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南長嘆一聲：“是啊，從頭到尾，兵部都不想讓我們打贏這一仗，我們居然還去兵部搬援兵，感覺我們都成了傻子。rg”他恨恨地，“我怎么會寧愿把幾萬斤糧食付之一炬也不愿讓我得到，還有天津總兵王洪死活不肯出兵，原來都是未來的兵部尚書從中作梗。”
楊由基道：“既然王洪也是幫兇之一，咱們把他也抓來吧？”
“你也知道王洪只是幫兇，雖然我也不會放過他，但不急于這一時半刻。”夏天南皺眉道，“罪魁禍?zhǔn)资菞钏貌枷逻@個局，狠狠擺了我一道，得先想想怎么對付他，這些嘍啰慢慢收拾就是。”
司馬德沉吟道：“楊文弱這個人我聽過，前三邊總督楊鶴的兒子，很受皇上欣賞。只是他一個尚未走馬上任的兵部尚書，千方百計阻擾我們打韃子，圖什么？他只要按部就班干下去，別尚書了，將來入閣拜相、甚至坐上首輔的位置也是順理成章，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人難道會通虜？”
“通虜?shù)共恢劣冢娜诉@點節(jié)操還是有的。楊嗣昌簡在帝心，仕途一片光明，沒必要再去費心思投機皇太極，大明畢竟是正統(tǒng)，韃子畢竟是蠻夷嘛！”夏天南伸出食指敲擊著椅子扶手，慢慢地，“你們就沒想過，哪怕楊嗣昌這個兵部侍郎扶正，他又有什么資格派遣錦衣衛(wèi)來傳話？錦衣衛(wèi)再式微，還是皇帝親軍，不可能讓一個文臣來指揮。”
司馬德睜大了眼睛，試探地問：“難道是皇上親自下的命令？楊嗣昌這么做得到了皇上的支持？可是這就更不通了啊，皇上難道不希望韃子被殺得多好嗎？”
“崇禎不是劉國柱這樣心思簡單的武將，眼里只有殺韃子，他必須考慮整個大明的局勢。”夏天南悠悠地，“如果大膽的假設(shè)一下，崇禎和楊嗣昌都想與韃子議和，以便騰出手來收拾流寇，穩(wěn)定中原的局面，那么他們的所作所為，是不是都得通了？”
“議和？”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阿巴泰怎么也是韃子的貝勒，老奴的親兒子，殺了他不會讓韃子傷筋動骨，卻會激怒韃子，影響議和的大局，得不償失。但崇禎和楊嗣昌不可能公開下令讓我放過阿巴泰，成為萬夫所指，所以就暗地里使絆子，拖我的后腿，這樣一來，既保住了面子，又達到了目的……”
眾人細細一想，這么推測，一切不合情理的事情都能得通了。
司馬德嘆服道：“將軍果真生而知之，一切都跳不過您的火眼金睛，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夏天南笑了笑。自己又哪里是生而知之，只是在原來的歷史中，楊嗣昌就是議和策勒的始作俑者，只要知道了他牽涉其中，就很容易聯(lián)想到這方面去，穿者的優(yōu)勢就在這里。
林偉業(yè)郁悶地：“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樣，崇禎和楊嗣昌會承認嗎？我們辛辛苦苦從山東追殺韃子一路到天津，最后卻被自己人坑，還無處伸冤，想想就憋屈。”
司馬德眼中露出一絲厲色，伸手比劃了一個砍頭的手勢，：“將軍，既然皇上身邊有佞臣，何不來就此機會進京來個清君側(cè)？”
“清君側(cè)？”魏連橫等人面面相覷。
“皇上是不可能承認議和一事的，否則會失去民心，這個黑鍋只有楊嗣昌來承擔(dān)。”司馬德解釋道，“我們不如把楊嗣昌密謀議和一事告知天下，然后打出清君側(cè)的旗號進京，然后效仿成祖，取而代之！”
這話一出來，整個房間內(nèi)都安靜了。傻子也能聽出來，司馬德是勸夏天南學(xué)明成祖朱棣那一套，找個“誅奸臣”的借口翻版一次靖難之役。從理論上來，這不是不可能：朱棣能以一藩之地對抗中央，夏天南以一鎮(zhèn)之地同樣也能做到，何況瓊海鎮(zhèn)的實力不亞于當(dāng)年的燕王，甚至更強，內(nèi)外交困的崇禎處境也比建文帝糟糕的多，沒有多少力量正面抵抗。
一想到自己可能搖身一變成為從龍的勛臣，所有人心跳都加快了，都把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夏天南。
夏天南并沒有多少激動的神情，他平靜地問：“靖難之役打了多少年？”
司馬德愣了一下，回答：“從建文元年燕王起兵，到建文四年攻下應(yīng)天，一共持續(xù)四年……”
“四年兵災(zāi)，破壞大不大？”
司馬德猶豫道：“……據(jù)稱當(dāng)時‘黃河之北，則千里無煙，江淮之間，則鞠為茂草’，河北、山東十室九空，淮南一帶雜草塞道……”
“當(dāng)時可有內(nèi)憂外患？”
“……建文元年海清河晏，燕王等人鎮(zhèn)守北疆，韃虜不敢南下叩關(guān)，中原百姓安居樂業(yè)……”
夏天南敲擊著扶手道：“一個擁有大義名分的藩王，不過是叔侄之間爭奪皇位，并非異姓改朝換代，朝野之間阻力較，而且當(dāng)時兵馬北強南弱，在沒有內(nèi)憂外患的干擾下，這一戰(zhàn)尚且打了四年，民不聊生、赤地千里。現(xiàn)在你讓我匆匆忙忙起兵，大義名分從何而來，僅僅一個清君側(cè)能夠讓天下人眾望所歸嗎？就算打下了京城，殺光了不服我的官員，我又靠誰去治理天下？把南北直隸打成一片白地，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再，你把流寇和韃子都當(dāng)傻子不成，我和崇禎爭天下，他們難道不會乘虛而入？到時韃子入寇，流寇北上，天下大亂，我守著一個北京城又有何用？”
司馬德汗如雨下，惶恐不已，跪在地上，顫聲道：“屬下考慮不周，險些鑄成大錯，請將軍責(zé)罰。”
夏天南抬了抬手：“起來吧。你的出發(fā)點是好的，只不過時機不對。與其讓皇太極漁翁得利，還不如坐山觀虎斗，坐看天下風(fēng)云變幻，在關(guān)鍵的時候再出手。”
司馬德忍不住問：“敢問將軍，什么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
夏天南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闖賊入京師，逼帝上煤山，就是最好的時機。”8)
</br>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