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按制楚王只能有三宮,可實際就是衛國那樣的國,國君也不止三宮。自己娶的、他國送的,林林總總加起來后宮少也有十幾位嬪妃,公主自然也有十幾、二十位。宮中不比民間,嫡子十多歲開始參與祭祀,故而能在祭祀時相見,余子、公主除了在囿苑游玩耍時能碰到,其他時候并無見面的可能。 熊荊自己有好幾個兄長,但宮中只有他和熊悍兩個王子,其他庶子皆分封于外;姐姐更多,常見的除了同母所生的羋璊,其余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五樂臺是舊郢之名,在郢都之外,傳俞伯牙鐘子期曾于此臺為楚威王奏樂。東遷后,舊郢臺榭卻多建在宮中囿苑。 去囿苑五樂臺,熊荊騎馬,羋璊坐于輦車。馬兒回到家就興奮,沒走幾步就跑開,囿苑里轉了一圈才跑到五樂臺。羋璊已經到了,這時候一干公主們看著熊荊。雖是姐姐,可被這么多女人看著,他只覺的不自在。鶯鶯燕燕,歡聲笑語,如果不是眾公主齊聲拜見王弟,熊荊都要以為自己來了大觀園。 “這位是蔳媭、這位是柔媭、這是璋媭……”五樂臺已備好宴席,熊荊剛在重席上坐定,羋璊就拉著公主們一個個相見。曲裾婀娜、衣袂飄飄,熊荊瞬間看花了眼。 “芩媭下月便要嫁到韓國。”又上來一個年齡稍微大一些的公主,魏女所生。 “見過王弟。”羋芩聲音不似羋璊那樣清脆,有些低沉,人也不似羋璊這么活躍。 “可是嫁于韓王?”列國一個個都會被秦國所滅,嫁給韓王日后就要跟著韓王,熊荊不忍自己如花似玉的姐姐跟著韓王韓安受苦。 “回王弟,正是。”羋芩未見熊荊便很是好奇,再見他居然會騎馬,更是驚訝。現在聽他話無半分童子之氣,反倒覺得應該如此,這才是降圣王,生而知之。 “我不放心。”熊荊不由生出幾分惆悵。“韓國是國,國倒也罷了,可惜……”記憶中韓國是投降秦國的,他勸告道:“若那一日韓王欲降,芩媭萬不可跟去。” “王弟是韓王會降于秦國?”羋芩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是我的親媭,我會騙你么?”熊荊忽然拉著羋芩的手,“那時候萬萬記得帶孩子回楚國。他日若我楚國不滅,或可助芩媭再復韓國。” 先王薨落,王宮許久未聽見笑聲,剛才那些許歡樂,因熊荊之言重新變得凝重。羋蔳不想氣氛如此,笑著道:“王弟既能大敗虎狼之秦,我楚國必有萬年之壽。” 羋蔳是公主里面生得最好看的,年已及笄,可在熊荊看來她只是個丫頭,花季少女罷了——sb壇賢曾經總結過,男人審美與年齡有關:少年看臉,壯年喜胸,中年愛腿,老流氓戀足、壇最絕,喜歡喝尿。 羋蔳臉很美,可她是女所生,自然腿短,熊荊反倒喜歡羋柔、羋芩這樣的苗條女子。羋蔳完,熊荊鄭重道:“秦國最少有三百萬戶,日后再吞并韓國、魏國、趙國,戶會更多。我楚國不及六十萬戶。楚軍斗志昂揚、死不旋踵,可也不是每次都能大敗秦軍。我不懼秦國,楚人也不懼秦人,只是不懼不等于不智,秦國如何、楚國如何,當就事而論,不可盲目。 我不愿諸位媭媭遠嫁他國,我楚國便有諸多俊杰。有家世的,譬如上將軍項燕之子項超,他未加冠已為楚軍騎士,上將軍囑他送信回家,他卻瞞著上將軍隨軍攻入秦境,數立戰功;西陽邑尹之子曾玨,決戰時立于陣前,數受傷,痛殺秦卒十余而不倒; 無家世的,騎士媯景。鏖戰時秦軍騎兵萬人突襲我軍大營,勝敗僅在一息之間。他與項超率千余騎拼死回援,以死阻擊之,廝殺到衣裳為血濕盡亦不退分毫;寢師甲士沈戎,兩戰秦軍,雖有祖傳犀甲,仍負傷將死,好在前幾日醫尹言其傷可愈。 我若是女子,寧伴英雄一日也不愿與庸人度一生。況且暴秦肆虐下,今日或是王侯夫人,明日則是亡國之婦。真若嫁于他國,屆時務必逃回楚國,不,我會派人接你們回國。” 宛如父兄的諄諄叮囑,此前諸公主以為熊荊是王弟,現在卻覺得他是王兄。羋芩心中溫暖,當即拜道:“羋芩拜謝謝王弟,他日若有大難,定返母國。” “恩。我會派人接你回國。”熊荊很認真。“芩媭出嫁之日,我囑鉅鐵府送百柄寶刀。” 歐丑平安回來,鉅鐵府再次擴大生產規模。而寶刀之名經清水河一戰傳遍下,大梁賣價千金。熊荊一下子就送出百柄,并非嫡女的羋芩感動的幾乎落淚,其他公主則無比艷羨。 真的羋璊沒想寶刀價值幾何,只問道:“王弟所言英雄,我等如何得見?” “得見不難。”肥水不流外人田,楚國公主自然要嫁給楚國英雄。熊荊想了想道:“明年上巳,我讓他們來郢都。然則,”熊荊一副過來人的模樣,“切不可去桑林與其歡好。” “誰去桑林與他人歡好!”桑林代表什么有些公主知道,有些像羋璊這種就沒聽懂。羋蔳聞言面紅耳赤。驕傲如羋璃則啐了一口,身為公主的她豈會與貧賤女子那般不識禮儀。 “桑林乃我楚俗,無甚不好。”熊荊笑道,去年他就想去野外瞧瞧男女之歡,奈何出不了宮。“我擔心媭媭一時情動,事后又后悔不嫁。” 見也見過了,話也過了,想到還要去給母后問安,熊荊又與諸位公主了幾句便起身去了若英宮。他一走,少女們又如鳥兒般嘰嘰喳喳,素來調皮的羋柔高聲道:“我若不姓羋,此生必要嫁于王弟,做他的賢后。” “你若不姓羋,又怎會是公主?”羋璃又啐了一口。同姓不婚,其生不藩,楚國大夫多羋姓,逼得楚國公主只能外嫁。羋柔不與熊荊同父,便是不同父,以周禮也不可嫁。 “荊兒去與諸公主相會了?”若英宮,太后趙妃依舊一身孝服。先王十日后入葬,她和三閭大夫屈遂、王尹等人一直在籌備葬禮。 “是。”熊荊點頭答道。“諸公主皆為父王所生,血脈相連,見見也好。” “女子總要嫁出去的,嫁出去了……”趙妃語頓,她也算嫁出去的女子,可依然處處護著母國。“荊兒,你真要與秦國和好?” “尚不知秦使何言。”兒童第六感極為妖異,熊荊已感覺今日母后不同。“朝中大夫……” “母后聽聞那秦使昌平君,與當年欲奪你父王之位的陽文君乃二五耦也。秦人又在郢都私贈金玉、大賄奸臣,尤以大司馬府上為最。”趙妃看著兒子,叨叨相告。“荊兒莫要聽奸臣胡言。明日召見秦使,最好母后也在,以防荊兒為奸臣所騙。” 趙威王死后,趙妃之母趙威后便曾臨朝聽政數年,雖有趙王,可國事皆有威后做主。觸龍趙太后,以其幼子長安君入齊國為質,便因于此。趙妃此前也曾召重臣議事,可次次都在寢,從來不敢召于正寢——寢代表后宮,正寢代表國政,國君薨于宮中,死于正寢才符合禮法,死于寢則會召人非議。趙妃‘最好母后也在’之語的是在正寢,此列若成,日后每每朝議她都將坐于熊荊身側,干政攝政。 自己的母后居然想攝政干政,熊荊聞之有些吃驚,于是不言。趙妃等了一會見他不言,又道:“母后如此也是為了你好。你年歲尚幼,不識人心,熊悍又未分封出宮,朝中想助他即位之人不在少數,若……” “不必了,母后。朝堂之事荊兒可以處置。”熊荊想顧左右而言他,但也清楚如果不正面拒絕,日后母后必會再提。“楚國四十余位國君,從未有母后攝政之先例。母后若在,朝中、國中必惹非議,荊兒處置國務更難。悍弟弟待父王入葬便分封于外。母后放心,朝中并無多少奸臣,荊兒也不會為他們所騙。” “真不要母后相幫?”趙妃看著兒子,很有些失望。 熊荊也看著母親,目光相觸并不躲避。“母后愛護之心荊兒知道,然楚國不似他國,與趙國更是不同。趙國之政,皆在趙都邯鄲,楚國之政,不在楚都壽郢而在各縣各邑。若母后臨朝,封君縣尹必要非議,王命不入縣邑,在郢都又有何用?” 熊荊言辭懇切,更直言當下的糾結。楚國的國家機器還是楚武王時搭建的,即縣制和私邑混合,楚莊王后收私邑而加封君,變成縣制和封君混合,垂沙之役至今,亡人失地下封君十不存二,已經變成單純的縣制國家。 春秋列國,唯楚晉兩國滅國最多,故縣起于楚而郡源于晉。郡的規制其實比縣要,趙國趙簡子言:‘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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