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都不知道該和他什么，自然也沒開口。他也似一副神游的樣子，除了當日開口斥責馮文杰的那個姑娘送飯來的時候，他會開口兩句跟她聊聊，其余時間都在馬上發呆，而且時常傻笑又沉默，讓人搞不懂他腦瓜里到底計劃著什么鬼東西。≈lt;\/p≈gt;≈lt;p≈gt;≈lt;\/p≈gt;≈lt;p≈gt;\t最后還是我先開了口，“江老頭還是一副不安心的樣子。”≈lt;\/p≈gt;≈lt;p≈gt;≈lt;\/p≈gt;≈lt;p≈gt;\t好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回我道，“啊？恩，畢竟老頭一大家子，找的那些鏢夫又中看不中用，自然要留下咱兩個當個保護盾。就當結個善緣吧。反正我們不著急。”≈lt;\/p≈gt;≈lt;p≈gt;≈lt;\/p≈gt;≈lt;p≈gt;\t“你我們過了這一線天，就要往西去，是要往那不歸林去嗎？”≈lt;\/p≈gt;≈lt;p≈gt;≈lt;\/p≈gt;≈lt;p≈gt;\t“對，我要去找一位老朋友。”他頓了一頓，“你有別的安排嗎？”≈lt;\/p≈gt;≈lt;p≈gt;≈lt;\/p≈gt;≈lt;p≈gt;\t“沒有。跟著你瞎混就好。你拿主意就行。”≈lt;\/p≈gt;≈lt;p≈gt;≈lt;\/p≈gt;≈lt;p≈gt;\t“如果要我拿主意的話，那么那天你就應該讓我把那群土匪們都宰了。”≈lt;\/p≈gt;≈lt;p≈gt;≈lt;\/p≈gt;≈lt;p≈gt;\t“殺他們，我們不一定能活下來。”≈lt;\/p≈gt;≈lt;p≈gt;≈lt;\/p≈gt;≈lt;p≈gt;\t“但他們是土匪。”≈lt;\/p≈gt;≈lt;p≈gt;≈lt;\/p≈gt;≈lt;p≈gt;\t“但我們不一定能活下來。”≈lt;\/p≈gt;≈lt;p≈gt;≈lt;\/p≈gt;≈lt;p≈gt;\t“你怕死？”≈lt;\/p≈gt;≈lt;p≈gt;≈lt;\/p≈gt;≈lt;p≈gt;\t“我怕現在死。”≈lt;\/p≈gt;≈lt;p≈gt;≈lt;\/p≈gt;≈lt;p≈gt;\t笑歌沉默，又走了一段路，開口道，“你好像從來沒跟我談過你的事。”≈lt;\/p≈gt;≈lt;p≈gt;≈lt;\/p≈gt;≈lt;p≈gt;\t“你好像也從來沒跟我談過我的病。”≈lt;\/p≈gt;≈lt;p≈gt;≈lt;\/p≈gt;≈lt;p≈gt;\t“等見完我那個朋友，安定下來，我們再慢慢談。哈”笑歌推辭一聲，“駕！”勒馬揚鞭就絕塵而去。≈lt;\/p≈gt;≈lt;p≈gt;≈lt;\/p≈gt;≈lt;p≈gt;\t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第一次感覺完不認識他。我以為所有事情都在我的理解之下進行，可惜看來現在我高看了自己。不過無所謂，人嘛，誰沒有一點秘密呢？就像我也有很多秘密。也許永遠也不會出的秘密。≈lt;\/p≈gt;≈lt;p≈gt;≈lt;\/p≈gt;≈lt;p≈gt;\t．．．．．．≈lt;\/p≈gt;≈lt;p≈gt;≈lt;\/p≈gt;≈lt;p≈gt;\t分離的時刻總歸會來臨，就像做出無數次道別那樣，我一句話離別的話也不想，就想離開。≈lt;\/p≈gt;≈lt;p≈gt;≈lt;\/p≈gt;≈lt;p≈gt;\t但是老頭和笑歌卻不，兩人站在一起，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我猜大抵不過就是恩情之類，平安話，有緣再見。≈lt;\/p≈gt;≈lt;p≈gt;≈lt;\/p≈gt;≈lt;p≈gt;\t值得一提的是送飯給我們那姑娘看樣子像是喜歡上了笑歌，送行的時候眼眶紅潤，不過也是緊緊抱了下笑歌就離開了。≈lt;\/p≈gt;≈lt;p≈gt;≈lt;\/p≈gt;≈lt;p≈gt;\t“離別最是傷人啊。”看到與我們相背而去的江家車隊，笑歌感慨道，“恩情也不留人啊。”≈lt;\/p≈gt;≈lt;p≈gt;≈lt;\/p≈gt;≈lt;p≈gt;\t．．．．．．≈lt;\/p≈gt;≈lt;p≈gt;≈lt;\/p≈gt;≈lt;p≈gt;\t“來看看！”站在竹筏上的笑歌，輕點竹篙，在水中打了個彎，瀟灑自如。“如何，這是江老頭送的臨別禮。”≈lt;\/p≈gt;≈lt;p≈gt;≈lt;\/p≈gt;≈lt;p≈gt;\t“不錯。老頭還算有心。”真竹加刺竹捆扎而成，精工細做，很用心的禮物，我很喜歡這樣精致的手工東西。≈lt;\/p≈gt;≈lt;p≈gt;≈lt;\/p≈gt;≈lt;p≈gt;\t坐上竹筏，沿江而下，從江中轉西進一分支，照他我們已經進了不歸林的地界。≈lt;\/p≈gt;≈lt;p≈gt;≈lt;\/p≈gt;≈lt;p≈gt;\t其實不用他，看旁邊景觀也可猜到。照理已是深秋時節，但是從母江上飄下來之后，就再也沒有秋的概念了。兩旁竹林相敬對，節節拔高，郁郁青青一片，鳳吹過，竹葉颯颯作響。≈lt;\/p≈gt;≈lt;p≈gt;≈lt;\/p≈gt;≈lt;p≈gt;\t“風在林散亂，不識酒中趣，但聞琴上音。”將竹篙點在竹筏上，笑歌看向兩旁的竹林，“你知道為什么這個地方叫不歸林嗎？”≈lt;\/p≈gt;≈lt;p≈gt;≈lt;\/p≈gt;≈lt;p≈gt;\t“不知。”≈lt;\/p≈gt;≈lt;p≈gt;≈lt;\/p≈gt;≈lt;p≈gt;\t“此地怎么呢，風景秀麗，多有不愿涉世江湖之人常住于此。當然，很多不喜動亂的平民百姓也盡遷徙到這個地方。生活平靜和諧，來者忘歸。所以稱為不歸林。”≈lt;\/p≈gt;≈lt;p≈gt;≈lt;\/p≈gt;≈lt;p≈gt;\t“哦？世外桃源？”≈lt;\/p≈gt;≈lt;p≈gt;≈lt;\/p≈gt;≈lt;p≈gt;\t“你這么理解也不錯。”≈lt;\/p≈gt;≈lt;p≈gt;≈lt;\/p≈gt;≈lt;p≈gt;\t“那理應來想來這不歸林的人，肯定多到能填滿母江了，為什么到現在為止，我們連一個活人都沒見到。太過詭異了，是否有什么內情？你像江老頭，帶著他一家子人到這個地方，豈不美哉？”≈lt;\/p≈gt;≈lt;p≈gt;≈lt;\/p≈gt;≈lt;p≈gt;\t“你算問對了，這也是不歸林的‘不歸’的另一個緣由。世人總以為不歸林是個神仙眷地，但是這個地方，哪有那么簡單，甚至，不歸林可以排上這蒼茫大地上前十兇險之地。其原因大致如下：第一，雖不歸林無烽火戰事的煩擾，平靜祥和，講究人生來平等，凡在不歸林內的人，其身份無高低貴賤之分。但是人這種生物很復雜，沒人不想去做那人上人，尤其在這弱肉強食的年代，哪一個熱血男兒不想去闖蕩一番呢？去追求無上權力也好，去追求絕世武功也好。但是在不歸林，不好意思，這些統統不可。所以許多人認為不歸林簡直是畸形的存在。”≈lt;\/p≈gt;≈lt;p≈gt;≈lt;\/p≈gt;≈lt;p≈gt;\t“第二，不歸不歸，字表其意，如果生活在里面人還好，外人要進不歸林，不得出。要出，就得自廢武功。或者會有其他更苛刻的條件。達不到，就得死。所以只有進去的人，很少有出來的人。”≈lt;\/p≈gt;≈lt;p≈gt;≈lt;\/p≈gt;≈lt;p≈gt;\t“第三，當屬不歸林的入林門了。沿著不歸林的邊界走，哪里有紅紫竹路，哪里就是入林門。入林門長年有人把守，這些人自稱為“守林人”竹子生在哪，就埋在哪的人，豈是好惹的？你若要進，還必須先過守林人一關。碰到弱一點的還好，碰到強一點的，那就生死由命，一切看緣分了。這也叫所謂的‘萬事林外休’當然，不要想著可以從這林外別的方向逃去，這外圈的林子身是應不落王朝天機門的《自守御奇門百萬法》一書所造的迷宮，林成書即毀。我還沒見過瞎進去能活著出來的。”≈lt;\/p≈gt;≈lt;p≈gt;≈lt;\/p≈gt;≈lt;p≈gt;\t“現在你還覺得會有很多人向往這個地方嗎？江老頭一看就是一個精于商道的家伙，你覺得他的性格，可能會在這不歸林頤養天年嗎？”≈lt;\/p≈gt;≈lt;p≈gt;≈lt;\/p≈gt;≈lt;p≈gt;\t笑歌見我若有所悟的樣子，又撐起了竹篙，帶著竹筏在這碧水上暢游了。≈lt;\/p≈gt;≈lt;p≈gt;≈lt;\/p≈gt;≈lt;p≈gt;\t但他剛才的描述，這更加深了我的疑慮，又發問道，“那照你這么的不歸林這么難進難出，那我們怎么進不歸林，又怎么出來呢？”≈lt;\/p≈gt;≈lt;p≈gt;≈lt;\/p≈gt;≈lt;p≈gt;\t笑歌沒有立即回答，撐篙的手也慢了幾分，好久才回復到，“這件事我一個人就行了。我有非進不可的理由，也有非出林不可的決心。等到入林門后，你在外等我半月，半月內若我還未走來，你就自行離開吧。”≈lt;\/p≈gt;≈lt;p≈gt;≈lt;\/p≈gt;≈lt;p≈gt;\t他此刻語氣決絕，我也不好反駁。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應。≈lt;\/p≈gt;≈lt;p≈gt;≈lt;\/p≈gt;≈lt;p≈gt;\t．．．．．．≈lt;\/p≈gt;≈lt;p≈gt;≈lt;\/p≈gt;≈lt;p≈gt;\t也許察覺到自己有些失態，笑歌便換了個話題，“你最近感覺身體如何？”他撐著篙，沒有回頭。≈lt;\/p≈gt;≈lt;p≈gt;≈lt;\/p≈gt;≈lt;p≈gt;\t“尚可，怎么突然想到問我身體問題？”≈lt;\/p≈gt;≈lt;p≈gt;≈lt;\/p≈gt;≈lt;p≈gt;\t笑歌轉過頭來，有些慚愧道，“想在傅家的時候就幫你看看病的，結果事情接二連三的來，一直拖到了現在。都沒什么結果，反正左右無事，我現在就幫你看看吧。好歹我現在算你的專職大夫，若再這么下去，我的飯碗怕是自己都要砸了。”≈lt;\/p≈gt;≈lt;p≈gt;≈lt;\/p≈gt;≈lt;p≈gt;\t“別，給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讓你丟了飯碗。你現在若是有空，那就看看吧。”≈lt;\/p≈gt;≈lt;p≈gt;≈lt;\/p≈gt;≈lt;p≈gt;\t“好。”爽快一聲應答，他放下竹篙走了過來，盤腿坐在我面前，“將你的右手伸出來。”≈lt;\/p≈gt;≈lt;p≈gt;≈lt;\/p≈gt;≈lt;p≈gt;\t他的手瞬間扣上了我伸出的右手腕部，轉手翻了過來，三指拿捏，翹起尾指，不急不慢地搭在我的腕部。接著閉上了雙眼，一副神游的樣子，手指不時的輕輕跳動一下。≈lt;\/p≈gt;≈lt;p≈gt;≈lt;\/p≈gt;≈lt;p≈gt;\t“就差一撮胡子。”我心里如是想到，他現在的樣子，極像前幾天在路途上見到的一個算命的家伙，扯著一桿白布，上面書大字‘神算子’，一手撫著羊角胡，一手搭在笑歌的手上，“公子，看你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像，就是印堂有些發黑，應是最近要有血光之災啊。不過不要緊，相逢即是有緣，我與友也是上輩子．．．”≈lt;\/p≈gt;≈lt;p≈gt;≈lt;\/p≈gt;≈lt;p≈gt;\t但是那算命的話還沒完，就被笑歌從我腰間抽出的劍嚇跑了。而現在，他倒是變成那算命的了。≈lt;\/p≈gt;≈lt;p≈gt;≈lt;\/p≈gt;≈lt;p≈gt;\t我有些想笑，但看到他慢慢緊鎖的眉頭，我那點笑意就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lt;\/p≈gt;≈lt;p≈gt;≈lt;\/p≈gt;≈lt;p≈gt;\t“怎樣？”看到他睜開雙眼，我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我是不是要死了？”≈lt;\/p≈gt;≈lt;p≈gt;≈lt;\/p≈gt;≈lt;p≈gt;\t笑歌聽完我的話，笑出了聲，“死倒不至于，但是相當麻煩。我現在還是只能暫緩為主。背過去。”≈lt;\/p≈gt;≈lt;p≈gt;≈lt;\/p≈gt;≈lt;p≈gt;\t聽他話轉過身去，問道，“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你知道嗎？”≈lt;\/p≈gt;≈lt;p≈gt;≈lt;\/p≈gt;≈lt;p≈gt;\t“收聲！”還沒等我再話，灼熱的刺痛感已經從我背部傳來。感覺差不多像快被煮沸的水澆過一樣，但還算可以忍受。大概半個時辰后，那灼熱感才漸漸褪去。隨后又是清清涼涼的感覺傳來，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這股感覺褪去后，他的手貼在我的背上。剎那間，一股躁動從腹中傳出，緊接著我的背部就挨了幾針，似要將這股躁動引出一般。但下一刻，我就暗叫糟糕，那一股不明之物，像是被激怒一般，瞬間抵上落針處，直接把針迫了出去，隨后一聲慘叫響起。≈lt;\/p≈gt;≈lt;p≈gt;≈lt;\/p≈gt;≈lt;p≈gt;\t我連忙回頭看去，笑歌已是滾落水中，江面已有些許殷紅。我忙向水中丟了竹篙讓笑歌抓住，把他從水里拉了出來，他衣冠散亂，面色蒼白，還在不停的嘔血。≈lt;\/p≈gt;≈lt;p≈gt;≈lt;\/p≈gt;≈lt;p≈gt;\t我還未問話，他已擺了擺手皺眉道，“沒事，你撐筏吧，我累了，歇一會。”隨便就盤坐在竹筏上調息去了。≈lt;\/p≈gt;≈lt;p≈gt;≈lt;\/p≈gt;≈lt;p≈gt;\t他這個心事重重的樣子，讓我準備的話，都咽回了嘴里。也沒有問他我身體情況如何，只能讓那疑慮繼續在我腦海轉悠了。撐起竹篙，輕輕使力，蕩漾在這碧波之上。≈lt;\/p≈gt;≈lt;p≈gt;≈lt;\/p≈gt;≈lt;p≈gt;\t．．．．．．≈lt;\/p≈gt;≈lt;p≈gt;≈lt;\/p≈gt;≈lt;p≈gt;\t水上復游幾日后，在終于厭倦了眼前沿江竹林的景色的時候，看到了他口中的林門。≈lt;\/p≈gt;≈lt;p≈gt;≈lt;\/p≈gt;≈lt;p≈gt;\t兩旁的翠竹夾雜紅紫之色，似是在恭迎客人一般在中間露出一段青石坦道，不遠處也有嬉笑打鬧聲傳來。幾日不聞人音，倒是有些開心。但笑歌卻讓我心。≈lt;\/p≈gt;≈lt;p≈gt;≈lt;\/p≈gt;≈lt;p≈gt;\t將竹筏停靠在一旁，我二人沿著青石路一直走到盡頭。≈lt;\/p≈gt;≈lt;p≈gt;≈lt;\/p≈gt;≈lt;p≈gt;\t路邊兩旁有茅草房屋幾許，惹人眼的是在房屋門口有一發盡花白的老頭躺在竹椅上，與身邊的孩們嬉戲玩耍，孩子們看起來倒是很喜歡這個老頭，這個揪胡子，那個扯衣裳，老頭也是不生氣，反而怡然自樂，是不是拿起身邊的酒葫蘆灌上一口。頗有幾分天倫之樂之感。≈lt;\/p≈gt;≈lt;p≈gt;≈lt;\/p≈gt;≈lt;p≈gt;\t“守林人就是他嗎？”≈lt;\/p≈gt;≈lt;p≈gt;≈lt;\/p≈gt;≈lt;p≈gt;\t“應該不會有錯，你在這等著，我去去就來。”笑歌眼中精芒外露，氣沉丹田，緩步向前走去，看樣子前幾日的插曲，并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lt;\/p≈gt;≈lt;p≈gt;≈lt;\/p≈gt;≈lt;p≈gt;\t“前輩，我要入林！”≈lt;\/p≈gt;≈lt;p≈gt;≈lt;\/p≈gt;≈lt;p≈g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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