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君率師入關中,戰時不慎受創,腦疾也,”第二天中午,以大敖名義召見四國使臣的淖狡一開口就如此說道。“昨日胡亂之言,乃腦疾所致。”
“腦、腦疾”四國使臣表情各異。田角是半信半疑,魏間憂不敢置信,廉輿喜出望外,韓鉦則猛掐自己兩把,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夫人容稟。”外面傳來韓鉦的聲音,他的聲音有些興奮。“楚王遣使至也。”
“王弟?”羋芩低呼了一聲,她出到外面,只見一隊著甲的騎士立在車隊最前,一名騎士站在韓鉦張良身邊,見到羋芩騎士便揖禮:“臣奉我王之命,親迎芩公主返楚。”
“將軍免禮。”騎士的數量有好幾百,羋芩故而喊了他一句將軍。張良這時則有些走神:這些騎兵騎的都是八尺高的汗血馬,騎士雖然不高,可因為馬的緣故,顯得英武非常。
胡商運來的一千六百多匹汗血馬無可隱匿,全部充入了輕騎師,只有大約兩百匹分給了趙齊魏三國,以為斥騎。據軍政部外廄司的測算,一千米距離,狄馬需一分二十二秒,戎馬需一分十六秒,尼薩馬需一分十一秒,汗血馬只需一分零七秒,以汗血馬為斥騎是具有很大優勢。
護送芩夫人返楚并不辛苦,楚王已經既然派人相迎,那事情就更簡單。車隊到了莘邑便登上前來迎接的舟楫,順汝水、淮水直下郢都。見到楚國連村野都有詩書學舍,對郢都充滿美好幻想的張良剛從淮水碼頭上岸便大失所望。
楚都或許繁華,卻雜亂無章,芩夫人即便有楚軍騎士護送,也堵在了城門之外。一刻鐘后經過堵塞之處時,他霍然看到地上有一灘鮮血,路旁還有一具被麻布覆蓋的尸體。待入城,便是一股刺鼻難聞的石炭味,不斷作響的機器轟鳴聲震蕩人的神經,后面馬車上的宜王子不知是否被這種轟鳴嚇著了,哇哇哇地哭泣起來。
韓國山居,自然沒有楚魏齊趙那樣的繁華,可繁華到如此混亂的,天下除了郢都絕無僅有。混亂是一,路旁還不時出現的衣衫襤褸的貧民,這點讓張良大吃一驚。都說楚國海舟可通世界,富庶無二,怎會有如此多的貧民呢?
車隊走走停停,張良來不及細看,現實給他帶來巨大的沖擊是無疑的,楚國與他想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樣,但這種不一樣是否僅僅是混亂與貧窮,他又回答不上來。
“稟大王,今年海舟再運一年,六千馬盡矣。”郢都正寢,昭黍、石尪、無勾長等人正向熊荊匯報。寢外早已是北風呼嘯,正是船隊啟航的日子。
“臣以為當再向塞琉古國買入龍馬。”昭黍說完之后提議道。
“大王,塞琉古人欲購我之馬甲,愿三套換一馬,以兩千匹為限。”無勾長也道。他去年一年沒有回來,今年春天季風轉向時他駕船駛離了紅海,在伍布萊港匯合運馬船隊后,與船隊一起在秋天返回了楚國。
“三套換一馬?”熊荊連笑。鎖甲不是環片甲,甲士的鎖甲都要編制一兩年,馬甲面積數倍于甲士鎖甲,沒有六、七年根本就編纂不出來。“不換。”
“大王以為幾甲可換?”無勾長只是艦長,不懂甲衣制造的細節,也不懂重騎兵,但塞琉古又急欲得到戰馬鎖甲。
“馬甲涉及重騎,重騎乃國之重器,重器豈可輕示與人?”熊荊反問,隨后他又抱怨道:“塞琉古商賈不愿降價以售絲帛,我如何得利?不佞欲求薄利多銷,彼等卻惜售厚利。”
市場徹底占領之后,利潤就大幅下降了。絲綢降價策略只是迅速奪取了原有的絲綢市場,并沒有開拓新的絲綢市場。這有塞琉古商賈的原因,更大的原因在于塞琉古王庭。
絲綢是按照估值收稅的。售予伍布萊港的絲綢價格一降再降,可塞琉古官吏對絲綢的估值一直保持不變,尤其是行往地中海方向的稅關。按照無勾長去年的調查,地中海方向的塞琉古港口,其所出售的絲綢仍要三、四十金一匹,售價的一半要支付給塞琉古稅吏。
慶幸的是阿育王死后,印度正陷入一場戰爭,印度對兵甲的需求劇增這件事可能要歸罪于歐拓。還在僧伽羅筑城的他接見了德干高原百乘族族長須慕迦的使者,允諾售賣兵甲后,百乘人很快發動了一起聲勢浩大的叛亂,使得整個南印度都脫離了華氏城的控制。
“臣請赴綠洋,以入地中之海。”無勾長請求道,進入地中海一直在計劃內,奈何拖到今天。現在改進后的飛剪海舟已經下水,正是探求地中海航路的時機。
“然。”熊荊道,他要求造船廠今年就要下水新式飛剪,為的正是今年冬天起航前往地中海。“然則,塞琉古人絲帛三、四十金一匹,海舟至地中之海,絲錦當售價幾何?”
熊荊的問題讓無勾長問到了戰爭的味道。冒著巨大風險抵達地中海東岸的楚國海舟,自然要售出絲綢、楚紙、漆器、瓷器、兵甲、鐵器、香料這些商品。以現在絲綢的定價,地中海賣二十金一匹最多,然而這個價格足以讓塞琉古商賈血本無歸了。
昭黍、無勾長等人正想著如何才能避免戰爭,沒想到熊荊下一句話卻然所有人目瞪口呆:“不佞以為,若海舟可達地中之海,必要控制印度西海岸與南州東海岸,嚴禁商船裝運胡椒、姜、干松香、沒藥、**以及其他貴重貨物進入波斯灣與紅海。”
“大王甚不可!”昭黍最新反應過來,“如此塞琉古、印度必與我大楚交惡。”
“印度百乘人已叛亂,羯陵迦以南皆不為印度王廷所有,其緣何與我交惡?”熊荊反問道。“印度使臣急需我楚國之兵甲,更需我購入稻米以得金銀,不如此如何平息叛亂?塞琉古商稅極重,購我絲帛高價售與地中海各國,海舟入地中海,交惡實屬必然。
而今各國海舟皆沿岸而行,一艘炮艦即可封鎖海路,今日不封鎖海路以得巨利,他日必要出兵印度搶奪稻米。試問海戰與陸戰,何易何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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