、棉布、針、鐵鍋、瓷器、脂粉、書籍、藥材……什么都能賺錢。如果有五十萬兩巨額錢，我會把錢部砸在生絲上，只要到了日轉(zhuǎn)手賣掉就是二百五十萬兩，天下間沒有比這個更賺錢的買賣了！”
兩人在廣州曾經(jīng)探討過這個問題，可是其他人還是第一次聽日的貿(mào)易能有如此暴利，紛紛出了驚訝的贊嘆聲。劉兩眼放光地：“早知道日能賺錢，可是沒想到這么賺錢！將軍，只要按照這個法子跑幾趟日，什么銀錢周不過來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了，再造幾十條大船、再擴軍三五千人、甚至上萬人都不在話下……”其他人紛紛附和稱是。
慕容龍城冷靜地提醒：“不過這只是最理想的情況，實際上并沒有這么簡單。生絲大多出自江南，尤其以蘇杭兩地最為集中，整個蘇杭的生絲市場都被當(dāng)?shù)氐慕z行把持，而且收購民間生絲需要戶部頒的‘部帖’，外人很難插足這個行業(yè)，就算私下能夠收到一兩百擔(dān)也是杯水車薪。”
這個連夏天南也是第一次聽，這不是**裸的行業(yè)壟斷嗎？難怪生絲行業(yè)這么賺錢，卻不見天下的人都跑去蘇州杭州撿銀子，原來和舊時空的煙草食鹽等行業(yè)一樣是專營的。
他躊躇起來：“這么，插手生絲行業(yè)不可能了？若是只私下收購幾百擔(dān)，往返日的運費都不夠吧？”
范博梅爾插嘴道：“不對啊，大員商館沒有所謂的準(zhǔn)許證——你們管它叫什么‘部帖’——不是照樣可以收購生絲銷往日和歐洲嗎？”
慕容龍城解釋：“你們那是從鄭一官手中買下來的，已經(jīng)被他從中賺了一筆。”
夏天南敏銳地現(xiàn)了其中可以利用的所在，追問道：“東印度公司能夠從鄭芝龍手中吃進貨物，我們?yōu)槭裁床荒軓膿碛小刻慕z行手中加價吃進大宗生絲？”
慕容龍城遲疑道：“加價收購當(dāng)然可以，可是這樣一來利潤就降低了……”
“我問你，蘇州杭州兩地的絲行會不會自己組織船隊出海，自產(chǎn)自銷？”
這個慕容龍城很有言權(quán)，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會。生絲行業(yè)是個封閉的圈子，外人進不去，絲行一手掌控了民間九成以上的生絲貨源，轉(zhuǎn)手賣給海商就賺到手軟，又何必冒出海風(fēng)險？這年頭出海不僅怕遇風(fēng)浪，還怕遇海盜，而且路途遙遠，出門一趟動輒就是一年半載，一旦生意外就是血無歸，愿意出海的商人要么就是錢雄厚虧得起，要么就是賭上了身家性命，但凡有又穩(wěn)定又賺錢的買賣，沒人愿意出海吃苦。”
夏天南一拍手：“這不結(jié)了？我們有飛剪船，往返江南日之間花費的時間是普通船只的五分之一，路途遙遠對我們來問題不大；至于加價收購、利潤降低也不是問題，我們做的是幾十萬兩銀子的生意，利潤高達百分之四百，成增加一點點沒有實質(zhì)影響——原五十萬銀子的生絲加價到六十萬兩銀子又如何，比起賣到日兩百五十萬的收入，多出的這十萬兩可以忽略不計�！�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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