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任何一個同時期的進入大航海時代的國家一樣,大明再次走向西洋的同時,海軍承擔著測量航線之外,還擔負著尋找沿途港口的責任,他們的主要精力是在從南天門到歐洲的天竺、非洲以及歐洲沿海,獲得多個補給港口以及穩(wěn)定的貿(mào)易據(jù)點。為了達成這一目標,與荷蘭人的沖突就是不可避免的,不過在更多情況下,是開辟建設(shè)新的港口,而這些口岸既是大明與西洋貿(mào)易的沿途據(jù)點,同樣也是大明進軍西洋的前進基地。”
《大航海時代》嚴復(fù)嘉泰四十五年
每天有多少船在大海上航行?
沒有人有具體的數(shù)據(jù),但可以肯定的是,1689年的歐洲航運業(yè)已經(jīng)遠不如十幾年前,這一年大明和諸夏擁有超過3.5萬艘商船,幾乎壟斷著從東方到西洋的海上貿(mào)易。茶葉、棉紡織品、絲綢和瓷器等等,歐洲所需要的商品大都由大明商船轉(zhuǎn)運,經(jīng)各國商人轉(zhuǎn)手銷售。
“在任何一片大海上,隨時都可以看到一般華夏的商船。”
不過,在大量華夏商船往返于西洋于華夏之間的同時,在大海上還有大量的海軍艦船巡航著,清剿上航線上的海盜,保護著貿(mào)易航線的暢通。
早上很早的時候,在右舷的方向就看到一艘西洋公司的商船。當時李杰正沉浸在清涼的“浴盆”里,那是用帆布制成的“浴盆”,按照海軍條令的要求,只要條件準許,在熱帶航行時,必須要保證一次洗浴,這個條件指的是要有足夠的淡水,在大多數(shù)時候,這只是停留在紙面上的條令。
因為船靠近陸地的關(guān)系,所以他們可以從陸地上獲得淡水,所以他們每天都可以洗兩次澡,當然,必須要從陸地用小艇把淡水送上船,然后在帆布“盆”里泡上一會。
對于水兵來說,洗澡從來都是一種享受,那怕只是涼水,仍然可以讓人精神一天,不過海軍條令的要求是基于健康的角度,在遠程航行時保持清潔是保住水兵性命的基本前提,所以,即便是遠程航行中,不能保證他們有洗澡的淡水,也會保證他們可以有濕布擦身的用水。
在弟兄們將從岸邊的雨林邊緣采集的水果以及淡水送上船后,李杰和弟兄們一樣,躺在帆布扎成的“浴盆”里。享受著涼水的涼爽,在這個時候,他感覺整個人都特別輕松。
在這短暫片刻,他用不著思考那些數(shù)不勝數(shù)的問題,用不著考慮軍艦的人員、船
身、索具、航線等等所有的問題。在此之前,這些問題永遠糾纏著他的頭腦。這是作為艦長的責任。
相比之前的那艘22門炮小炮艦,他更喜歡“三山”號這艘巡航艦,他擁有20門18斤炮和6門50斤炮,即便是看起來只26門炮,似乎只多了四門炮。但是他卻非常清楚,兩者絕對不是一個量級的選手。
享受了半個小時的洗浴,李杰再一次穿上了衣服,然后容光煥發(fā)來到艦橋。
“好了,等弟兄們收拾好了,就準備啟程吧!”
他招呼大副施明德。
“是的,長官。”
施明德站在艦鐘的前方,他總是那樣一絲不茍。
“不用這么克板。”
李杰看了他一眼。
“要輕松一些。”
“是的,長官。”
施明德的回答,讓李杰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就不再說話了。他知道,他的這個副手的性格就是如此。
“左舷發(fā)現(xiàn)船只。”
在太陽升起,遠處海霧消散的時候,燎望哨的水兵大聲喊道。
“喂,一艘帆船……船艉左舷方向偏兩個羅經(jīng)點……兩艘、三艘船!看不清楚旗幟。”
“船長,要動員嗎?”
施明德把目光投向船長,只見船長已經(jīng)走到了艦艉。
盡管艦長并沒有下令動員,可是正在洗澡的弟兄們,還是加快了速度,在他們紛紛回到岸位上的時候,站在艦艉的李杰,正拿著望遠鏡觀察著駛來的三艘船。
“他們的航速很快,似乎是飛剪船。”
因為距離太遠的關(guān)系,所以李杰很快爬到了桅桿頂上。他拿著望遠鏡,證實了他最初的推測,這都是大明的商船。
“長官,這樣的船隊很少見。”
施明德大聲提醒道。
“商船是不可能組成船隊的!”
“動員吧!”
隨著船鐘響起,施明德大聲下達著動員的命令,上士、中士們尖厲聲音立即在甲板上響起。
在水兵們紛紛抵達炮位,作著準備。
在甲板上,李杰制定了一條攔截它們的航線一一這條航線只會讓“三山”號稍微偏離自己的航向,但是卻可以攔截他們。一一進行部署之后,李杰又匆匆趕下去享受茶和早點,艦上的早餐并算豐盛,除了咸肉之外,剛剛采摘的新鮮水果,無疑是最好的美味。
在李杰坐下之后,其它的非值班軍官也紛紛落座,在他們一同享用著早餐時,候補生們不時被派下來,向李杰報告陌生航船的航向。在盛宴結(jié)束之前,施明德下來下來說道。
“長官,它們只是大明的商船。”
“哦,好的,解除全船戰(zhàn)備,保持戒務(wù)地。”
李杰說道。
“宋清,請告訴我的廚師,今天要準備做好吃的。我們有三名船長來吃午飯。”
既然是同一個航向,那么邀請他們上船用餐是最基本的禮貌。
一個小時后,三艘船與“三山號”匯合了,而在他們匯合之后,李杰得到了一個消息所有的武裝船只都要向甘泉港匯合。
“所有的武裝船只,這是命令。”
武裝船只,并不僅僅局限于軍艦,除了軍艦之外,還有武裝商船,這三艘飛剪船,就是武裝商船,其實,大明90%的商船都擁有火炮,但并不是所有的船都可以稱為武裝商船,按照屆定,火炮數(shù)量必須超過18門,才算得上武裝商船,而大多數(shù)商船只6-12門自衛(wèi)火炮。
既然武裝商船都在集結(jié),那么作為軍艦的“三山號”自然也要加入船隊,向甘泉港集結(jié)。
“他們是在綠林港接到的命令,應(yīng)該是出事了……”
一路上,李杰與施明德他們聊個沒完,他們很清楚,如果不是出事了,絕對不會下達這樣的命令。
面帶嚴肅思慮的表情,李杰在后甲板上來回踱起步來。
出了什么事?
“甘泉港……那里應(yīng)該不會出事吧。”
對于甘泉港,李杰并不陌生,那是大明在非洲沿岸的據(jù)點,它在中西部一狹長的半島上,瀕大西洋,海灣內(nèi)可以泊停數(shù)百艘船只,那里實際上并不適合人類生存,因為淡水很少,只有少數(shù)北非土著于靠打漁為生,不過十幾年前,海軍的探險隊發(fā)現(xiàn)豐富泉水,海軍才決定在那里設(shè)立“甘泉港”,它一直大明前往歐洲的道路上,最西方的港口。
那里會出什么事呢?
整整一天,李杰都在考慮著這個問題,直到晚上,他仍然在思考著種種可能,到了深夜的時候,還是睡不下來的他在船腰停了下來,海風吹在他的身上,他摸索看舷梯,朝后甲板走上去。夜色黑到不能再黑,天上看不見一顆星星。
軍艦的起伏,頭頂索具、風帆的吱呀聲,讓他可以察覺到船的運動,船的航行速度很快,盡管比不上飛剪船,但是快速巡航艦本身就是以速度見長。
在后甲板上指揮操舵的,是個叫孫明的舵手,還有個年輕得多的舵手趙家沃。
“長官,你怎么還沒有休息?”
突然,他聽到了施明德的聲音,他站在主桅下面,好像也沒有睡。
“你怎么在這?”
“我和二副換班了。”
施明德隨口說道,他走船舷邊,往外看了看,然后點著了煙斗。
“你一定是在想甘泉港的事情吧。”
“人難免會有些好奇。”
“其實沒有什么好奇的,我估計可能是發(fā)生沖突了。”
施明德一邊說,一邊凝視著微光閃爍的水波,凝視著另外三艘飛剪快船,它們彼此相隔都很遠。
“沖突?“
“不太可能是西班牙人,甘爾港雖然說距離加那利群島不遠,可是西班牙人對此并不反對,畢竟,那里也不是他們的勢必范圍。”
施明德一邊吸著煙,一邊說道。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可能是和英國人,畢竟,我們一直支持著詹姆斯二世,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和英國發(fā)生了沖突。”,
“這些是你的猜測嗎?”
“隨便猜猜罷了,畢竟,現(xiàn)在除了英國人之外,西班牙、法國、荷蘭,他們都不可能和我們發(fā)生沖突,畢竟,我們之間沒有利益上的沖突……”
施明德的聲音沉寂了下去,良久之后,他才說道。
“其實,如果是英國的話,我挺同情他們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們與我們的差距有多么大。”
“你似乎很肯定是英國人。”
李杰反問道。
“長官,其實,我們和英國人的問題,并不僅僅只是詹姆斯二世的問題,還有北美殖民地,我們希望英國人退出北美,當然,也許還有法國人,然后我們就控制整個北美,所以,只要有機會,我想沖突必定會不可避免。”
“可是,沒有中都的同意,是不可能爆發(fā)戰(zhàn)爭的,”
艦長的話,讓施明德笑了笑,然后說,
“沖突并不是戰(zhàn)爭,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些駐外使節(jié),都擁有保護僑民的責任與義務(wù),在這個前提下,如果他只是為了保護僑民,而就近調(diào)集艦隊展示力量的話,與他國海軍發(fā)生沖突,這根本就不是戰(zhàn)爭。”
看著艦長,見他似乎有些不解,施明德笑道。
“我弟弟去年剛剛派駐到國外,所以,對于他們的權(quán)責我有些了解。”
“噢,照你這么說,那些使節(jié)可以隨時發(fā)動戰(zhàn)爭了。”
李杰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盡管根據(jù)海軍條令,他需要配合駐外使節(jié)的行動。但他從不曾想過,使節(jié)可以直接宣戰(zhàn)。
“我剛才說過,不是戰(zhàn)爭,而是沖突。”
盡管知道這不過只是文字游戲,但施明德還是說道。
“……爆發(fā)的是沖突,但至于會不會引發(fā)戰(zhàn)爭,恐怕只有上帝才知道,或者說,這一切,都要看對方的選擇,我們或許會進行武力示威,但是如果英國人選擇向我們開火,我們難道不應(yīng)該還擊嗎?”
答案是顯爾易見的,默默的點了下頭,李杰朝著遠方看了一眼。
“其實,除了清剿海盜,我挺希望爆發(fā)戰(zhàn)爭的,只是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
鐘聲打斷了他們的交談,船的四周傳來燎望水兵們和哨兵們的喊叫聲。
“救生圈,一切正常。”
“右舷,一切正常。”
“右舷,一切正常。”
接著是所有其他的喊叫聲。船匠的助手提著燈籠,報告說底艙水泵間水深十一寸……
隨后值班的候補生擺弄了一會兒燈籠和沙漏之后,又報告道。
“二十三里,閣下,請。”
施明德把這些寫在了日志板上。隨后甲板上的靜寂又重新回來了,甚至比以前更靜了。
但是李杰的內(nèi)心卻是浮燥的,良久之后,他才看著遠處說道。
“有時候,在航海的時候,看到那些歐洲人,我總是會想,如果國內(nèi)了解到歐洲的落后與愚昧,他們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呢?占領(lǐng)這里?占領(lǐng)這么一樣充滿貧困與饑餓的地方?說實話,我根本就看不到這么干會有什么好處,真的,沒有任何處。”
曾經(jīng)多次造訪過歐洲許多海港城市的李杰,對于歐洲各國都有著充分的了解,他根本就看不到占領(lǐng)這些地區(qū)的好處。
“這里除了遍地貧窮,真不知道,這里還有什么,當然,他們在某些方面,確實有他們的長處,而且我們也在向他們學(xué)習(xí),可這并不能改變貧窮的現(xiàn)實,如果占領(lǐng)這里的話,我們所得到的只是一個沉重的包袱,真的想不明白,為什么……”
搖了搖頭,李杰苦笑道。
“既然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作為軍人,只需要服從命令就好了,至于其它,讓那些人去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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