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還是沉默。
李沐看著沈璃那模樣,忽然有些難受。可是,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可為什么會有這樣隱隱負罪的感覺?這不合理。李沐心中這樣勸服自己。
片刻之后,他終于對著陸榆道:“好。”
陸榆將他的表情變化收在心底,他的片刻猶豫,讓陸榆皺眉。“你聽清楚了,是斷得干干凈凈。”她。
李沐深吸一口氣,腦中不知怎么開始閃現(xiàn)過沈璃與他的畫面。他搖了搖頭,將這些莫名其妙的念頭壓下。他,“好。”
這個時候,沈璃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滴答滴答。”沈璃伏在桌上,將頭埋進臂彎。
“走吧,帶我去知桐那里。她那性子,我若不去解釋。這輩子都別想再讓她原諒我了。”李沐不去管沈璃的嗚咽,對著陸榆道。陸榆看著他,終究是點了點頭。
正當李沐準備離開的時候,沈璃忽然抬起了頭。她伸手用力一抹眼淚,對著李沐道:“李沐。”
李沐停下了腳步。
“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你不要拋下我好不好?”沈璃用顫抖的聲音著,“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想呆在你身邊。”沈璃頓了頓,慘然道:“哪怕是個侍妾也好。”
李沐聽聞,沒有轉(zhuǎn)身。
一旁的陸榆卻是道:“寧家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家。李沐若是入贅,怎么可能還能再納妾?”聽到這話,李沐看向了陸榆。陸榆玲瓏心思,知道李沐對于入贅這兩個字有些敏感,便轉(zhuǎn)而道:“即便是娶,按照知桐那性子,也容不得她人來分享的。”
沈璃坐在原地,眼神之中已經(jīng)失了光彩。
陸榆身為女子,終究是心軟。她看到沈璃這一副癡癡模樣,心中也是有些不忍。
試問哪個女子不想有個能相互傾心,互訴衷腸的夫君?少女懷春,這個年紀正是對自己未來夫君充滿幻想的時候。哪怕是陸榆,雖然她自知自己身患先天陰脈的絕癥,恐怕難過二十歲。可她心底,還是有過幻想與憧憬。
沈璃比起她,不知悲慘多少。童年那悲慘的情形沈璃埋在心底,不敢向任何人提起。是凌九昊將她從那個噩夢里面拯救出來。沈璃將他視為救世主,將他當做精神上的支柱。可是到都來,沈璃卻發(fā)現(xiàn)他也不過是利用自己而已。
那一刻,沈璃萬念俱灰,心存死志。所以她才會聽從紙條上的話,盜取鮫珠,準備在松陽城外,結(jié)束自己短暫地一生。可李沐這個多管閑事的家伙,硬生生救了她,然后讓她活了過來。
那是真正的“活”了過來。
沈璃重燃了生活的希望,是李沐給了她希望。所以她跟著李沐,只想跟著他。之前的經(jīng)歷,讓沈璃害怕被拋下,幸好李沐也一直沒有拋下她。
可是現(xiàn)在,李沐似乎不得不拋下她了。
“走吧。”李沐。
陸榆點了點頭,帶著他走到門口,上了門外的馬車。沈璃坐在房內(nèi),怔怔地望著。
上了馬車之后,車夫駕車而去。
車廂內(nèi),李沐閉著眼睛沒有話。陸榆也就不話了。陸狂發(fā)閉目眼神。車廂之內(nèi)一片寂靜。
李沐思索著一會要見寧知桐時的話,他知道寧知桐的性子。溫柔時如同一汪春水,可若是她若是脾氣上來,也是個固執(zhí)無比的脾氣。這件事,從她當初死活不愿意答應(yīng)王家求親就看得出來,連寧席白這個做父親的,都沒有辦法。
李沐知道這里寧知桐一定是傷心了,想要她原諒自己,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李沐忽然想起了一個人。于是便忍不住問道:“王大力是怎么回事?”
他的話打破了馬車里面的寂靜,陸榆聽他語氣之中對王大力帶著敵意,便道:“這兩個月都是和我們同行的。”
“哦?”李沐一聽,眉頭皺起。之前他聽王大力起他和寧知桐同行而來,當時他便有些疑惑。于是他便趁這個機會問道,“他怎么會和你們同行?”
陸榆回答道:“那還是從之前起,我在得知你沒有被武學院錄取之后,連連寫信告訴知桐,卻沒有任何回音。于是我便去了寧府。知桐被禁足了一月有余。我將你沒有進入武學院,更被人通緝的消息告訴了她。她心急想要來看你,但是寧伯伯卻不準。”
“就在那個時候,王大力帶人來到了府上。他他是來道歉的。”
“道歉?”李沐回想著他剛才對自己出手的模樣,不僅握緊了雙拳。“他道哪門子歉?”李沐話語中的厭惡之意毫無遮掩,陸榆還以為他是因為王大力是他競爭者的關(guān)系,所以才會言語不善。她笑了一聲,道:“他是為王家道歉。他爹沒有考慮他的意見,就擅自做主求親。他那時在天璣宮求學,并不知情。回家之后,雖然被拒絕,但是也算是唐突了佳人。于是親自登門賠禮道歉。”
“這不過是王家為了挽回名聲才做的吧?時間也過去很久了,這個時候還要這樣的話。”李沐冷笑一聲。
對于李沐的嘲諷,陸狂發(fā)卻是在一旁道:“年輕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冷嘲熱諷也沒用。王家來就是禮儀之家,更別他后來去的是天璣宮,天下最講禮數(shù)的地方。就沖背后非議這點,王大力做得比你好。”
李沐對于這個老爺子原還是很尊重的,但是聽到這句話他覺得一股火氣從心底躥起。“什么叫他比我好?隨意出手便是比我好?攔住我不讓我去向知桐解釋就是比我好?帶人打傷我和我的同伴就是比我好?”李沐向前傾著身子,對著陸狂發(fā)質(zhì)問道。
“打傷你?你看你是受傷的樣子?”陸狂發(fā)聽聞,沉下了臉色。
李沐聞言一愣,自己因為鮫珠的關(guān)系恢復(fù)神速,再加上有水可以讓自己恢復(fù)加倍。除了胸口骨折處還有些隱隱作痛之外,其他早已沒有問題。而那個潘供奉的真氣,也被他經(jīng)脈之中還未煉化的真氣給同化了。所以他現(xiàn)在從外表看上去,完無恙。
“原我還信你方才的解釋,但是你現(xiàn)在的話,讓我很懷疑你是不是了真話。”陸狂發(fā)陰著臉道。
鮫珠之秘,李沐自然不會到處宣揚。對于陸榆,在講述的時候,他只了鮫珠救了他一命,卻沒有細鮫珠的種種神效。不曾想,自己過于常人的恢復(fù)能力,卻讓人反而以為自己受傷是在謊。
李沐看了看陸榆臉上懷疑的表情,心知自己再下去可能反而不佳,于是干脆坐直了身體,閉目不言。
可陸狂發(fā)卻是有些不依不饒。王大力與他們同行,平日里陸狂發(fā)也在觀察王大力的言行。王大力在那時表現(xiàn)出來的,足以明他是一個謙謙君子。不管是路上主動動用王家勢力照顧他們,還是親自登門去找到聽風軒打聽到李沐的所在。這些都是對他并沒有什么好處的事情,但是他卻做了。這讓王大力在陸狂發(fā)的心中,也博了一個好形象。
于是當聽到李沐王大力出手打了他的時候,陸狂發(fā)就直接反駁是李沐誹謗。現(xiàn)在他更是要質(zhì)問李沐,“你對他的敵意,我可以理解。畢竟他是王家嫡孫,曾經(jīng)差點就娶走寧丫頭的人。他這路上,似乎也沒有掩藏追求寧丫頭的心思。他也算是光明正大,可你呢?背后誹謗,造謠抹黑。這是君子所為?”
陸狂發(fā)盯著李沐,哪怕李沐閉著眼,也仿佛感覺到了兩把刀穿透了自己的眼皮,刺入自己眼中。
“我當初在寧丫頭請求之下,答應(yīng)幫你梳理經(jīng)脈。當時我也了,希望你能懂得知恩圖報,一心一意。若是無恥人,移情別戀,出爾反爾,那么我也是下得了殺手的。”陸狂發(fā)半磕著眼睛,那是強者對于弱者的藐視。“勿謂言之不預(yù)也。”
李沐雖然還是閉著眼睛,但是他的臉上卻血色上涌,呼吸也沉重了起來。因為陸狂發(fā)的話,他很生氣。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陸狂發(fā)和陸榆看來,王大力身為王家的人,和他們是可以站在一邊的人。寧知桐也是。因為他們是寧陸王李,可自己不是。
雖然李沐從徐之雷那里聽了李家秘聞,也懷疑自己是李家的人。但是哪怕他是那個可能存在的李家血脈,他也是被寧陸王李排斥在外的人。
他沒有任何實力,也沒有任何勢力。在這些大家族面前,自己僅僅是個被寧知桐垂青的人。他能和寧陸王李這樣的級別扯上關(guān)系,僅僅是因為寧知桐喜歡他而已。若是拋開這一點,他只是最細的螻蟻。
明白了這個道理,李沐的拳頭握得更緊了。
馬車行進了多久,李沐也沒有心思去留意,但是當他停下來的時候,李沐一下跳了下去。映入眼簾的,是悅來客棧四個字。這家能夠?qū)⒆约悍值觊_到羌州的人,也是整個大贠一等一的客棧。至少這里住上一晚的花費,足夠李沐瀟灑一陣子了。
李沐跟著陸榆下車,然后走進了悅來客棧。
客棧里面的裝潢,絕非一般客棧可以比擬。可李沐此時急于見到寧知桐,完無暇顧及。他踏上雕花的樓梯,轉(zhuǎn)上二樓房間。
陸榆帶著他在一間房門虛掩的停下。李沐直接推門而進。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愣住了。
寧知桐伏在桌子上,似乎還有些哽咽。而王大力則是緊貼著坐在她身邊,輕輕撫著她的背。他湊在寧知桐耳邊,似乎在安慰她。
李沐默然,只覺得自己身都戰(zhàn)栗起來。
“王大力,放開她。”李沐之前不知道自己話的語氣可以冷到什么地步,但是現(xiàn)在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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