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白衣所扮演的性子,當察覺到怒火時,他大抵立即轉身拂袖而去。但是這一次他沒有,或許是覺得這怒火生得有意思,或許是許久沒有察覺過怒火是什么滋味。若這世間太過清楚平淡,其實也真的沒什么意思。
“我欠了你什么嗎?”白衣忽然笑著問道。那份笑容平淡無奇,一別于平時的輕松或者淡然,那是平淡無奇的沉重,普普通通,壓著人心。
被黏土擋在身后的天依狡黠地瞇了瞇眼睛,退了兩步,似乎并不想要插手這場爭執(zhí)。
對于黏土而言,這個問題確實不好回答。她和白衣之間的并沒有多少交集,沒有什么恩怨,甚至都還是秉承著一個目的,身處在同一個陣營。
或許緣木可以,白衣是欠了她的。
或者天依也可以,白衣是欠了她的。
但是,她并沒有這個權利,也沒有這個立場,所以,她不能這么。
可是黏土怎么會善罷甘休,白衣的反擊確實也點燃了她的火氣。有時候,人與人之間更多的是不講道理的相處,你總是講道理的,永遠拉不近和別人之間的距離。因為這樣的人總是太過冰冷,沒有人味。
人們總是沒來由地就恐慌,這是人的性,女人則更是如此。
“可是你來歷不明,如果你真的是站在姐這一邊的,為什么不清楚你的來歷?或者,你根不清楚,還是你是要裝失憶?”
黏土自然不會順著白衣的思路來,他們都不傻,都會找一個對于自己有利的立場。黏土對于白衣的不信任,雖然來源于此,但更多的其實是一個守序陣營對于混亂陣營的天然恐懼。
黏土的信念是堅守著人世間的規(guī)則,按照規(guī)則來做。她會找著白衣逼他離開,正是因為她對于陣營的堅守,正所謂門當戶對,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又怎么配得上自家姐呢?
但是白衣似乎就是為了打破這套規(guī)則而來,所以盡管他當時離開了,但是轉眼他便可以回來。世間所謂的潛規(guī)則,不成文的規(guī)定,對他而言,不過是一片虛妄。就算明白,也會裝著不明白。
“我何必告訴你,在我眼中,天依是天依,你是你!”
白衣的話語涼薄如冰,但是他也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顧及,黏土只是黏土,而天依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誰也不能夠代替天依作出決定,這是一種無形的綁架。
人們常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但是誰能夠知道當局者到底是如何去思考的呢?他們或許都有各自不曾言語的苦衷,或許都有背負各自選擇的決斷,每個人都應該為了自己而活,這樣才是最真實的自己,也才是最真實的生活。
“你只是被老太爺?shù)褡脸鰜淼哪嗨埽煲啦攀亲钫鎸嵉娜恕;蛟S她不曾強烈地表現(xiàn)過什么,或許她對于你們做出的那些決定,都一直盡力包容著。但是那也只是因為她的善良,她覺得你們是她的家人,而不是她真的想要你們幫她作出決定。”
“你我不值得信任,可是我卻比你更信任天依,起碼我不會去否定她的決定。就算她不信任我,也應該是她親口告訴我,而不是從你的嘴里出來!”
白衣的神色冷然,但是他的神經(jīng)卻有些不同尋常的興奮,他似乎能夠感受到,這種怒氣似乎已經(jīng)超了他所扮演的角色。這是一種真實的憤怒,盡管有著劍意的阻隔,但是他終于感受得到了。
因為被人誤解的不甘心,因為被人否定的怨恨,此時就在他的心頭交織著,燃起了一把熊熊燃燒的無明之火。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似乎明白了自己應該如何去做了。他掙扎于世的目的,不正是想要感受到這樣的真實嗎!
恍如大夢初醒,黏土有些啞然地看著面前似乎從未表現(xiàn)過自己的憤怒的少年,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人得啞口無言。或許對她來,當初老太爺?shù)拿罹褪撬奈ㄒ灰饬x。
而后老太爺死了,雖然這世間沒有人能夠不死,但是老太爺?shù)乃溃是讓她無法把握自己的位置。她拒絕接受這樣的事實,卻又不得不迅速看清這一切,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或許從那一刻開始,老太爺所厭惡的少年,也就成為了她不由自主選擇的敵人。她想要成為老太爺?shù)挠白樱匀痪鸵^承老太爺?shù)囊磺校ㄋ膮拹骸?br />
可是她卻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她冷冷地看著對面同樣霜寒的少年,她可不是那么輕易就能夠被服的女人,用最固執(zhí)最厚重的土作為名號,自然不會像緣木一樣輕易就改換了自己的立場。
“我這么做,自然有我這么做的資格。”黏土袖手而立,遮住了她雙眼的那只眼鏡,反射著生冷的光線,“我是老太爺?shù)睦^承者,自然有義務保護姐。而且仔細算起來,我還是姐的堂姐。而你,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外人。”
“誰知道你會有怎樣的陰謀,無論怎么,一個人怎么可能會在三品的時候就掌握意境。而且我之前得到過這樣的消息。”
“極東之國的人,似乎可以量產(chǎn)低品階卻擁有意境的武者。而陸家,背后似乎就站著極東之國的影子。”
“你確實是幫了姐很多,可是我們仔細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情,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事情都有一個非常明顯的脈絡。”
面對這樣的質(zhì)疑,白衣默然不語,但是握劍的手卻驟然收緊,在黏土看來,這正是心虛的表現(xiàn)。
“你殺了孫伯符,平津道就只剩下陸家一家獨大。”
“你殺了龍王爺,陸家才能夠那么順利地收斂龍王爺?shù)膭萘Γ俪晌宓缆?lián)盟。”
“你要帶姐去盛京城,陸家才有機會找到洛城的空虛和可乘之機,才有機會對姐造成更大的威脅。”
“這么明顯的證據(jù),你還有什么話好?”
白衣的心頭猛然好似心火暴烈,他握著自己的長劍,什么也沒有,卻驟然轉身,拂袖離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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