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正在門檻上無聊地坐著，手里拿著個卷成了餅干似的灰，這家伙被冷風一吹，那黑灰色的鱗片竟然可以倒立起來，使得花紋更顯深沉。灰心中煩躁，張嘴就咬了大漢一口，閉著眼睛是甩著尾巴，明明不是響尾蛇，竟然可以發出響尾蛇一樣的聲音，大漢被嚇得不輕啊，看那假牙，來潔白的牙套都變得漆黑。
“臥槽，好深的毒啊。”大漢嚇得抖手，將灰丟在了地上，這還沒到冬天呢，灰就開始犯困，每天早上擾癢的工具都沒了，心情煩悶之下，也不管灰的死活，背著雙手看著日出。
這時候善財領著富貴來了，提著大袋袋，一看就是酒啊，煙的。
“哎呀，大漢啊，大漢，我的兄啊！”善財擠著臉，不出的深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大漢對他干了點什么。
大漢扭頭笑道：“噢，善財哥啊，你這也太脆弱了，打了一拳頭怎么還沒好啊？”
善財撲在大漢的懷里就嗚嗚地哭，那個撕心裂肺啊，那個感天動地啊。富貴站在角落，提著東西在那傻笑，看著大漢的眼神里面早已多了些懼怕的意味。
兩個大男人抱個鬼啊？大漢渾身是雞皮疙瘩，將善財扒開，：“哭甚？你咋跟個娘們似的。”
“嗚嗚，哥哥苦啊，要不是你，我就完沒希望了。”善財咧嘴笑著，用大手揩了眼淚，拉著大漢的手就：”來，兄弟，過來看我給你買了什么。“
大漢膩歪，這是想搞基，甩開了手臂，：”不是，善財哥，前面我才把你打了一頓，你不還老死不相往來嗎？以后叫我大漢就不姓牛嗎？“
”哎喲，那都是啥子事嘛。“善財一愣之后反應過來，氣道：”老哥我有眼不識泰山，你打得好，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大漢一臉笑嘻嘻地拍了拍善財，：”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這時候有個老頭，滿頭白發蒼蒼，杵著個破竹竿做的拐杖，猛地從大漢家的廚房走道拐了出來，：”牛大漢，你這誰是孺子呢？“
大漢聞言看去，臉就綠了，趕忙賠笑，連忙：”啊，七公啊，你你怎么在我家廚房后面啊？“
老頭杵著拐杖，蹣跚著走到大漢面前，瞪了個眼睛，哼道：”你七公我上來看看日頭不行？“
大漢也好，善財也罷，就連富貴，三個人都像雞啄米般，諂媚地連連點頭，：”行的，行的。“
老頭瞟了瞟大漢，：”你剛誰孺子？“
”啊？誰孺子？“大漢看了看善財，連忙指著自己：”我給善財哥我是牛犢子啊，沒孺子啊！“
”牛犢子？“老頭歪著腦袋想了想，點點頭，杵著拐杖一邊走著，一邊喃喃自語起來：”牛犢子好，牛犢子最好，看來是老了，腿腳不利索，這耳朵也背了“
善財忙：”七叔慢走，慢點走噢，心著。“
”嗯。“老頭經過富貴的時候，見富貴低著腦袋，便：”抬起頭來。“
富貴抖了抖身子，笑得跟鬼似的抬起頭來，咧著黃牙：”七七叔。“
”噢，是你這混賬啊，你你一把年紀了怎么還不討媳婦？“
富貴的臉都紅了，結結巴巴道：”媳媳婦都去峨眉當尼姑了。“
”又是峨眉派干的好事。“七公杵著拐杖也不走了，尋思起來，過了一會兒才看了看富貴，：”你這紅紅綠綠的都是什么東西啊？“
富貴連忙：”這善財送大漢的。“
”噢？拿來我看看。“七公摸了摸酒，又摸了摸煙，那雙粗糙的手終于忍不住還給了富貴，連：”好，好，很好。“
善財和大漢又被他叫到了跟前，也不見這老頭什么正經事，也不走，就在那叨叨絮絮，什么，今兒啊，天氣好啊，明兒啊去地里挖紅薯好啊，前天去花嫂那吃飯合胃口啊。
善財無奈了，拿出酒來，往七公懷里塞去，：“七叔啊，天冷了，喝點酒御寒，這是好酒，好酒。”
“這大漢的東西我怎么能要你的？不行不行。”老頭嘴里著，接過那酒，連忙：“真的不行，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我又不教你功夫，不行不行。”著已經夾在了咯吱窩的下面。
善財笑成了苦瓜似的，還做出不能拿回來的樣子，兩只手聚在胸前：”那不行，這可是孝敬七叔的，你可不能不要。“
”啊，這樣啊，好吧，那我就勉強收下了。“老頭滿意地笑了起來，又站在那里跟他們三人嘮嗑起來，一會兒，唔，今天的白云很白啊，秋天要來了，好天氣的時候要記得曬秋呢，翻翻谷子，辣椒啊
善財跟大漢相似一眼，大漢的眸子里面是暗示和允許。
善財這才無奈地把煙給拿了出來，恭敬地塞給老頭，笑道：”啊，差點忘了，七叔，你不是抽煙嗎？這是好煙，好煙。“
”哎，你看你們，我這做長輩的怎么可以要你們的東西？“老頭接過煙來，罵道：”這種東西以后就不要送了，吸煙有害健康又不是不知道？你這不是恨不得我老頭子早死么？“
”是是是。“善財雞啄米般：”七叔身子骨硬朗，活兩百歲都不是問題，聽清朝有個人長壽，活了一百六十多歲，七叔可以活兩百。“
”嗯“老頭慢悠悠地走了，背影不出的蕭條和佝僂。
三人無話，盡在不言之中，相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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