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歇息了一陣,雙雙的身體恢復(fù)了個大概。
張大沉默著將地上的棘矛給撿起,困上,背在了背后。
此刻,他的神情有些沉,楊小開制作出來的優(yōu)武器所帶來的歡喜心情,在這一刻也是淡了。
楊小開吸一口氣,對于張大的反應(yīng),他能明白。
狩獵還沒開始,就遇到這么件事情,不僅讓之后的行動陷入窘境與被動,更會給人一種十分的沮喪感。
出師不利,這對于文明程度并不高的古人而言,壓力可是非常大的。
簡單點來說,那就是禍不單行。
“沒事吧?”
“接下來可能要冒點險。”
“怎么說?”
“最初計劃的狩獵地,需要三天時間才能到達,然后在用三天去等待,最后三天趕回。”
楊小開眉頭微微一皺,一目了然的計劃里含了許多的東西,但究其根本卻都指出了一件事情。
狩獵計劃的本身很緊,幾乎沒有容錯的空間。
所準(zhǔn)備的五天的食物并不是飽食,只是為了保證狩獵時依舊擁有戰(zhàn)力,因此環(huán)節(jié)上幾乎沒有多出的余力。
如今,因為那蟾蜍的出現(xiàn),導(dǎo)致了兩人身體因為過度消耗而損失了大量的能量并進行了補充。
回想了一下吃下去的東西,差不多接近一天的量了。
也就是說,從此刻開始趕路,等抵達目的地他們的食物將剛好吃完。
三天的狩獵時間,意味著獵物不會在他們吃完的第一天就會立刻出現(xiàn),這對于兩人而言無疑是非常危險。
即便說楊小開,沒有充分的食物僅依靠天地靈氣的汲取的話,他會非常饑餓,特別是細胞在不斷改變這點本就會消耗大量的能量下,若是在進行長途跋涉,一天不吃飯足以讓他疲軟了。
而在來之前,張大的講解里邊,對于蟲方面的介紹中除了特征之外,重點提到的就是大多數(shù)的蟲,都有毒。
雖然存在輕重之分,但可以確定的是即便只是最輕的毒,對于人體而言,都是不可承受的。
因此即便說狩獵成功,他們也無法立刻補充,還需要進行祛毒。
這無疑會讓他們原本就很不堪的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那怎么辦?”即便知識遠超過張大,這一刻楊小開依舊沒有擅自的去想辦法,他很清楚再厲害的獵人,到了陌生環(huán)境之中,也不如地道的農(nóng)民厲害,更何況張大不是農(nóng)民,而是和他相同的經(jīng)驗豐富的獵人。
張大沉默片刻,“換地方。”
這樣一個結(jié)果不意外,但卻也更加沉重。
獵人狩獵,和肉食類動物相同,是有地盤的,通常不會走出自己的地盤,原因自然是熟悉。因此獵人基本上不會去挑戰(zhàn)陌生的環(huán)境,那是冒險家的事情。
狩獵是為了生存,不是為了作死。
張大要求換地方,恐怕不是如他刻板而平淡語氣里的冒險了,而是有一搏的打算了。
吸了口氣楊小開沉默的俯身將自己制作出來的棘矛提起道:“好!”
他能理解張大,即便冒險也要去博。不到走投無路,獵人絕不會做出這種決定,下決定了也就是說狩獵不到東西,就不回去了。很悲哀,但蟻村就是那么一個情況。
即便說對方打算冒險,楊小開也沒有任何猶豫。
人,要懂得感恩。
蟻村如今的窘境,有大半的理由在他身上,不然或許依舊困難,卻不會難道如今這個程度。
張大在前,楊小開在后。
偏離了蟾蜍前進的方向,卻也朝著棘林的深處而去。
這一次,張大走的步伐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前面,張大腳步邁的極大,走著平穩(wěn),腰桿挺直,目光朝前,仿佛巡視自己領(lǐng)地的老虎,帶著十足的自信。
此刻,他的腳步很小,一只腳的足跟子幾乎都是半抬,另一只腳就落在了地上。膝蓋微曲,從大腿到腳后跟成了一個三角狀。脊椎也不在挺直,而是小幅度的彎下。
那動作很輕,就如同貓,那姿勢很怪,就好似小偷。
看著張大的動作,楊小開立刻知道,此刻他們已經(jīng)走在了陌生的地盤上了。
張大開始保留余地,更保留余力。
此刻的他,一旦遭遇變故,毫無疑問可以爆發(fā)出極其強大的力量,只要能夠反應(yīng),幾乎瞬間就能作出反應(yīng),不管是反擊還是躲閃,都能做到最大限度。
楊小開也不說話,靈覺完全放開。
張大留了余力,也意味著他沒了保護楊小開的余力。
兩人,腳步子不大,走的卻也不慢。
在這充滿荊棘的道路上,很是迅速的走著。
這一走,就是一天功夫。
一直到太陽下山,夜幕降臨,張大才停下腳步。
臉色不是很好。
這種復(fù)雜的密林里過夜,無疑更添兇險。
“調(diào)整一個時辰。”
楊小開不語的點了點頭,靈覺敞開的同時,閉上了自己的眼睛,進行著深呼吸。
一路過來,他都如此。
從蟾蜍出現(xiàn)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醒悟到,這個世界真正的恐怖,惡劣的環(huán)境,詭異的質(zhì)量密度實際上都不過是小頭,真正的可怕還未展現(xiàn)。
擁有的手段都無法使用之下,楊小開只能依靠自己的知識,創(chuàng)造新的,能夠在這個世界運用的手段了。
還好,在被送到這個世界之前,他的腦子里面被附上了一篇修行之法。
雖然那只是三擊憾神延伸,可即便如此對于此時此刻的楊小開而言,依舊萬分重要。
張一的話語,大圣拳的副作用,在加上那片修行之法,無疑讓楊小開充分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
這個世界,不屬于自己的東西,都不能用。
能用的,只能是屬于他的。
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創(chuàng)造屬于他自己的修行方法。
而呼吸,無疑就是楊小開的第一個方向。
對自己的身體掌握程度精確到原子地步的楊小開,每一次的呼吸都能做到對自身的最大刺激。
而在這份刺激之下,他無疑可以通過去觀察,感受那種程度的呼吸,那種節(jié)奏的呼吸,對自己最好。
在一邊掌握著呼吸節(jié)奏的同時,楊小開還在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
他腦子里面裝著的修行之法足有百萬套,而功法的修行不外乎身心意三者之和。
身強則心安,心安則神滿。
楊小開最是明白不過,一套功法所需要的要素。
一個時辰,不久。
特別在這種環(huán)境下,每一秒都無比緊迫的時刻,每一回就到了時候。
張大開口道:“走!”
楊小開點了點頭,看著四周圍的黑沉沉,白天看去已經(jīng)足夠令人望而發(fā)寒的景色,此刻越發(fā)的恐怖了起來。
伴隨著風(fēng)而搖曳的棘林,好似蘇醒過來的魔鬼,嘎嘎的聲音婉如笑聲般,讓人顫栗。
可即便如此,張大沒有停。
因為張大知道,蟻村百余口人在等他,就指望著他。
楊小開也沒有停,他太明白不過面前老實而那木的人內(nèi)心在想什么了。
也許是上蒼庇佑,黑夜雖然沉的可怕,卻意外的并沒有發(fā)生多余的事情,一路疾行,兩人并沒有受到黑夜里最容易出現(xiàn)的偷襲。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的光輝灑下,兩人幾乎都安然的走著。
面對這本該慶幸的結(jié)果,前面走的張大卻并沒有笑,抿著嘴的表情里透露出的是極為糟糕的反應(yīng)。
這,不正常。
是啊,不正常。
密林,黑夜。
卻連一只蟲子叫都沒聽到,能正常嗎?
這種異常的情況,要么就是蟲全部都離開了,要么就是吃的太干凈了。而很顯然不管前者還是后者,對于他們兩人而言,都絕不是什么好消息。
特備是對于當(dāng)下的張大而言,相比較遭遇蟲子而危險的結(jié)果,這種異常的安全反而更壞。
走,走,走。
一天一夜了,張大的表情看不出半點喜色,有的只是越發(fā)的著急。
楊小開也是吸一口氣,狩獵明明該是一件兇險的事情才對,可方向的發(fā)展卻無比的安全,這種發(fā)展方式無疑讓人有種大禍臨頭的感受。
一路奔走,再奔走。
終于,在一直到太陽開始西斜的時候,前面密密麻麻的棘林變得稀疏了起來。
前面的張大輕輕吸一口氣,沉重的表情之上罕見的露出了一抹喜色,那種喜悅很復(fù)雜,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的混合。
楊小開也不由吸一口氣,恐怕應(yīng)該是到地方了,過了棘林應(yīng)該就是目的地了,可也如此同時兇險也將來臨了,因此張大的情緒才會那么古怪,期待著危險,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如今,也只能是期待,情況不會再壞了。
呼!
腳步不停,兩人直接來到了棘林的邊緣。
然后,張大的目光僵住了,楊小開此刻也是忍不住的吸了一口冷氣,臉色有些難看。
咕哇!咕哇!
仿佛雷鳴般的聲音響起,表明了棘林之外的是個什么東西。
是蟾蜍。
巨大無比的蟾蜍。
就如同先前那只和他們錯身而過,幾乎讓兩人都同時感受到死亡陰影的存在。
張大臉色一白,忍不住的一晃。
楊小開當(dāng)即伸手,扶住了對方,避免其摔倒。
“怎么會這樣??”
罕見的,木訥的張大吐出了混淆著不甘心以及絕望的語調(diào)。
楊小開此刻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該死的,這特么不是在玩人嗎?好不容易花費了兩天一夜的時間跑出來,結(jié)果卻是這么一個景象?
很顯然,這里應(yīng)該就是張大的目的地,而目的地上卻蹲著一頭足以一夜吞掉上萬害蟲的蟾蜍,這里原本有的目標(biāo)還能剩下幾個?
楊小開臉色有些陰郁了,這種如果事情可能變壞,不管可能性多小,它總會發(fā)生的感受,實在讓人不爽,很不爽。
換了其他人,或許會不甘、無力、乃至絕望。
但對于作為修士的楊小開而言,內(nèi)心會產(chǎn)生的情緒無疑就是另外一種了。
修士,就是爭命,然命運卻喜好捉弄。
因此眼前的這只蟾蜍,就是命運放在他道路面前的石頭,專門堵他的路,壞他的命。仿佛扇臉般的行為,徹底刺激到了楊小開作為一名修士的底線,激起了他的怒焰。
深深的吸一口氣,楊小開眼睛緩緩的瞇了起來,里面吐出的是屬于無邊的霸道與冷意,聲音如三伏天的寒流,讓人股栗道:“這玩意,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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