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鳶竟然失蹤了!一個天仙,一個修煉了化羽訣可以操縱天空的天仙竟然在帝山界失蹤了!
沒有人相信這是事實,可是即使元尾派人查看了所有修仙圣城依然不見羽鳶的影子。
元尾和木茴帶著鴉芙親自來到赤羽宗。
赤羽宗坐落在一片密林之巔。
一望無際的墨海叢林里,近萬棵巨大的古木拔地而起,或許是因為時間的積淀,那些古木早已沒有了生命的跡象。然而古木樹干并不腐朽,相反的是它們已經轉換為散發著柔和光芒的金玉奇材!
每棵古木粗細高低各不相同,最粗的那幾十顆粗逾幾丈、高達數百丈,最細的也有數尺粗、十幾丈高。
古樹早就沒了枝葉,高聳的樹干如同一根根柱子,在半空撐起一座座恢弘的建筑。赤羽宗的長老殿正是坐落在最粗最高的幾棵古樹之上,八重的鉤檐大殿金碧輝煌、氣勢非凡。
鴉芙化成巨大黑鴉,馱著元尾和木茴扶搖直上。那些守衛們早就看到了元尾的到來,他們連忙打開護陣把幾人讓了進來。
翎劍并沒有出來迎接,他坦然的坐在長老殿上首逗弄著懷里的孩子,倒是歸月一臉笑意迎了上來。
“界首大人怎么有空來赤羽宗!”歸月問道。
“羽鳶還沒有回燕郡城,我讓人去所有修仙圣城都打聽了,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元尾說道。
“界首大人什么意思?”翎劍抱著孩子站了起來,他不滿的責怪道:“難道羽鳶不能有她自己的空間,不能外出散心嗎?她只是沒有立刻回到燕郡城郡守府而已,你又何必大張旗鼓的到處找人?”
元尾無奈的解釋道:“我只是擔心羽鳶師姐的安危”
“擔心?”翎劍冷笑道,“她一個天仙又有什么好擔心的?我看你是怪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把羽鳶叫了回來,所以才來我赤羽宗給我難堪!你可不要忘了羽鳶是我們赤羽宗的人,是我的妹妹!”
當年因為元尾的疏忽,導致羽鳶被寧律掠走煉成器魂,這幾乎成了翎劍心里永遠拂不平的傷疤,也成了元尾永遠的愧疚。自此之后,翎劍和元尾再也沒有推心置腹過。
歸月見翎劍和元尾聊不到一起,趕緊把翎劍推出了長老殿,自己陪著元尾坐了下來。
“界首大人,羽鳶或許只是找個地方散心去了!”歸月道。
“散心?羽鳶師姐會有什么心事?”元尾驚訝的問道,“為什么她沒有告訴我?”
歸月在元尾身邊坐了下來,解釋道:“她怕你擔心!”
歸月說的不假,羽鳶的確有無法排解的心事。
在翼音白的設計下,羽鳶的魂魄占據了四翼鳶紫寒的身體,也埋下了深深的憂患。
在翼音白把紫寒的身體呈現給羽鳶之前,翼音白以為自己已經徹底誅殺了紫寒的魂魄。在羽鳶的魂魄與紫寒的身體歸為一體,當羽鳶的身體和魂魄共同生化,一舉突破了天仙境,一直以來羽鳶都以為自己就是羽鳶?墒堑人跔T陰界紫晶城外看到紫寒的母親,當她聽到那一聲包含神情的“紫寒”,一種無法抑制的感覺在羽鳶魂魄里升騰。當她親眼看到紫寒的母親在章儀尚的吼叫聲中碎裂,只留下兩對羽翼,那種悲傷已經深深埋在心底。
而且當年在紫荊城外章儀尚化成狂獅一聲吼叫引起羽鳶體內豢獸血環的沸騰,羽鳶的身體已經如同一件歷經歲月的瓷器,肌膚上出現了細細的碎紋。
那聲吼叫早已過去百年,羽鳶的身體也早已恢復到原來的模樣,可是在羽鳶心里那種恐懼不僅一直揮之不去,而且越積越多,壓的羽鳶喘不過氣來。
“我,是紫寒!”羽鳶常常情不自禁的低聲呢喃。
正好趁著元尾離開燕郡城,趁著翎劍相邀,羽鳶回到了赤羽宗。除了散心之外,羽鳶還有一個目的就是來找歸月。
“歸月師姐,四翼鳶為什么會有那么悲慘的命運?”羽鳶問歸月。
歸月苦笑道:“這三界里的萬物不都是有相同的悲慘命運嗎?比如牛羊以草木為食,虎狼又以牛羊為食,又有誰能說虎狼的命運就不像牛羊草木一樣悲慘?四翼鳶被炎獸豢養,紫寒身上被種上豢獸血環,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在炎獸面前四翼鳶實在渺小,只能任由炎獸。好在師妹已經突破天仙,好在師妹身邊有界首大人保護,所以師妹的悲慘也算不上什么悲慘”
羽鳶嘆了口氣,又說道:“歸月師姐還是和我說說紫寒吧,她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歸月又搖頭苦笑:“我并不認識紫寒!”
看著羽鳶疑惑的表情,歸月只好解釋道:“四翼鳶生活在紫晶城一角,我從未去過那里!所以我并不認識紫寒也不認識她的母親。”
歸月當然不認識紫寒。
紫寒只是被炎獸豢養在紫晶城的一個四翼鳶,如凡間牛羊一樣卑賤。而歸月貴為天仙,又是紫晶城城主,她怎么可能認識紫寒!
雖然并不認識紫寒,歸月卻知道四翼鳶。
四翼鳶只是燭陰羽族中的一個分支,鼎盛時也只有數萬人。四翼鳶外貌出眾體型優美,向來是各族修仙者最欣賞的種族。有一段時間,燭陰修仙者以和四翼鳶結為修仙伴侶為榮。四翼鳶高貴優雅,只是似乎疏于修煉所以族群里從未出現突破仙境的修仙者。不幸的是有人發現四翼鳶的羽翼是鍛造飛行靈器的絕佳材料,于是越來越多的四翼鳶被人捕殺,最慘的時候燭陰界只剩下幾十個四翼鳶。后來炎獸明令禁止捕殺四翼鳶,還為所有四翼鳶種下豢獸血環。經過幾千年的繁衍生息,四翼鳶已經達到了兩千多人
羽鳶氣的渾身發抖,她冷笑道:“似乎,我們四翼鳶還要感激炎獸的保護了!”
歸月看著羽鳶,“四翼鳶向來明白自己的處境,也為此抗爭,我想這也是紫寒被家人斬去一對羽翼并送往帝山界的原因吧!其實四翼鳶的與曾經的帝山界何其相似!誰也不愿意被人豢養,誰也不愿意被別人決定自己的生死、命運!”
羽鳶無言以對,只能任憑委屈的淚水溢出眼眶。
歸月勸說道:“羽鳶有界首大人,帝山界有界首大人,羽鳶何必煩惱!”
羽鳶啜泣道:“我害怕”
歸月把羽鳶輕輕摟在懷里,安慰道:“有界首大人呢!”
許久之后,羽鳶終于平靜下來。等到翎劍歸來,羽鳶這才告別了翎劍和歸月,離開了赤羽宗
聽了歸月的解釋,元尾如釋重負,卻又十分茫然。
“羽鳶師姐會去哪里散心?”元尾像是問歸月又像是問自己。
是啊羽鳶會去哪里?
三百年前,元尾和羽鳶在白沙灘初次相遇,兩人相約攻打棕鹽窟還定下十年之約。只是兩人都沒有想到,再次相見已經是一百多年后。此后元尾因為遭受渲墨殘魂的折磨而無法控制自己,只得忍痛把羽鳶從自己身邊趕走。羽鳶卻放不下元尾,她偷偷的跟在元尾身后保護著元尾。那時他們境界太低,而且遭受著燭陰獵人的追殺。羽鳶被燭陰獵人寧律擊殺,她的魂魄也被煉制成了器魂。后來在紫魅偷偷釋放了羽鳶的魂魄,羽鳶在翼音白的幫助下得到了紫寒的身體
一路走來,羽鳶的命運與四翼鳶相比幾乎同樣悲慘,但是羽鳶依然以自己的溫柔溫暖著元尾。
“我們去白沙灘!”元尾說道。
白沙灘寂靜無比,棕鹽窟早已坍塌成一片深坑,這里沒有羽鳶來過的痕跡。
“我們去南蒙荒原!”元尾說道。
南蒙荒原依然是年輕修仙者歷練自己的樂園,北角坊市的交易也依然火熱,也不見羽鳶的影子。
北角坊市地處南蒙荒原西北角,坐落在一處圓形平底山的山頂。說是坊市,其實更像個廢棄已久的小鎮。幾十座巨石堆砌的三層小樓錯落有致,眾星拱月般圍在一個巨大圓形廣場的四周。而那圓形廣場,就是修仙者買賣資源換取靈石、互通各種消息的地方。
元尾、木茴和鴉芙剛剛出現在坊市入口,那個干瘦的、鍛脈五周天境界的老頭殷勤迎了上來:“三位要住店嗎?丁二愿意帶你們去客棧!
“住店?有舒適大床房嗎?有熱水沐浴嗎?”木茴眼睛一亮。
“有有有!我們有南蒙荒原最高檔的房間,什么大床、熱水應有盡有!”丁二臉上堆著笑,熟練的回答。
木茴卻有些悵然,她搖頭道,“丁二,你變了!你變得不像以前那樣桀驁不馴!沒了個性,你不再是你,你的客棧也索然無味!”
丁二一頭霧水,他盯著眼前的三個陌生人,搞不明白他們話里的意思。
看著丁二早已忘記自己,木茴拉著元尾離開客房往坊市上走去。
“二品法杖,五十塊靈石啦!”
“一品長劍,十塊靈石就可以帶走,大家都來看看吧!”
“大量收購養魂草,只收超過百年的。百年藥齡的,二十塊靈石一株兩百年藥齡的,五十塊靈石一株五百年藥齡的,五百塊靈石一株千年藥齡的,價格隨你要!”
“大量收購赤草、淬骨藤、至陽葉看藥定價啦!”
推銷的、還價的,賣的賣的,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這熟悉的一幕,一如三百年前。
“這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木茴挽著元尾的手,感慨道。
然而,元尾的手卻劇烈顫抖起來。
“你這是什么?”元尾指著一個年輕人眼前的一個金色項鏈,問道。
這是一個只有鍛脈境兩周天的年輕人,在他眼前擺著一個金色羽翼的項鏈。那羽翼鍛造的十分精巧,像是兩只搏擊云天的翅膀,纖毫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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