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華夏這塊神奇的土地時，魯毅智的心里不復前次的那么意氣風發。

    自打從前任桑德斯手里接過的重擔時，除了和華夏吳打交道之外，這一路走來，魯毅智還算是順風順水。

    不僅如此，魯毅智甚至還有一些自豪。

    然而這些個自豪，在他走出中海國際機場之后，便消失得蕩然無存。

    一年前的那場重大的疫亂，不僅沒有打倒這個古老的中華民族，反而讓其煥發了全新的生命力。

    這是一眾國際媒體及西方世界，所萬萬沒想到的。

    相比之下，美國方面在第二次陷入了兩伊的泥淖之后，本土的發展形勢，更顯得烏煙瘴氣，死氣沉沉。

    機場外，空空如也。

    并沒有像往年天芯科技那般熱情地派來接機車隊。

    甚至于別說車隊了，連個電話都沒有。

    此情此景，明明站在三伏天里的魯毅智，心里一陣涼涼，不足以外人道。

    隨后，魯毅智和他的一行下屬打了個中海的出租車后，在中海的新世紀大酒店下榻。

    這時亞太地區的負責人方才帶人姍姍來遲。

    然而這卻不是魯毅智希望見到的。

    他之所以選擇項王集團旗下的新世紀大酒店落腳，就是清楚這里名義上屬于華夏吳的產業之一。

    可是亞太地區的負責人都聞風而來了，華夏吳和天元國際，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有。

    魯毅智心里不得勁，很是不得勁。

    在見過了亞太地區的負責人之后，最后被問起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時，魯毅智心里寥寥地揮揮手：“今天先不管了，明天再說。”

    亞太地區的負責人吉姆張，意氣風發的神情頓時為之一滯。

    吉姆張再怎么遲鈍，也感覺出來魯毅智的情緒不對頭了。

    天元國際。

    正如魯毅智所期望的那樣，一行人剛剛走出機場的時候，消息便傳到了華夏吳的耳中。

    孫妍妍甚至為之請示了兩遍，需不需要做出什么安排。

    都被吳濤給輕描淡寫地略過了。

    再請示第三遍？孫妍妍并不傻，很多時候即便她沒有柳秘書長那樣知心，但基本的眼力見還是有的。

    老板如此反應，對方面不愿多提，顯然是心存怨懟。

    由此說來，魯毅智先生的這次華夏之行，恐怕不會以皆大歡喜收場。

    既然如此，她便也沒有主動去觸霉頭的必要。

    這一點，直到臺聯電的曹一成抵達天元國際總部時，方才有所改善。

    中午的招待晏上，在中海黃浦江邊的一家知名私廚。

    來自臺島的曹總對方面破口大罵，吳濤方才露出幾分滑稽的笑容。

    但，總歸是笑了。

    孫妍妍在替自家老板布菜的同時，不由暗嘆，還是臺島的老滑頭會做人。

    這一年多來，曹一成一反前幾年的老態龍鐘，反而泛發出老當益壯的干勁來。

    代工業務越來越多，臺聯電的地位也在隱隱間逐漸攀升。

    相應的，和臺積電之間的差距也是此消彼長地，越來越小了。

    曹一成只覺得，從來沒這么意氣風發過。

    當然，他更明白，這一切都得益于誰。

    所以對于方面的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的忘恩負義行為，是罵的最狠。

    好像，最近一年來方面所取得的輝煌，全都得益于華夏市場的崛起，得益于華夏吳的支持一樣。

    其實，吳濤心里并沒有因此而居功自傲。

    只是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情況就是這個情況。

    至少在明眼人看來，能達成今天這一步，和自己的支持和引導那是分不開的。

    更何況，相比于記憶里的那次翻身仗，眼下的局面明顯要更好一些。

    如今剛站穩點腳跟，轉手就從自己手上縮減成本，要利益。

    這樣的手段，的確是容易讓人不待見。

    結束了和曹一成的飯局，吳濤在天元國際便迎來了天芯科技的陶長軒。

    這位發起于愛立信的老部下，經歷了這么多年在半導體行業的摸爬滾打，現在總算是守的云開見日出，微禿的前額也因此而停止了后腿的步伐。

    “老板，這是今年上半年天芯科技的財報文件。”陶長軒恭敬地遞上手頭的文件，搓搓手不乏悻悻地道：“天芯科技成立至今，總算是扭虧為盈，開始盈利了。”

    吳濤翻開那份財報，最終的匯總結果，雖然是正的，但卻并不多。

    甚至不如抗非戰疫一場電影掙得多。

    所以數字的多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結果所昭示的前景和趨勢。

    還有能為陶長軒這類堅持了這么多年的人才，所帶來的希望。

    放下文件，吳濤操起聊家常的口吻問起道：“老陶，說實話，我把你從元啟科技薅出來，扔在天芯科技這片寸草不生的新興行業，你可曾怨過我？”

    陶長軒不由一怔，心里頓時涌起百感交集。

    看向自家老板的目光當即掩飾不住地動容，“老板，說沒怨過你那是假話。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心中不僅沒有半點兒怨念，反而更加感激老板，給我帶來了事業上的第二春。”

    吳濤點點頭，“我可聽說，因為事業選擇問題，給你的婚姻帶來了不幸。這種傷害，能輕易的過去？”

    老板竟然連這事都知道？

    一時間，陶長軒窘迫之余，老臉通紅，“其實，其實老板，不能同甘苦、共患難的女人，失去也罷。現在我又找到了自己的”

    吳濤笑逐顏開，頗感欣慰地點點頭：老陶這是在家庭愛情上也迎來了第二春了。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別光顧著過自己的小日子，孩子的問題也要處理好。”

    陶長軒忙不迭地點頭，“是是是。”

    “那老板，這次方面的接觸和談判？”

    談到正事上，吳濤依舊沒當回事地道：“等他們打來電話再說，到時候由你全權處理。”

    這么大的事，竟然

    陶長軒微微有些錯愕，旋即又明白過來，腰板登時挺得筆直，“放心吧，老板，我一定不辱使命！”

    吳濤滿意地點點頭，臨了又叮囑了一句：“在商言商，你綜合來權衡考慮。在不辱沒咱們自身的優勢前提下，盡量別太欺負人，顯得咱們多么咄咄逼人似的。”

    這話一出口，老成持重的陶長軒登時全都明白了。

    真不是咱們欺負人，而是實力不允許我們低調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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