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
在安華并沒有得到多少援助的時候，項一鳴一行人接受了文遠(yuǎn)的意見。
安華郡雖從表面上看，雖還是處于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中，可在城池之中，部分的士兵在暗地中已經(jīng)做好了撤退的打算。
項一鳴所在的營寨之中，舒良早已領(lǐng)兵兩千，跟隨文遠(yuǎn)幾人奔赴了附近幾郡之中最為富庶的宛平，拿下此城的供給后。項一鳴和屯守在安華的士兵將立刻折返，支援在后方苦苦支撐的方宴。
“一切不會來的太慢唉”項一鳴仰著頭，看著如鐵灰色的天穹，他知道要不了多久，大雨就將傾盆而至。
沆河河道
幾百艘大船分布在蜿蜒的河流之中，逆風(fēng)而上，數(shù)千桅桿遙遙呼應(yīng)。
征討叛亂的國鐵甲兵分兩路前往安華，副將王汐領(lǐng)兵四萬由陸路出發(fā)，國的大將趙無可率兵六萬走水路。
幾只紅嘴的沙鷗落在了桅桿上，趙無可看了眼，把著劍柄站在甲板之上，一頭灰發(fā)逆著風(fēng)搖擺。
“父親，外面風(fēng)大”在他背后，一個披著黑色鎧甲的男子慢慢的向他走近，手里拿著一件厚厚的外套。
“離兒，我記得九年前，我曾對你過一句話。”趙無可眸子中泛起笑意，又很快的變得暗沉，“哪天，你打敗了他就可征戰(zhàn)四方。”他著，“這是我九年以前對你的話。”
“父親，還差六個月就十年了。”男子看了眼趙無可的背影，他補充起來，“我一直還記著，并把他當(dāng)作了我這一生的對手。”
“你很期待這次對決，是吧？”趙無可喃喃了聲，“那個一直在擂臺上打敗你的人，你很希望在他的面前證明自己，得到對方的肯定，是嘛？”
他背后的男子沒有話，眼神一個變化的時候，男子慢慢的走上去，為趙無可披上厚厚的外套了，遙遙的望了眼安華的那個方向。
一截碎玉被趙無可摸出，他看著上面的一個‘趙’字，狠狠地嘆了口氣，用手死死地捏住，“離兒，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趙離在他背后一愣，他不知為什么最近自己的父親會出現(xiàn)如此悵惘的表情。
“我十五歲進入戰(zhàn)門，項一鳴的父親其實是我?guī)煹艿暮⒆印！彼麤]有等趙離回話，就是自顧自地起來，“他要比我聰明，作戰(zhàn)的思維要遠(yuǎn)遠(yuǎn)比我敏慧，可他卻是我們同期三人之中，最不適合走上戰(zhàn)場的人。”
趙無可著的時候，他頓了頓開始輕輕的笑了起來。他還記得那個持刀喝酒的青年人，為博美人一笑，愿散家財?shù)墓痈纭?br />
“無可大哥，你知道人生最大的幸事是什么嗎？美人一笑，好酒暢飲，這是人生的最大的幸事。”
“如果可以，我想背著美人上戰(zhàn)場，在金戈鐵馬之中與伊人執(zhí)手共笑萬里河山。”
“無可大哥，我愛上她了，可我知道這是狐嫗的圈套，可陷入的人已經(jīng)無法在爬起。”
“離開戰(zhàn)門的時候，我曾問他若是戰(zhàn)場上遇見了，我們該如何？”趙無可著，目光來惝恍，“那時他回答我，若是我敗了，我做他的俘虜，若是他敗了，他做我刀下的將軍。”
話到這里停了下去，趙離似有所思，在周國覆滅的時候，周國的大將--項珂被困在六國大軍的包圍之中，他面對著六國的軍馬，揮刀奔向**隊的位置，于冥冥之中，那個男人已經(jīng)選擇了自己的命運。
戰(zhàn)門的人不是俘虜，若敗的無可挽回，唯有一死。
“他死的時候，囑咐我照顧他的家人。”趙無可在沉默了一瞬之后，他就是再次慢慢的起，“在夜晚中的天空下，我找到了項一鳴，那時的他站在對面兩百米遠(yuǎn)的地方，看著自己的父親背對著自己，倒在我的懷里。”
“為什么對我這個？”趙離沉默了會兒，他慢慢的開口，“他的身世，在這幾年之中，我已有所猜測。”
“若我在戰(zhàn)場死了，你不用找他復(fù)仇。”趙無可平緩的開口，“我的孩子不能因為立場的不同，而去恨一個人。”
“哼”趙離冷哼了一聲，國這次討伐叛亂的有十萬人，而項一鳴所代表的徐州商盟又有多少人，這是場沒有懸念的戰(zhàn)爭，當(dāng)鋒利的長矛刺向腐朽的盾牌之后，那面盾牌必然會被立刻瓦解開。
“父親也不需要為當(dāng)年之事難過自責(zé)，這只是立場上的事情。”趙無可回話，語氣已經(jīng)隨意了下去，“勝者生，敗者死，這就是戰(zhàn)場上的規(guī)則。在規(guī)則中行事，父親又何必如此難過呢？”
“呵呵”
趙無可重重的笑了起來，“離兒，你如果用刀親自殺了與你關(guān)系極為親密的人，你也就知這其中的難受。”
趙離再次沉默了會兒，眼神在變化之間，他開口，“父親，我從我從母親那兒聽，當(dāng)年是他握著你的手揮下的那一刀，他”
“嗯，他在六**隊之中，能死在我的手上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趙無可打斷了趙離的話，兀自的了起來。
趙離盯著自己父親的背影，低了下頭，似在逃避，“你之所以對他如此刻薄、冰冷，是想他將來不用背負(fù)著如你一樣的痛苦嗎？”他著，停頓了下，“我不會讓他成為父親的威脅，戰(zhàn)場上，離兒將成為父親最結(jié)實的厚盾。”
“他對你亦是無情的，你不恨我，每次逼你和他對擂，因為你的失敗，你才會去針對他，讓那子不喜歡你。”趙無可笑了一句，語氣里有玩笑。
“嘿嘿，我也不喜歡那子。”趙離嗤笑了聲，把劍杵在甲板之上，忽然肅穆，“即使父親不忍殺他，可在戰(zhàn)場上若是遇見了，我也不會手軟！”
“這正是為父希望看到的。”趙無可轉(zhuǎn)身，重重的在趙離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對他無情，在戰(zhàn)場上才可無所謂的下手。”
趙離一愣，趙無可和他擦肩而過，他看了眼遠(yuǎn)方，還有四五日就可到達(dá)安華，走旱路的大軍興許會快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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