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王朝的建立,總會出現(xiàn)一些世家豪門,其中有很多都是軍功侯。而對于諸夏來說,王朝的建立并沒有伴隨著戰(zhàn)爭,自然也就沒有什么軍功侯。不過,仍然涌現(xiàn)出一批勛貴。
這些勛貴孑然不同于過去的軍公猴,他們之所以被封君封侯。并不是因為他們立下了多少軍功,而是因為他們掏出了許多銀子。
諸夏的分封,所需要的也正是銀子,而那些大王們手中所欠缺的同樣也是銀子。
當年在他們就國的時候,為了能夠得到資助,他們紛紛迎娶商賈的女兒,通過聯(lián)姻獲得他們在財政上的支持。正因如此,他們才度過了立國之初的財政困境。
興乾三年,桂王就國爪哇,與其他人一樣,他同樣選擇了商賈之家聯(lián)姻,以獲得他們在財政上的支持。當年桂國就國船只多達一百三十余艘,而其中有九十艘是屬于梁家。
清河梁家,也正是在那時起,緊緊的與桂國聯(lián)系在一起。梁家女是桂王妃,梁家家長梁天佑更貴為“淮安君”,淮安是梁家的祖地,甚至桂王特意在離王城不到百里的地方,設(shè)立了一座城池就叫“南淮安”,梁家更是于南淮安開村建祠,將祖地定于南淮安。二十年來梁家于桂國的地位超然且顯赫,當年的投資得到了豐厚的回報。
除了南淮安梁家村之外,在王城城外還有一座梁家花園,花園四面環(huán)水,其東面和西面是運河,南面和北面是兩條小河。梁天佑在河上修筑了漱珠、環(huán)珠和躍龍三座石橋,以便對外交通。運河直通王城直入大海,這一帶因為風光秀麗,成為桂國權(quán)貴私邸所在,沿岸各家花園麇集,貴人們終日于花園間夜夜笙歌,酒肆鱗次櫛比,處處酒幡,河中畫艇有如過江之鯽,從梁家花園設(shè)立于此,這里就是顯貴富商尋歡作樂之地,也是騷人墨客吟詠休閑之處。
又是一夜無眠!
頭腦昏沉沉的梁華明,想要起床,可卻怎么也起不了床,昨天晚上朋友們?yōu)樗`行。
“下午去五軍衙門,然后去……”
去什么地方來著?
反正就是到軍中報道,然后要進剿“野人”……
腦袋昏沉沉的梁華明,好不容易才醒過來。可渾身軟綿綿的他,根本就沒有力氣醒來。
“昨天晚上喝了多少?”
想著昨天在畫舫里的放縱,梁華明的腦海中又一次浮現(xiàn)出那個輕音軟語的天竺婢。
“大公子,大公子,你在哪兒?大公子,出大事了……”
忽然,驚恐的喊叫聲,從門外不斷的傳到他的耳內(nèi),打破了梁華明的思緒。
聽著門外的喊聲,盡管宿醉難當,但是梁華明還是勉強站起身來,用力地晃了晃腦袋,看到桌上有一杯茶,連忙大口喝了下去。
這邊正喝著茶,他就看到娘帶著貼身婢女靈喜焦急地走了過來,他下意識地問道。
“娘,出了什么事?這么驚慌?”
娘聽見梁華明的聲音,并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三步并作兩步,快步走到他的身旁,緊緊地拉住他的手臂,驚慌地說道。
“兒啊,快跑,你三娘已經(jīng)帶著老六的逃了……”
“逃了?”
梁華明的眉頭中盡是不解。
逃了?
出了什么事了?
一頭霧水的梁華明,不解的看著娘從靈喜的手里取過一個布包,一邊哭的著一邊硬塞進到他的懷中。
雖然是布包,可包的卻也是有棱有角的,拿到手里一掂,挺沉的,足足有好幾斤重,梁華明猜出來了,這包里裝著是娘的首飾盒,興許還有私房錢。
“娘,莫非是爹出事了?”
作為軍人的梁華明,盡管還沒有上過戰(zhàn)場,可是作為見習官時,也算見識過不少大場面,他迅速穩(wěn)定住心神,沉聲問道。
他這么一問,原本正哭著娘,臉上泛著苦色,一時間居然沒能說出話來。
看到娘這副模樣,梁華明只能扭頭看著靈喜,輕聲問道。
“靈喜家里究竟出了何事?”
現(xiàn)在梁華明已經(jīng)估摸出來了,多半是和梁家有關(guān)系,如果僅僅只是父親的話,根本就不至于這樣。
在桂國,梁家的地位超然,當年要是沒有梁家拿出的銀子,大王恐怕都就不了王,梁王妃是他姑姑,至于太子,是他姑老表,再加上梁家的家業(yè),這樣的梁家在桂國,誰敢招惹?
即便是他爹惹下了什么亂子,也不會牽涉到梁家,要出事,肯定也是梁家出了事,可,梁家又怎么可能出事呢?
聽大公子這么問,靈喜連忙深吸口氣,然后緩緩神說道。
“大公子,方才隨老太爺進城的家奴乘快船趕了回來,說是老太爺在朝堂上被拿了下來,除了爵位,據(jù)說還要抄家。宮里有人通了信,他急急的趕回來稟報,讓家里早作準備,太夫人把幾家人都叫了過去,每房都分了些銀子,然后各自逃難去,往后就各安天命了,然后大家都急急忙忙地走了。三夫人已經(jīng)帶著少爺走了,聽說直接坐快船去碼頭。家里全亂了,各房都在收拾要離開,奴婢聽說,抄家的大兵就在路上……”
梁華明聽著心頭猛然一緊。
“抄家?不可能,只要爺爺沒有通敵,不是大不敬,就不可能被抄家。”
作為軍官的梁華明,知道出于《大明律》的《桂律》里,只有幾個條款里會有抄家。
“大少爺,大栓說治老爺?shù)淖锞褪谴蟛痪矗蹓簢俗锿劬 ?br />
“什么!”
猛然驚叫一聲,梁華明整個人只覺得的一陣頭暈?zāi)垦#?br />
欺壓國人罪同欺君!
這是什么罪名?
《桂律》里什么時候有了這個罪?
盡管知道大明是一個講究法律的地方,但是,梁華明卻也知道,法律有變通的余地。
欺壓國人罪同欺君!
這個罪名看似有些陌生,是因為這個罪名過去都是用在“土人”的身上,所以梁華明才會覺得有些陌生,但同樣感覺到害怕甚至恐懼,因為他知道用上這個罪意味著什么——家產(chǎn)抄沒、人沒官為奴!
甚至于,在這一瞬間,梁明禮就知道,這個罪名確實能扣到梁家的腦袋上,梁家看似在人前風光無限,地位超然。可是實際上,這些年打壓糧價、獨買獨賣,看起來只是投機取巧,可實際上卻是欺行霸市,而被欺負的是誰?
是國人!
欺壓國人罪同欺君!
《桂律》里從來沒有分什么國人或者土人。只要有人追究下來,被扣上這頂帽子之后,梁家……就再也沒有梁家了!
“咱們得趕緊走!”
梁華明來不及多想,一手將沉甸甸的包裹背上肩頭,一邊攙扶住低聲垂淚的娘,正準備離開時,他又轉(zhuǎn)讓身回到屋子里,拿了一柄六響轉(zhuǎn)輪短銃,然后快步朝后門走去。
在梁華明往后門走去的時候,家里已經(jīng)全亂了套,大房、二房、三房……各房的姨娘們和兄弟姐妹們無不是亂哄哄的,他們或是急急的想要逃出去,若是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哭著。
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別人,那怕那些人也是他的兄弟姐妹,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了。
從后門出了府,橋下家里的幾艘舢板仍然在那。
“快,快點,橋下面就有船……”
娘指著船說道。
“那船上有淮安君的紋章,不能坐,路上肯定有人攔下來!”
梁華明對娘說道。
“咱們到那邊,租船走……”
得益于這一帶的熱鬧,運河中到處都是船只,其中不乏對外出租的舢板,租下一條船后,梁華明帶著娘和靈喜就直奔海邊的碼頭了,順流直下的船只在往王城駛?cè)サ臅r候,就看到兩艘小汽船拖著數(shù)艘舢板,正在往梁家花園的方向趕去。
“哎,公子聽說了沒有,梁家完了……”
撐船的船夫看到那些汽船時,用生硬的漢話說道。
“梁家欺壓國人,被抄家了,主人家今天肯定會高興壞的……”
聽著船夫的話,梁華明的神情凝重,他緊緊的抓著包裹。
從今以后再也沒有梁家了,娘往后就要靠他了,可是往那里去呢?在經(jīng)過王城的時候,他看到運河兩邊更是熱鬧非常,一艘艘運糧船上都站著兵士,他們在船上貼著封條,一家家米行也被貼上了封條。
米商官行被查封了!
等梁華明帶著娘和靈喜來到碼頭的時候,他總算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所有的米商官行都被查封了。
“封得好!”
在碼頭上,到處都是歡喜非常的人們,他們興奮的談?wù)撝鴦倓偘l(fā)生的事情。
“不但梁家被封了,其它幾家的米行都被封了,知道是啥罪嗎?”,
“什么罪?”
“欺壓國人罪同欺君!”
那人的話聲剛落,周圍的人就倒吸口氣。
“乖乖,這下梁家可完了啊!”
“可不是,欺君可是要抄家的。”
“不但抄家,還要把人沒為官奴。”
“嘿,這個好啊!你們想想這些年,梁家把米價壓成什么樣了?依我說,現(xiàn)在才治他,治晚了,咱們也是國人,他姓梁的也是,他是君,咱們也是士啊,可他眼里有咱們嘛?”
“沒有!”
“可不是,非但沒有咱們,還把咱們當成奴才似的欺負,可真不是玩意,現(xiàn)在抄家,抄得好!”
“就是,就是抄得好,把咱們的血汗錢都抄了,還有梁家人都沒為官奴……”
這邊叫好聲剛落下,那邊就有人急急的說道。
“哎呀,這可是個好事啊!咱們正好能去撿便宜。”
“撿便宜?”
“什么便宜?”
“你們想想,梁家那可是高門大戶,家里的奴婢沒有一萬,也得有八千吧,這么多奴婢到時候,要一下子放出來,那價格肯定得比平常少上不少,你不想去看看?”
“哎喲,還是老哥你想的周道,正好我家還需個女婢……”
“你們說,梁家的地到時候會不會被賣掉?要是那樣的話,咱們到時候也能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拾個便宜,他們梁家的地可都是好地。”
原本眾人還在那里為梁家完了的事叫著好,可是當談到梁家的家業(yè)時,大家的話頭卻立即變了模樣,在那里瓜分起了梁家的家當來。
聽著人們在那里尋思著怎么去瓜分梁家的家業(yè),要是換成平常,或許梁華明會大聲怒斥他們,但是現(xiàn)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他卻像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似的,只是陪上一雙耳朵。
房倒眾人推!
梁家既然已經(jīng)完了,就不需要再覺得的惋惜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將來。
應(yīng)該到那里去?
看著碼頭上停泊著的各國船只,梁華明的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如何選擇,如果是在幾十年前,皇上抄家往往都是無路可逃,可是現(xiàn)在不一樣,大明分封宗室為諸夏,天下之大,遠遠超出世人的想象。
可是這么大的天下,又該往那里逃呢?
逃到秦國?
這是最近的地方。只要出了海,只要航行上兩天,也就到了秦國。那里是距離桂國最近的地方。
可是那里并不一定安全,也許,他們這邊一下船,那邊很有可能就會被人抓住,畢竟,秦國也是諸夏,萬一要是桂國向各國發(fā)出海捕文書呢?
“現(xiàn)在到哪里?”
面對被追捕的危險,梁華明不禁對未來有些茫然。
他看著遠方,突然之間生出了一個念頭。天下之大,何處才是容身之地?
置身于碼頭上,梁華明對于明天越發(fā)地感到絕望。
“實在不行我就去歐洲。”
梁華明在心里自言自語道。也許只有歐洲才有他的容身之地。只有到那里才能夠躲避大王的追捕。畢竟那里并不是……
突然,碼頭上的一艘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艘船上懸掛著一面有些特殊的旗幟,藍色的旗幟上有一株菩提樹。也正是這面旗幟讓他的眼前猛然一亮。
“還可以去那!”
梁華明有些激動地說道。
“沒錯,沒錯。還可以到偽周,還可以去那里……”
那里并不是大明,盡管他們一直試圖成為諸夏的一份子,但是那里不是諸夏。至少他到那里不需要擔心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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