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里下來一個中年人,肥碩肥碩,理著個利落的短發,穿著很是樸素,只是非常干凈。
大漢也不認識他,這人很不客氣,靠近大漢之后讓他趕緊上路,不要擋住去路。要是他不鳴十幾次喇叭,大漢沒準還答應了。不過這人也不認識,又不好好話,大漢便坐著抽煙,也不管他,只是累了歇歇。
那人便:“你哪個村的?趕緊的,我是鄉鎮府的,后頭坐著領導呢。”
大漢瞥一眼他,笑了:“牛家村的,鄉鎮府那又咋滴了?我騎累了還不讓人休息的?要不你來騎啊?”
那人皺眉,:“領導要給你們辦學校,以后你們幾個村的娃就不用跑縣城讀書了,你這是干擾工作。”
大漢:“那我也只有兩條腿啊,這么重你又不是沒看見?”
那人很不高興,:“你家娃還要不要讀書了?真的是,我們好不容易爭取下來,別礙事。”
大漢吧唧吧唧抽口煙,不話了,看著天邊的紅霞,一臉的愜意。
這個時候轎車又開了個門,同樣下來個中年男人,穿著純黑色的大衣,秋風里還要圍著個圍巾,高高瘦瘦,帶著個眼鏡,一副知識分子的范兒,架子也大,招了招手,喊著:“常你過來。”
兩人便湊在了一起,大漢看他們的樣子,不出的厭惡。人人平等的年代,那常低頭哈腰的,雖然沒那么過分,看在大漢的眼里就差夾著屁股。
何必呢?人活一世,怎么就把自尊給丟了呢?大漢掏出張錢來,瞅著上面的人看來看去。
常讓那穿大衣的回了車子,跑了過來,對大漢語氣好些了,:“你休息好了沒?我幫你推吧!”
大漢笑了,:“早點嘛,你這錢真是個好東西對吧?常啊,這錢能買命,買尊嚴,你有啥不能買的?”
“我叫常路,不叫常,請你話尊重點,我比你大。”常路板著臉。
大漢:“噢,你叫常路啊,還以為你叫常呢。不過剛剛叫你常的那人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啊?看樣子好像比你還呢。”
常路皺眉,努了努嘴,哼道:“他是他,你是你。”
“奇了怪,他是人,我也是人,為什么我就不能叫你常呢?”
常路煩了:“你廢話那么多干嘛?走不走?”
“呵呵,走啊,肯定要走,那就麻煩常推車了。”大漢騎上車,噠噠噠的鏈條聲響起,哼著歌兒,腳底下沒怎么踩,嘴上卻扭頭:“常啊,上面有個大坡,使把勁啊!”
身后的轎車慢慢跟著,這下子沒有了催促的喇叭聲。
日頭已落,涼風習習,光禿禿的水田里蕩漾著漣漪,十幾只鴨子在那嘎嘎叫著,玩得不亦乎。
有些水田在收割之后,斷去水源,早就干了,一些青草伴隨稻草墩子生長出來,綠油油一片,是養牛的最好季節。
黑娃子二十來歲,沒爹沒娘,打就沒有讀書,成天在縣城鄉村里游蕩混日,秋天忙了收成都懶在家里,閑得沒事也養了頭牛,正在田里吃草,這時候常拱著屁股幫大漢推著車子,他那憨冷的臉色寫滿了不可思議。
黑娃子丟掉煙頭,飛也似地跑過去,隔著一丘水田喊著:“大漢哥,你好事啊,常委員長都給你推車了。”
大漢扭頭,:“噢,黑娃子啊!最近在家呢?怎么?你還養牛啊?”
黑娃子便:“養著玩兒,大漢哥,上次去縣城,聽你把蛤蟆他們打了一頓,手都脫臼了幾個?”
“哪次啊?”
“我聽你拿著錢,現在還找你呢。”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
黑娃子:“猜的,那是不是啊?”
這時候常路擦了把汗水,催著大漢快走。
大漢只好跟黑娃子:“下次再吧,我得騎車,不然常發火了。”
黑娃子便笑呵呵地擺手:“那你去吧。”
到得家里,大漢看了看時鐘,剛剛到了五點一刻,天卻是蒙蒙黑了。廚房門開著,紅彤彤的火光映照著斑駁的門木,里面傳來炒菜的聲音。
生活啊就是這般點點滴滴,讓人沉醉,讓人入迷,如果哪天回了家里,天穿黑衣,要是沒有點炒菜的聲音,大漢可受不了這般孤寂,抬頭張望了一眼,牛趴在吳依依的背上,用背帶綁著,此時此刻正流著口水,睡得很香。
大漢躡手躡腳,偷偷地到了他那婆娘的身后,伸手一摟,嚇得吳依依驚叫一聲,見是大漢,忙著解開背帶,:“寶寶拿去。”
大漢接過牛,這家伙懵懵懂懂地醒了過來,偷著眼睛瞎看,被大漢親了一口才從睡夢中清醒,離開了那讓他不舍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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