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在集結(jié)!
從三月初十開始,整個中原大地上,所有的官道上,都可以看到在行軍的部隊,盡管官道頗為寬敞,可仍然被行軍的部隊給占滿了,一輛接一輛大馬車在路中行駛,而在道路兩側(cè),是扛著火銃行軍的戰(zhàn)士。
大模大樣的軍事集結(jié),完全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其實也是沒有辦法去掩飾的,畢竟那么多的軍隊人員物資的調(diào)動根本就不可能掩飾,所以也就是這樣光明正大的進行軍事調(diào)動。一支支部隊在接到命令之后。立即從湖北、湖南、福建、江西、南直隸、山東、北直隸、向中原集結(jié),數(shù)十萬大軍從四面八方涌入中原。
片片白云在風的吹動下向著東南移動著,太陽即便隱于云后,仍然能讓人感受到春日的暖意,光禿的樹梢上已經(jīng)長滿了嫩葉,在冬天里幾乎絕跡的鳥鵲,又一次出現(xiàn)在大地上。
經(jīng)過二十一個晝夜的行軍,從戰(zhàn)士們終于踏過了北直隸平原的黃土路,越過黃河來到了河南,中原大地也映入到這些東北趕過來的戰(zhàn)士們的眼中,他們中的很多人,從沒有來過這么遠的地方。
對于他們之中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他們甚至在當兵之前連縣城都沒有出過。也許在那之前她們?nèi)サ淖钸h的地方不過只是縣城而已,而現(xiàn)在,他們卻要遠赴千里之外。
也正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去過遠方,所以對于遠方的一切才會如此的好奇。
“這里就是河南?”
所有人的眼中都帶著些好奇,對于這些來自北直隸的士兵來說,盡管與河南只是一河之隔,可是他們卻從來都不曾離鄉(xiāng)這么遠,盡管這里看起來和她們的家鄉(xiāng)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每一個人仍然顯得有些好奇,甚至顯得有些興奮。
畢竟在這個時代,每一次遠行,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都可以炫耀一生。所以他們才會眼巴巴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以便將來好友與其他人在一起聊天時的談資。
當然,即便是后期他們也沒有忘記身體的疲憊。
因為軍靴的牛皮靴底太硬,張國東便脫下腳上的靴子,然后把它系在牛皮背包上去,又把襪子裝在口袋里,然后就那樣用光腳板行走,似乎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因為硬底軍靴走路確實不舒服,不少的人也立即跟著仿效起來。到了后來到一個大隊的大多數(shù)人,都這樣做了。
大家之所以會這么做,是因為這樣走路更舒服一些,當然也有一些戰(zhàn)士他們會穿著一雙布底鞋,相比于的硬底軍靴,布底鞋更適合行軍。只不過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這么豐富的經(jīng)驗,所以還有一些人干脆選擇了赤腳。
就這樣最后一個營的戰(zhàn)士有一半赤著腳,一邊穿著布鞋沿著官道繼續(xù)往西行軍,就在,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隊伍正在前進的路上,突然有人在前面大聲喊道。
“你們快看,看到那邊沒有?那里是啥?”
聽著戰(zhàn)友的喊聲,戰(zhàn)士們立即紛紛墊著腳伸著頸子,一齊朝前面張望著。不過他們似乎也沒找到什么。
他們有些不解的看著戰(zhàn)友,試圖想從戰(zhàn)友那里得到大家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
“什么東西?沒有看到!”
班長丁相守喊問道。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不知所以其他人同樣也是有些不知所以。壓根兒就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不過他的周圍卻有好幾個人嚷叫道。
“那,那,就在那里,那是什么東西?”
“從東到西橫在地上!”
“我的個乖乖,該不會是臥著條大烏龍吧!”
“鐵路!鐵路!那就是報紙上說的鐵路!”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這些來自北直隸的戰(zhàn)士們,終于弄明白,那是什么了。或許他們從來沒有去過遠方,但是在軍營之中,他們要學習識字,要在那里看報紙,總是能夠從報紙上學習到一二。至少知道現(xiàn)在鐵路和火車是當下最時興的話題。
當大家伙兒聽到是火車的時候,他們都忍不住從那里看去,只不過讓他們失望的是,僅僅只是看著一條從東向西延伸的鐵路。
似乎鐵路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沒有一丁點兒讓人覺得新奇的地方。不就是兩條鋪在地上的鐵條嗎?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過盡管如此,他們來到鐵路邊的時候看著鐵路上面的粗大的鐵軌。他們?nèi)匀蝗滩蛔橹@訝地。說道
“這要多少鐵才能修出來這樣的路啊。”
確實,對于絕大多數(shù)第一次見到鐵路的人來說,他們驚訝的往往就是這條鐵路需要多少鐵才能夠修出來。
他們說驚訝的,不過僅僅只是一條鐵路用多少鐵,而不是這條鐵路會帶來什么。其實這恰恰是這個時代輕松事物出現(xiàn)之后,人們的正常反應而已。
而出乎意料的是,很快,他們就接到命令,離開官道,到鐵路邊等待火車。一聽到要坐火車,所有人都顯得很是興奮,那疲憊不堪的身體立即變得精神十足起來,無不是紛紛快步朝著鐵路跑去。
很快在鐵路路基的兩邊便擠滿了幾千名戰(zhàn)士,他們都在這里休息,等待著火車的到來。
在出發(fā)前剛剛晉升排長的張平,也和其它人一樣,好奇的踩了踩腳下的碎石,甚至用銃托敲了下鐵軌,戰(zhàn)士們也都卸下背包,放到地上,過盡管如此,他們還是難免好奇地瞧著鐵路。好些人都坐在鐵路邊,好奇望著面前的。鐵路,朝著遠處看著,似乎是想要看清楚,這鐵路到底有多長。
“乖乖,這可是一眼看不到頭,這鐵路得有多長啊!”
張國東站在鐵軌上看著遠處一眼看不到頭的鐵路說道。
“這么長的鐵路得用多少鐵啊!”
“可不是,我估計就是全天下的鐵都拿過也不一定夠!”
“哎喲,你瞧這鐵軌,可真粗。”
“可不是,就跟胳膊似的!”
又一次,所有人都在那里驚訝地贊嘆著眼前所看到的這一切,畢竟,這一切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他們所能理解的范圍。
戰(zhàn)士們在那里好奇的瞧著鐵路,并不時的發(fā)出各自己的想法,也有人不時的踢踢鐵路,然后又敲敲鐵路,最后又望著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鐵路,甚至還會用手摸著鐵軌,收著鐵軌那冰涼之中的滑潤。
“你在摸啥?咋跟摸大姑娘似的?”
瞧著張國東在那用手摸著鐵軌,丁相守笑問道。
“哎呀,班長,你瞧,這鐵路摸起來可滑溜了,就是鏡子也不一定有這么滑,大姑娘……嘿嘿,估計就是大姑娘的肚皮也沒這么滑。”
剛一開口,他話語就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畢竟在絕大多數(shù)的時候,男人的話題永遠離不開女人。
聽了他的話,好幾個戰(zhàn)友立即跟著起哄道。
“喲,瞧你說的,你摸過大姑娘肚皮?”
“可不是,你頂多也就是摸摸自己的肚皮吧。”
“嘿,瞧你說的,爺們怎么沒摸過……”
很多時候,無論他們聊到什么,最終都會歸咎于女人,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們最后所有的話題還是落到女人的身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應該是一個永恒不變的話題。
就在張國東話聲落下的時候,遠處傳來了火車的轟鳴聲,遠遠的可以看到火車頭噴吐著濃煙朝著這邊駛來了。
“哎喲,那是啥玩意……”
“該不是什么怪物吧!”
“快躲遠點。”
原本還在那里胡扯的弟兄們一瞧見火車,無不是紛紛朝著鐵路兩邊跑去,他們臉上的好奇這個時候都變成了恐懼,是對未知事物的一種恐懼。
看到弟兄們都嚇成這模樣,丁相守雖說心里也有些害怕,可是仍然對著戰(zhàn)士們大聲喝令道。
“都回來!”
他班里的和別的班里的戰(zhàn)士,都給他喊得呆呆地站住了,他們都站在離鐵路五六尋的地方。
“咋了,剛才還要那里想做火車,怎么現(xiàn)在一個個都嚇的躲那么遠?一個個都是孬熊!”
丁相守瞪起眼睛,對著戰(zhàn)士們還是大聲吼叫地說。
排長張平走到戰(zhàn)士們跟前,看著這些弟兄們,知道這些弟兄們被火車給嚇到了,便對他們溫和地說:
“弟兄們,就是火車罷了,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東西,這鐵路現(xiàn)在只有這么一條,估計再過幾年,這鐵路就能修到全國去,也能修到咱們家門口!就是燒煤的東西,一個大號的煤爐子,有啥好怕的……”
就在他的話聲落下的時候,那邊傳來的汽笛還是把他嚇了一跳,當然弟兄們大都也是如此,畢竟,對于從未見過的事物,人們總是有著各種好奇,而在好奇之余,難免的會有一些恐懼。
“咣鐺、咣鐺……”
在汽笛拉響之后,早已經(jīng)減速的火車慢慢的滑行過來,即便是在它滑行的時候,那機械的轟鳴和噴吐的煙霧,仍然讓路邊站著的戰(zhàn)士們,然后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列火車。
而在火車上,一名軍官探出半個身子,大聲吼道。
“所有的步兵先上車,炮兵等待下一列,炮兵等待下一列車……”
在火車即將停下來的時候,那名軍官看到路邊的一群軍官時,立即跳了下來,然后對那群軍官中的中校敬禮道。
“長官好,我是孫全福,是隨車軍官,根據(jù)五軍府的命令,所有步兵先上車,炮兵等待。”
沒有任何遲疑,在接到命令之后,張安濤立即命令各大隊執(zhí)行命令。
步兵上車,炮兵隨后,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一個團的步兵可以擠在一列火車上。
接到上車的命令后,鐵路兩旁立即熱鬧了起來,戰(zhàn)士們無不是紛紛跳上平板車,上車之后,他們又在那里好奇的左摸右看。
“讓弟兄們再擠一些,一節(jié)車最少要上一百個人,盡量多擠一些……”
因為火車的運力有限,所以只能盡可能的多往火車上擠點,盡管核定的平板車只能裝8噸貨,但是實際上卻可以裝14噸左右,擠上一百多個人自然沒有問題,只不過擠到最后,那只有兩尺高擋板的平板車上,甚至連塞個針縫的空都沒有了。
可即便是如此,車上的戰(zhàn)士們還是好奇的瞧著這車,他們在那里不時的說道。
“你說,這車上擠著幾千個兄弟,到時候怎么走啊?”
“可不是,這幾千個弟兄少說也得幾十萬斤吧,就是那火車是頭鐵牛,也不一定能拉得動吧!”
“可不是,鐵牛也拉不動這么多東西。”
“那是火車,不是鐵牛!”
“就是,鐵牛拉不動,火車能拉動就成……”
戰(zhàn)士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在那里說著,而更多的人則是滿懷期待的等待著火車的出發(fā),更是不時的和路邊的沒上車上的炮兵打著趣,顯擺著他們先上了車。就在這時,突然只聽到一聲刺耳的汽笛聲從火車頭的方向傳了過來。
“乖乖,可真響……”
“動了、動了……”
戰(zhàn)士們在那里激動的喊著,盡管是在車上,可他們還是看到路邊的戰(zhàn)友、火炮、馬匹都在向后移動,他們沒有動,動的是火車!
火車動了起來!
咣鐺、咣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伴隨著鐵軌壓著鐵軌接縫時發(fā)出的聲響,原本滿懷期待的戰(zhàn)士們這會甚至顯得有些恐懼,而孫全福甚至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把眼睛閉上了,不僅僅只有他是這樣,不少戰(zhàn)士都緊張的扶著戰(zhàn)友,而在車廂邊的弟兄,更是面色煞白的抓住兩尺高的攔板,好些弟兄看似不聲不響的,可是那顫抖的雙腿卻清楚的表明,他們在害怕。
火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在火車的速度加快的時候,戰(zhàn)士們的心跳也是越來越快,原本嘈雜的列車上,這會卻變得有些安靜了,所有人都在那里適應著風,適應著列車奔馳時迎面而來的風與煤煙。
就這樣,在戰(zhàn)友們紛亂而略帶些緊張的心情中,列車一路西行,走了好一段路之后,他們才慢慢的適應下來,然后開始和過去一樣有說有笑的談論著,當然話題從不曾離開過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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