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關林,位于一片松柏之,雖說其名為“關陵”,卻被稱為“關林”,怕與這滿陵的松柏不無關系。相傳這里是當年曹操埋葬關羽頭顱的地方。三國時,孫權偷襲荊州,關羽退走麥城,大義歸天。隨后孫權害怕劉備起兵報復,將傳關羽首級于洛陽曹操處,但被曹操識破,曹操敬慕關羽為人,將計就計追贈關羽為荊王,刻沉香木為軀,以王侯之禮葬于洛陽城南十五里,并建廟祭祀,雖說千百間,這古之皇陵不知多少化為土丘,可是這關陵卻是香火日盛,自宋代起,民間對關羽崇拜愈來愈甚。而歷朝的帝王也提倡關羽忠君重義的品德,到明代更以為甚,萬歷二十年在漢代關廟的原址上,擴建關林廟,擴建成占地200余畝、院落四進、殿宇廊廡150余間、規(guī)模宏遠的朝拜關公圣域。萬歷三十三年又敕封關羽“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鎮(zhèn)關圣帝君”,由此關羽始封“圣”。
雖說過去的幾十年間然戰(zhàn)亂肆虐這片土地的,可無論官賊皆景仰關圣忠義,對關帝廟自然不敢襲擾,使得這圣域曾遭受戰(zhàn)火的洗劫,如此也令這里保得一方凈土。
關帝廟大門與關帝廟一樣,皆修于萬歷年間,雖說沒有石碑勒令,但是世人來此的時候,都會遵從著“文官到此下轎,武官到此下馬”的規(guī)矩。不過因為戰(zhàn)亂的關系,這武圣的廟堂卻顯得有些冷清,鮮少有人問津。
這香火淡了,守廟的廟祝卻不能清閑,過去香火旺時,可以靠香客布施為生,現在,這廟祝卻只能于林前開墾些許荒地為生,就在這廟祝將要提著鋤頭下地時,那邊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不急不徐的蹄聲打破了官道上的寧靜。那些騎在馬背上的騎兵皆是身著黑色軍裝,有些則身穿著黑色鎧甲,不過對于見慣了世面的廟祝來說,他一眼就瞧出這些馬并不是什么好馬。
不過即便如此,待他看清楚這些人的打扮時,那年邁的廟祝立即跪拜于一旁,神情中盡是一副激動之色這是大明的軍隊。
“軍門,這里便是關帝廟了。關老爺的頭顱便埋于此處。”
手持馬鞭指著關帝廟的聶夫臣,本身就是河南人,盡管從沒來過這里,可并不妨礙他向軍門介紹這里。
“此地是圣人廟。我等凡夫俗子豈能造次?”
為首的將軍連忙帶頭翻身下馬,那神情顯得很是恭敬,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湖廣總兵李子淵。如今當江南的百姓為其北伐而歡欣鼓舞的時候,這邊一路高歌猛進的他已經領兵二十萬直逼洛陽城下。
自從李子淵率領北伐軍進入河南之后,可以說是一路高歌猛進,沿途清廷偽官無不是聞風而降,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兵進次北伐中最重要的目標之一洛陽。
盡管洛陽擁有天險,但卻依然擋住北伐大軍前進的步伐。半個月前,三萬前鋒軍在本地向導的帶領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穿越了熊耳山與伏牛山,從而打開了洛陽的門戶。而充當向導的正是隱藏于熊耳山與伏牛山中的義軍。而聶夫臣就是伏牛山的義軍首領,他本是崇禎年間的舉人,闖賊進犯中原時的,他與鄉(xiāng)人結寨自保,清虜入關后,他又舉義旗,在山野之中堅持抵抗?jié)M清十余年,如果不是因為歷史的改變,也就是在今年,他就會在河南總督劉清泰,與山中的數千義軍一同身死荒野,全發(fā)而終。
而現在,他卻為北伐軍兵進洛陽立下的汗馬功勞,多虧他的指引前鋒軍才能如此順利的通過龍門。也正因如此,在李子淵隨中軍火抵達后,立即邀其與他一同來關帝廟。
當然,李子淵之所以請他來這,自然是有他的目的,他抱拳向聶夫臣邀請道。
“聶將軍,你我一同去拜祭關老爺吧。”
“好!關老爺是咱的伏魔大帝,就請他老人家保佑咱們早日把韃子趕出關!”
雖說順治五年那會就已經封關帝為“武圣”,可是對于不認滿洲皇帝的聶夫臣來,自然不會說什么滿人封的“武圣”,而只是用萬歷皇帝給關帝的封號。更何況“三界伏魔大帝神威遠鎮(zhèn)關圣帝君”本就比“武圣”更為尊崇。
說罷拱了拱手,作為河南本地人的聶夫臣便盡著地主之情,引著李子淵一行進入關陵。雖說關林未為兵火洗劫,但是因長年不見維護修葺,卻也顯得蕭瑟且又有些破敗。
一行人通過的碑林來到了大殿,在李子淵的帶領下眾人依次向關帝像進香行禮。在心中虔誠的禱告著北伐功成的一天。之后聶夫臣等人便開始向李子淵介紹起這關陵的由來。
本身就是讀書人的李子淵雖說在出兵河南之前,就已經通過地志了解了這一次,但是他還是裝出一副認真傾聽的狀,而且聽得是津津有味。
“聶將軍,當年李自成就是從龍門攻取洛陽的吧?”
突然的話語,讓聶夫臣一愣,他連忙答道。
“是的,軍門,那年在下雖與鄉(xiāng)人結寨,但只圖自保,卻未曾入城助戰(zhàn),實是糊涂的緊,這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我等當時皆不是只圖自保,全力助以朝廷,烈皇又豈會殉國,滿清又豈會入關,殺我黎民億兆。”
“哎,時局如此,非人力所能為,烈皇高義,可所用大都是碌碌之徒,若是朝廷用人得法,又豈會如此?”
李子淵感慨之余,眾人聽罷紛紛點頭附和起來。在眾人的附和聲中,他繼續(xù)說道。
“當年闖賊先取洛陽,繼圍開封,圍城打援,單從軍事的角度上來說,李闖雖為賊,可這仗打得確實真不錯啊。”
李子淵的話,讓聶夫臣不禁抬頭看了看他,眾所周知,大明可以容得下西賊,如李定國者更可為晉王,但是闖賊舊部是決不會用的,畢竟,即便是拋開闖賊入京,逼死烈皇的大逆之舉,就是其入京后極盡烤掠,從而誘使清虜入關,導致億兆百姓為清虜殘殺,就使得天下人不可能原諒闖賊。
也正因如此,聶夫臣雖于山中反清,與又多次與闖賊舊部發(fā)生沖突。現在李子淵的這番肯定,自然讓他覺得有些詫異。
見李子淵的神情中絲毫沒有做作之感,甚至就是連語氣中也帶著些欽佩之意,于是他便說道。
“當年闖賊攻取洛陽所使的不過只是雕蟲小技罷了,沒什么值得效仿的地方。”
“聶將軍所言詫異!”
搖搖頭,李子淵想起朱明忠曾經與他說過的那番話。
“當年,李某于淮王賬下時,曾與淮王一同點評我朝自萬歷朝起,歷次內外用兵之得失,闖賊雖為賊,但觀其入中原之后所行之戰(zhàn)法,皆有可圈可點之處,淮王曾言,這為將帥者,最大的忌諱便是輕敵。縱是敵寇,若其有所長,亦可從中吸取,以為已用,而不是因其出身,產生輕視之心”
很多時候,李子淵總是會想起了當初于朱明忠?guī)は聲r,與其挑燈論戰(zhàn)一幕,相比于其它將帥,無論是朱明忠子也好,李子淵也罷,他們既沒有長期領兵作戰(zhàn)的經驗,也沒家學的淵源,同樣也沒讀過幾本兵書。但是與這個時代的人不同,來自后世的朱明忠更注重對戰(zhàn)例的分析,盡管史書上大多數戰(zhàn)例因為文人夸大,所以大都沒有借鑒的意義,但是自崇禎朝起,戰(zhàn)火紛紛,朝廷、流寇以及滿清都有大量的戰(zhàn)例近在眼前,通過對這些戰(zhàn)例進行分析,可以使忠義軍從各方的成敗中借鑒其經驗教訓。
雖說在朱明忠?guī)は聲r間不長,但是作為其副手,直到背叛朱明忠后,于是參考借鑒戰(zhàn)例從中汲取經驗的習慣,同樣也被李子淵一直延用到現在,如此自然也知道洛陽之戰(zhàn)時闖賊用兵的長處。
“將軍所言甚是,那闖賊確實有其過人之處。”
盡管贊同,但是聶夫臣的語氣中還是有些勉強,畢竟與闖賊舊部撕殺多年,很多積怨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化解的。
“當然,這只是就事論事來說,古往今來的戰(zhàn)事,我等身為將領琢磨一二,自然可以受益非淺,無論或勝或負其用兵策略都值得我們好好借鑒。”
李子淵意味深長的說道。他從來就不是什么名將,也正因如此,才會在學習他人時沒有任何負擔,盡管在很多時候,他都不愿意承認,但是他卻深知,無論是在用兵或者軍制上,朱明忠對他的影響可以說早就在他的身上烙下了不可磨沒的烙印。
當然,他也樂得繼續(xù)沿用這些經驗,畢竟這些經驗經過證明,是非常有效的辦法,甚至他在武昌的時候,也學著朱明忠設立了講武堂,以便官佐們在其中學習分析古往今來的戰(zhàn)術得失。
可以說,其麾下之所能夠屢戰(zhàn)屢勝,和李子淵一直沿用著在忠義軍中向朱明忠學習的練兵、用兵方法,有著很大的關系。只不過他自己并不知道,現在的忠義軍已經和過去截然不同了。
當然,現在李子淵并沒有想到這些,他所想的是忠義軍現在同樣也已經揮師北伐,盡管清河那邊的秘使告訴他,他們北伐的目的是為了減輕洛陽方面的壓力,但是卻依然讓李子淵頗為不快,畢竟,對于原本已經把河南全境視為自己地盤的他來說,這等到從他的碗里撈食吃。
可是,對方這種“下山摘桃子”的行為,反倒讓他輕松了一些,至少這表明,他朱明忠絕不會在這場北伐中置身事外,況且,忠義軍的動作,同樣也有助于他李子淵北伐京師。
不過眼下的目標就是那隱約可見洛陽城,只要拿下了洛陽,他就可以揮師過河,直取太原,然后出太行、入京師。
到那時,天下誰人不知道他李子淵?
就像在過去,李子淵會避諱曾在朱明忠?guī)は拢且驗樗约阂嗖粣u當初的背叛,可是現在卻不一樣,他會主動提及此事,因為他知道,對于世人來說,已經不會再有人在乎他的過往了,人們只會記住他的北伐義舉!
待他打下京師的時候,這北伐之功就盡歸他李子淵,到那時誰還會記得當年舊事?
“洛陽城里有什么消息?”
將思緒從遙遠的將來收了來,李子淵向聶夫臣問道。
“軍門,自軍門領兵北伐之后,這洛陽城的日城門便日夜禁閉。目前清軍在城外的設有一寨,與洛陽城互為犄角之勢”
一邊解釋著,聶夫臣一邊在地上擺了幾個石子,然后詳細的介紹道。
“知道洛陽守將是誰嗎?駐守有多少八旗人馬?”
相比于綠營兵,李子淵更在意的是八旗兵,畢竟與綠營兵交了這么長時間的手,他知道,綠營兵打仗講究一個“風勢”,換句話說他們只會打順風仗,可八旗兵卻不一樣。
“現在洛陽城中守將乃是鑲黃旗統領劉澤洪,其曾是我朝副將,隨其伯父祖大壽一同降清。不過其麾下不過只有兩千清軍。真正主事的是綠營參將魏勝遠,這次軍門揮師北上,劉清泰領其馳援洛陽,現在應該是以其麾下的綠營為主,約萬余人。”
作為本地人的聶夫臣想了一下,一一答道。這些情報都是他從舊時友人、同窗那里得知。
聽著城中主力是綠營,李子淵的眼前就是一亮,或許能策反也不一定。于是便開口問道。
“哦?魏勝遠?這個人又是什么來路啊?怎會投了韃子?”
軍門的問題讓聶夫臣嘆了口氣,然后說道。
“軍門,這魏家也是我河南本地顯紳,他本是前朝舉子,說來慚愧,末將與他本是同年,且又有交往,當年闖賊進犯時,他亦曾起兵助剿,后來清虜南下,右侍郎王鰲永將其招攬于,隨后他便遣散麾下兵將,當起了順民,后來劉清泰于河南操練綠營兵時,邀請其入幕,助其練兵,其目下為洛陽總兵。”
居然會這么巧?
詫異看了眼聶夫臣,李子淵的心底立即拿定了主意。
“聶將軍,不知將軍于洛陽城中可有相熟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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