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八年的冬天，在夏天南即將為人父的興奮和林偉業(yè)周旋于兩個女人之間的焦頭爛額中悄悄的臨近了。Ｘ

    新增加了五萬移民后，瓊海軍墾荒屯丁的范圍擴張到了萬縣、文昌等地，除了崖州（今三亞）等最南端，整個瓊州的西部和東部基上都在瓊海軍的直接掌控之中，加上直接掌控賦稅，掃清了島上原就脆弱的士紳階層，這個大明最南部的島嶼儼然成了獨立王國，夏天南從京城帶回來的圣旨則補上了大義名分的最后一塊短板。瓊州知府衙門已經成了聾子的耳朵擺設，政令不出府城，其余各縣衙更是成了給瓊海軍打下手的，百姓只知瓊海軍和大將軍，不知道皇帝。

    海島上的冬天也是溫暖的，某一天的下午，在暖洋洋的陽光下，林偉業(yè)鼓搗了一段時間的新玩意要拿出來曬太陽了。

    夏天南作為老板，前來驗收，他優(yōu)哉游哉地支起了一張椅子，旁邊有人撐傘遮太陽。今天要試的幾樣新玩意都是根據(jù)昌邑之戰(zhàn)總結經驗鼓搗出來的，是否有實用價值，就要眼見為實了。

    林偉業(yè)先取出一個黑乎乎的圓筒狀鐵疙瘩，很像一枚型炮彈，上面有凹陷的槽線，介紹道：“這就是手雷了。”

    夏天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無語地看著他手里的鐵疙瘩，：“恕我眼拙，實在看不出這個丑東西和手雷有什么關聯(lián)……”

    “沒辦法，黑火藥威力有限，裝少了沒有殺傷力，而且咱們材料又是鐵質，塊頭大是正常的了。”

    “可是看起來很重的樣子，能丟得動嗎？”夏天南疑惑地問，要是扔不遠，炸了自己人那就糗大了。

    “丟是不行的，會傷了手腕，只能像鉛球一樣推出去。”林偉業(yè)招招手，一個身材魁梧的士兵走了過來。這名士兵身上披掛了護胸、護肩之類的鎧甲，頭上戴著頭盔，一眼看上去像是漫畫里的圣斗士。

    沒等林偉業(yè)介紹，夏天南就上下打量這個士兵，饒有興致地問：“這裝備看起來不錯啊，是什么材質？”

    “這是根據(jù)黃漢生戰(zhàn)后的建議設計的，護住胸口、頭部等要害部位，就算中箭也不容易喪命。材質是鋼，不過只是低碳鋼，和槍管的材料接近。”林偉業(yè)介紹道，“現(xiàn)在的條件其實已經能練出硬度更高的中碳鋼了，可是加工起來難度太大，還是采用了相對軟一點的低碳鋼，也就是俗稱的熟鐵。”

    夏天南仔細打量士兵的頭盔，就是普通的圓邊帽造型，中央是圓溜溜的半球形狀，四周是一寸寬左右的園邊。他問：“頭盔半球狀的設計是為了讓箭更容易彈開吧？至于這周圍的邊沿，是起到遮擋面部和后脖的作用？”

    林偉業(yè)贊道：“好眼力，設計的初衷正是這樣。”

    夏天南點點頭：“可是盔甲用身甲防護效果不是更好嗎？腹部、手臂、腿部都能護住。”

    “身甲是華而不實的設計，防護作用提升有限，但是重量成倍增加，極大地影響了士兵的靈活性，消耗的體能也更多。”林偉業(yè)，“這還是第一線的士兵，挑選身強力壯的人，擔任戰(zhàn)列步兵的同時還兼任擲彈兵，遭受弓箭攻擊的可能性更大，才穿上了可穿戴式護甲，至于后面幾排的士兵我認為不穿護甲也行。”

    林偉業(yè)示意士兵演示擲彈，這名身強力壯的士兵點燃了引信，鎮(zhèn)定地等待燃燒幾秒后，身體自然彎曲，再發(fā)力，然后像推鉛球一樣把鐵疙瘩推了出去，大約拋出了二十米遠。

    五六秒鐘之后，“嘭”的一聲，鐵疙瘩爆炸了，碎成了幾塊鐵片，然后有十幾顆石子一樣的東西隨著爆炸的氣浪向四周濺射，聲勢還是頗為驚人的。

    夏天南站了起來，張大了嘴：“這玩意雖然丑了點，威力還是可以的嘛……”

    “別看這個鐵疙瘩，造一個出來很不簡單。”林偉業(yè)介紹，“必須用石墨化退火工藝，整體悶燒彈殼，加大強度，以便在較薄的彈殼內塞入盡可能多的火藥，還有若干鉛彈丸，同時保證彈體外預留的槽線不會因為搬運擠壓而開裂……花費的時間成不會比一桿瓊海式步槍少太多。”

    夏天南給予了充分肯定：“只要能發(fā)揮用處，多費些功夫也是值得的。只不過為什么要先等燃燒幾秒后再扔呢？”

    “是為了防止燃燒時間太長，敵人有機會撿起再扔回來。”林偉業(yè)，“原這玩意是為了對付韃子的車，不過重量控制在4公斤以內的話，其實在巷戰(zhàn)中也很有用處。比如咱們在京城中與神機營短兵相接，直接一排手雷丟過去，保管立馬崩潰，一槍都不用開。雖然沒有撞擊引信，只能延時爆炸，而且又笨重，但是對付密集的陣列比排槍更簡單粗暴，波及范圍也更寬。”

    介紹完手雷和兼職擲彈兵的裝備，林偉業(yè)讓人拉出一門山地炮，裝入一枚類似霰彈筒的炮彈，做好發(fā)射準備。

    “看見前面五百米處的一排人型木靶了嗎？”林偉業(yè)眉飛色舞地，“今兒個讓你看看對付騎兵的大殺器榴霰彈。”

    炮手點燃了引信，幾秒鐘之后，隨著“轟”的一聲炮響，黑黝黝的筒狀物鉆出了炮口，但沒有像霰彈一樣立即炸裂開來，而是劃出一道拋物線，飛行了四五百米之后在空中炸開，然后化成一陣金屬暴雨飛向那些人型木靶。

    夏天南在望遠鏡看到：密集的霰彈成錐形噴灑過去，將木靶砸的粉碎，三四十米的范圍內，寸草不生。他忍不住咂舌：“嘖嘖，有這玩意，榴彈、霰彈都弱爆了……”

    林偉業(yè)嘆了口氣：“但是引爆率是無法繞過的難題。必須保證在半空中引爆，否則就失去了意義早了就是讓敵人看煙花，晚了就和一個鐵疙瘩沒區(qū)別可是以現(xiàn)有的技術條件，這樣精確的引爆率能保持在四五成就很不錯了……到底，現(xiàn)在的榴霰彈只能是特殊戰(zhàn)場條件下的特殊武器。”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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