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天啟投資來說，電腦吧這種業務，原本就是屬于小項目。

    費時費力不說，而且利益并不大。

    當初天啟投資推出這個項目，無非是為了加速電腦的普及，培育互聯網市場。

    如今這個項目的市場面收窄，對天啟投資來說，并不算什么損失。

    更何況，全國電腦吧經營規模日漸擴大，增勢不減，說明整個電腦吧、網吧的市場已經走向成熟，開始自行孕育，不需要外力催化了。

    而互聯網主干網建設速度的加快，全國各大網絡節點，各種機房的不斷興建，恰好從側面印證了這一點。

    綜此種種，對于國內的互聯網企業來說，都是大大的利好。

    在這樣的宏圖背景之下，回過頭來看待校內網首站上線這事，功利心便沒那么重了。

    于是上線首日下來，校內網清華站注冊人數堪堪破百。

    吳濤依舊該吃吃，該喝喝，甚至晚上還騎著山地車，載著安蓉在校園里晃蕩了好幾圈。

    “我該回宿舍了！”安蓉坐在后座上，縮了縮身子道，今晚她特地把羽絨服都穿上了，可是兜來兜去的，仍舊是很冷。

    和吳濤明目張膽地不住宿舍不同，安蓉還是以宿舍為主，偶爾夜不歸宿為輔的。

    作為女孩子，她總是面皮薄，沒那么無所顧忌。

    如此一來，反倒是沒有在北江走讀時，那么隨心所欲了。

    在這一點上，吳濤倒也沒逼她。

    更何況如今五道口附近確實沒什么好房子，花嬸操心買下的幾個住處，都距離海淀區實在太遠了點。

    唯一在學校附近的，還是個90年代初的老房子，就在天景公司邊上。

    就這還是這五道口附近最新的商品房了。

    很顯然，如今這開發商的手還沒伸到這五環外。

    既然是老房子，那只能好好裝修一番，煥了新顏再入住。就這花嬸整天派人催著，也得過了年才能入住。

    騎著山地車把安蓉送回宿舍，掃了一眼女生宿舍樓下那些在寒風中苦等的牲口們，悻悻之余，也不由升起一股同情。

    千百年來，雄性為了博得雌性的喜愛，一直在做著不同的努力。

    這一現象，即便在天之驕子云集的清華大學里，也不例外。

    回到宿舍的安蓉，脫下羽絨服，剛暖了身子，坐在桌前的金月便回過頭來道：“蓉蓉，又有人在上黑你家那位了！”

    安蓉搓搓纖手，順便掠起了毛衣袖子道：“讓我瞧瞧，又是哪個紅眼怪，本姑娘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了……”

    “蓉蓉，你真逗，這話也能說得出來。”金月頭一回聽到這樣的俏皮話，一時的忍俊不禁。

    “都是跟他學的！”安蓉直接甩鍋，隨后打開自己的電腦，扯過金月的電話線，開始撥號上網。

    與此同時，出了清華校門的吳濤，回到賓館套房，百無聊賴的，又不由琢磨起這事。

    按說校內網這種未來大火的媒體形勢，即便提前了幾年上線，也不該如此涼涼才對。

    起碼技術條件具備了，網絡外部條件也在日趨完善，這發展的土壤已經有了。

    莫非是需要足夠的時間？

    摸著石頭過河，是最難的。因為對于前路的迷茫心情，很容易吞噬一切，包括理智。

    就在吳濤翻來覆去、左右睡不著的時候，干脆一個鯉魚打挺，蹦下床，裹上外套，穿上牛仔褲，溜溜地出了門。

    騎著山地車漫無目的地逛來逛去，最終來到了天景公司樓下。

    一抬頭瞧見上頭居然有亮光，于是干脆鎖了車子上去看看。

    公司的門從里頭反鎖了，但透過玻璃門，看得出裘無煙、李婧、譚星和楊自立這幾個骨干都在。

    于是吳濤叫了叫門，楊自立屁顛顛地跑出來道：“老板，你怎么來了？”

    吳濤倆眼一瞪，“你們都在，我為什么不能來？”

    楊自立把門開開，又反鎖上。吳濤邊走邊道：“怎么沒去陪曉雨，不怕她又埋怨你？”

    楊自立嘿嘿一笑，“天氣冷了，壓馬路不合適了。再說現在她特懂事，特別理解支持我。”

    走到幾人中間，吳濤指著他們道：“你們怎么了，直接夜不歸宿了？”

    “我們這不是焦心著校內網上線這事嗎？反正回去也睡不著，不如在這里候著了。”李婧吐了吐香舌道。

    裘無煙有些受打擊，這段日子她東跑西顛的，為校內網廣泛鋪開下了很大的功夫。

    如果說清華站上線就這么點熱度的話，實在是有違她的能力，白瞎她的期待了。

    瞅著這幾個下屬廢寢忘食的焦心樣，身為老板的吳濤，心態突然轉變過來了，變得不擔心了。

    從口袋里摸出一張毛票子交給楊自立道：“去公司樓下那個烤串店里，整點吃的喝的上來，咱們今晚邊吃邊聊，怎么也要把這個問題研究清楚。”

    于是首都的冬夜，天景公司的辦公室里。

    幾個人圍坐在一起，擼著熱騰騰的烤串，喝著溫溫的啤酒，開起了反思大會。

    吳濤率先舉杯，和眾人碰了一遭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首日注冊人數不理想，大家不要往心里去。現在你們可以暢所欲言，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目的就是要把天景公司辦好，有朝一日去納斯達克敲鐘去！”

    裘無煙一口氣干了大半瓶啤酒道：“就今天這情況，我這心里比外面的天氣都涼，還談什么去納斯達克敲鐘？”

    楊自立也是掩飾不住滿臉的沮喪道：“老大，你以前搞那么多項目都成功了，不會單單這個項目看走眼了吧？”

    李婧神色很復雜，張張嘴卻是沒說話。

    吳濤默默聽著，一言不發。相對于自己來說，眼前這幾個小伙伴，對校內網寄予的厚望應該更大。

    所以聽點牢騷，根本不算什么了。

    唯獨穩重的譚星，腦子一直盤桓著校內網這事，“老板，我從前到后琢磨了好幾遍，覺著咱們校內網的項目，不管從創意還是實施推廣，都沒什么問題。造成今天這局面，會不會是我們漏掉了什么？”

    正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吳濤一聽，下意識道：“校內網這種以用戶為主的產品形式，注重的便是內容為王！正是因為用戶的參與，所以內容才更豐富多彩，信息爆炸，比起門戶網站更有潛力……”

    “等等，老大！”楊自立陡然打斷道：“你剛才說什么為王？”

    “內容。”一瞬間，吳濤恍然大悟，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原來癥結竟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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