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衛率領的騎兵不過千人,但這狹窄的谷底,千名騎兵已經足夠。騎兵的追擊讓當初因為缺馬留所在焉氏塞、朝那城的趙軍想沖前殺敵也無法上前,好在他們仍然處于深深的震駭,并無前沖之意。火炮這種跨時代的武器終于血淋淋的登場,熊荊此前本以為它們將先鳴響于地中海之上。
“大王有如此神器,秦人必亡。”李牧長子李泊也在軍中,他看到一地的尸首,如此說道。
“必亡?”熊荊一笑,他并不認為火炮在戰爭中能取決定性因素。“無此神器,秦人亦亡。”
熊荊的想法實事求是,聞名于世的皮克特沖鋒,南軍也有百余人沖入了石墻。換句話說,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前乃至以后,只要戰術出色、組織得力,步兵都能突破敵軍的火力網除了大炮,火力網還包括楚軍現在所沒有燧發槍、步槍,而在前裝槍時代,槍彈的傷占47,炮彈只有37,法奧elegnano,olferino,anartino、普法eourget、俄土斯科別列夫在普列夫納、日俄小原師團在遼陽會戰都是例子。
但在李泊看來,這是一種謙虛,他心悅誠服的道:“大王英武。”
一路上李泊都是陪著小心說話,李牧聞訊后然他追來,自然也有作為人質的意思。熊荊沒有答話,得知趙人故意泄密后,他對趙人陷入矛盾境地,一面想救趙,一面不想救趙。此時他只看著越來越昏暗的谷地,希望得到熊悍、弋菟等人的消息。至于羋玹,料想得知楚趙騎軍擊秦后,趙政肯定不會放她出來。
想到羋玹他再也沒有半點喜悅。告廟已經結束,不出意外,她已經在和趙政合巹飲酒了吧。
“役夫!!”熊荊惡狠狠的罵了一句,他的女人竟然被秦始皇給上了。
“王兄……”昏暗中可視度只有幾十米,熊荊粗暴怒罵后,聽到了熊悍的聲音。想到這個年幼的弟弟為自己出塞搶女人,他心里略微感覺好受些。
“拜見王兄。”熊悍匆匆下馬大拜,隨著他的還有景肥等人。“罪臣拜見大王。”
“哼!”一幫無法無天的家伙,熊荊喊道:“來人!關起來。”
“王兄,”宮甲上前就把景肥等人抓住,拷上枷鎖,唯獨熊悍沒動。“王兄,其罪在我,是我竊了王兄令符,將媯將軍等人私放出宮……”
“你?”熊荊板著臉瞪著弟弟,看到他全身發毛時才道:“你之罪,王兄之罪,皆有母后太傅懲治。你可知,王兄這次也是私跑出宮的?”
“啊……”熊悍這才看到,王兄身邊沒有長姜,也沒有左右二史。
“無恙否?”熊荊神色不再嚴肅,關切的將弟弟身子轉了一圈。
“無恙。謝王兄……”熊悍心里熱流涌過,上前執著熊荊的手道:“此我之罪也。秦人知我軍入咸陽,故而有辱使命,羋女公子未曾迎回。”
“與你無關。”熊荊并不清楚趙人泄密的機理,即便知道,他也怪不了熊悍。他與羋玹之間不僅僅是關山重重,還有其他難以克服的阻礙。
“臣等拜見大王……”秦軍一退數里,重圍中陣勢不破的楚軍一直堅持,直到馬衛率領的趙軍相救。可惜的是,千余人現在只剩下三百多人。
“弋侯何在?”熊荊沒有看到弋菟,只看到了他的堂弟弋通。
“稟大王,主君,”之前秦軍瘋狂攻擊辒辌車,重騎死命相互仍然不能相拒。“大傷矣。”
“人在何處?”熊荊急道。“那還不速速輸血。”
登上兩艘飛剪海舟的,除了炮手、騎士,再就是醫者和兩名血人。這邊催促救人,項超則道:“稟大王,子景……”
“如何?”熊荊又急,媯景是騎兵主將,他絕不能死在這里。
“暈厥也。”項超答道。“也需醫者一治。”
“大王,秦軍雖敗,然豈能于對岸擾我后路,天色將夜,請速速出谷。”李齊也殺了出來,身上受傷十多處但多是小傷,秦軍數五萬人,他把秦軍渡過汧水把楚王這幾千人也給圍死了。
“傳令!帶上傷患、同袍,速速出谷。”熊荊命令道:“不余一人!”
“臣得命,不余一人。”項超打馬又奔了回去,他的精力似乎無窮無盡。
秦軍只是后撤了數里便重整了陣勢,但是火炮剛才給章邯、給王敖、給趙勇這些秦將以極大的震撼。火炮的怒射下,秦軍連沖不都沖不進去,又談何廝殺?帶著對火炮的畏懼,秦將心照不宣的將大軍撤至谷口以外,只在谷口內留下一支數千人的軍隊扼守谷口。一切布置停當,設于谷口處的幕府才召集眾將商議戰事。
“荊王既來,當殺之。”都尉趙陽顯然不甘心剛才的失敗。“我軍若以能強弩攢射……”
“強弩射不過一百五十步,然巫器可及三百步外。”楚人崇巫,火炮眾人不知道應該叫什么,只能命之為巫器。“強弩未及,巫器已鳴,無用也。”
“我等便看荊王安然侵我大秦?!”趙陽瞪向說話的弩將韓申。“荊王所率,僅三千人耳。”
“若我有騎卒,或可繞左右而沖之。”又有一名都尉獻計,這計策卻是畫餅。
“巫器射時吐火逾丈,停時有人裝矢。弩手箭矢終有完時,巫器亦然。”趙勇說出自己心中所想,他雖老邁,可絕不昏庸。“若士卒疾沖之,死不旋踵,或能近其身,破其陣。”
“趙將軍所言甚是,然麾下士卒多是老弱,聽聞巫器之聲便已驚駭,難以疾沖。”趙勇說的有理,可章邯從咸陽調來的多是弩手,只有不到三千正卒。
“報!”章邯說話間,帳外有斥候報訊。“稟大將軍,荊王率軍退走,出谷而去。”
“荊王退了?”諸將大訝,實際每個人心中有一種隱憂,怕荊王率騎軍疾馳咸陽,以那種巫器的威力,咸陽必當大驚。這也是諸人扼守谷口的原因,現在荊王率軍撤退,隱憂去后諸人又有一種不甘:怎么能這樣放荊王出大秦呢?算上那些殘軍,他也不及三千人。
然而不甘只是不甘,一入山谷,舟師就不能行船。秦軍是步兵,楚軍雖然不全是騎兵,但輕裝狀態下一人兩馬,一夜也能機動六、七十里。且沿著汧水往北全是谷道,秦軍根本就沒有迂回繞前的可能,等到了汧城以北,地形已經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那就更不可能阻截。汧水一線地理如何,眾將心里全都有數。他們知道,荊王這次是真的跑了。
“章邯!”曲臺宮內,趙政瞪著跪在案下的章邯,如果目光能點火的話,章邯已經被燒著了。
“臣有罪!臣有罪!”章邯連連頓首。“請大王責罰。”
“責罰?!”趙政咬牙,面色越來越陰沉。
“大王容稟。”眼看趙政就要重處章邯,推薦他的衛繚不得不說話。
“衛卿有何言?”趙政帶火的目光轉向衛繚。“欲為其免罪否?”
“非也。”衛繚揮袖,“臣為章將軍請功。”
“請功?!”趙政呼吸更急,若不是衛繚,他幾乎要暴喝。
“然。”衛繚知道趙政氣急,可他只能這樣勸誡。“荊王有如此之巫器,我等不知也。章將軍迫荊王用其巫器,方才脫困。敢問大王,他日若我軍與荊人兩軍對壘,荊王忽而用其巫器破我軍陣,又將如何?”
“何來巫器?!”趙政愈加憤怒,“此皆虛幻之詞。寡人已令廷尉府徹查此事。”
“大王謬也。”衛繚聽聞秦惠文王陵荊王脫困,也對領軍都尉所報的荊王使巫術深深懷疑,可王敖是他的弟子,王敖他絕對信任。“請大王摒退左右。”
衛繚是國尉,是趙政倚重的張儀、范睢,他如此請求,趙政只好忍下怒火揮退左右。
“臣之言只可入于大王之耳。”左右退出后,趙高、趙勇、章邯仍在堂上。
“退下。”趙政再揮手。這時衛繚才從堂下召來一人,此人抱著一個木盒,匆匆而來。
“大王請看,此荊王所用巫器也。”一個黑色的圓球從木盒里小心地取了出來一如酈且所料,擲彈兵并不靠譜,尤其是在保密方面。王敖報告荊王用會一種能噴火、發巨聲的巫器后,衛繚立即命人仔細搜索王陵,在草叢找到了這個東西。
“這便是……荊王巫器?”趙政臉色數變,看著那個黑球有些懼怕,他擔心球里面冒出惡鬼。
“然也。”衛繚已經將整個黑球研究過了,他小心的打開裝藥的底蓋,把用絲綢包裹的火藥取出。“球乃惡金所鑄,唯綢內所包不知何物。”
“即是巫器,這如何、如何……”鑄鐵球沒什么怪異,絲綢也很熟悉,但趙政不敢看絲綢包裹著的東西。
“既是巫器,當有祝咒言,惜臣不知也。”衛繚是殷商遺民,本著殷人的本性,他認為巫器要有祝言才能使用,而不知它靠明火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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