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能修理嗎?”沈見對方不答話,再次緊張問道。
楚慶尺之前聽到百戶大人的稱呼,有些愣神,再次聽沈稱呼自己為楚老,有些惶恐,拱手對沈鞠躬行禮:“大人,人不過一介布衣,哪當(dāng)大人如此稱呼!”
沈才明白,原來是稱呼出了問題。
“尊老,乃我華夏數(shù)千年傳統(tǒng)美德,是孝道的一部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老先生如何當(dāng)不得?”尊老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沈也沒有上下尊卑觀念,何況對方就是老人,“咱們先到茶肆休息,邊喝解暑湯,邊談船的事情!”
見眾人汗水濕透衣衫,沈心中不忍。
烈日下酷暑難耐,氣流不通的船艙內(nèi)部,更是炎熱。
眾人從船艙出來,大汗淋漓,彷如從水中撈出。
茶肆破舊,篷布能遮陽光,海風(fēng)不時吹來,倒也涼爽。
沈大把破敗的茶肆桌凳打掃一番,桶中的綠豆湯用碗盛好,一一擺在桌上。
眾人一一落座,也不客氣,端起桌上涼透的綠豆湯一飲而盡,沈大再次給眾人盛上。
“大人,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連喝兩碗綠豆湯,楚慶尺意猶未盡地看著桶里,早上沒吃東西,肚子早就咕嚕直響。
沈跟七名作頭坐在一桌,楚慶尺坐他的左手邊,這時候一碗綠豆湯尚未下肚。
看著楚慶尺,道:“楚老,子不喜拐彎抹角,有話請直!”
“大人,這艘船建成至少四十年有余,十年不曾下海,外層腐朽嚴(yán)重,內(nèi)部雖無問題,龍骨卻也不堪大用,如若修理,需更換龍骨……修理這船,不如另造新船!”楚慶尺的話,如同當(dāng)頭棒喝。
沈整個人都蒙了。
他用沈家的資產(chǎn)爭取的一艘大船,居然是如此模樣!自己的計劃,還如何啟動?
“如若按照你們的想法修理,需銀錢幾何?”一邊的沈大沉聲問道。
“需銀至少八千兩!桅桿,龍骨等關(guān)鍵部分必須更換,外層朽木亦然,大體需木約八百料,若僅以龍山所人力,需耗時四月方能修好!”楚慶尺嚴(yán)肅地道。
制造這樣一艘船,用木料也不過兩千料,修理卻需要更換差不多二分之一的材料,還包括其中的龍骨,桅桿等關(guān)鍵部位。
長達(dá)二十七丈的船,龍骨需要的巨木需要從東北或四川運(yùn)輸,東北建奴作亂,早就失了來源,僅剩四川運(yùn)輸?shù)木弈灸軌蚴褂谩V魑U同樣高達(dá)五丈,同樣需要巨木加工而成。
一根能堪使用的巨木,耗費(fèi)銀子至少百兩,還不算人工。
“若船體覆以鐵甲,三桅需換為五桅,主桅高度至少得八丈,龍山所修理的船,盡皆是四百料戰(zhàn)船……”意思很明顯,材料也是沒有的。
沈不甘心,“這么來,無論如何,這艘船今年無法出海了?”
“材料充足的情況下,也得冬月方能修理好!”楚慶尺跟其他幾人商量了一番,給出了如此一個答案。
聽到這話,沈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張家的人,應(yīng)該清楚這一點(diǎn)。
“不去東瀛或者下南洋,向東去琉球國,稍微修理一番,不更換龍骨以及主桅倒也沒什問題……”班櫓見沈臉色難看,補(bǔ)充著道。
琉球國,是北上東瀛的中轉(zhuǎn)站。
沈大搖頭,“琉球國島嶼眾多,海寇盛行,很多海商皆是折在海寇手中。朝廷早已無力剿寇。”
張家的意思明顯,逼著沈去琉球,到琉球國貿(mào)易雖不如北上東瀛巨大,也是能夠獲得不少財富,不少商人把貨物運(yùn)輸?shù)搅鹎驀鍪帧?br />
“千戶所四艘四百料戰(zhàn)船,如果修理一番,覆以鐵甲,一艘需要多長時間?”沈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眾人問道。
“大人,千戶所乃朝廷戰(zhàn)船,私自動用,以謀反論罪!”眾人駭然,沈膽子太大。
“這些無需考慮,諸位只管告訴我需要銀錢幾何,工時多少即可。”朝廷現(xiàn)在哪里還有心思管到這邊。
龍山所成了徐耀宗一個人的地盤,操作起來也就容易了。
徐耀宗不同意?
沈毫不擔(dān)心。
“需鐵不過三千斤,龍山所鑄鐵坊內(nèi)存鐵十萬斤……半月,銀八百兩足以!”鐵匠作頭馮正倫跟馬良玉兩人合計一番,給出了一個數(shù)據(jù)。
恰逢此時,沈七跟沈九兩人提著一堆熟食跟一大壇酒過來。
“今兒個勞煩大家了,待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子請列位聚福樓吃酒!今日先將就一番!”吃食擺上,都是燒鹵涼菜,酒非好酒,尋常紹興黃酒,這一桌并不精致的酒席卻讓眾位作頭不停咽口水。
沈跟眾位作頭坐了一桌,沈大跟沈七沈九三人在旁邊桌上吃。
眾人平時飯都吃不飽,酒肉更是不知多久沒沾過,之前的上級,除了吃他們所請,哪里會請他們吃酒,吃酒也是紅白喜事,得隨禮,見到這樣一桌是肉,還有酒,如何不饞。
眾人客氣一番,倒也不再推辭,沈吩咐沈七給眾人倒上酒,才端起酒碗:“眾位,子知道大家情況,朝廷府庫空虛,拖欠大家月例跟月糧,作為大家上級,子家中也無多少財貨,咱們不能等朝廷府庫充實發(fā)錢糧,古書有云:科技是第一生產(chǎn)力。列位乃我大明頂級工匠,守著金山卻難以繼日……承蒙千戶大人抬愛,讓子做這百戶,子縱使拼了性命不要,也要讓大家頓頓有酒有肉,不再為生計煩惱……”
沈端著酒對著七名作頭站著,動情地道。
話中一些詞匯眾人不解,沈倒也的明白,就是要利用他們的技術(shù)來為自己創(chuàng)造一個好的生活,改變目前家中無糧,數(shù)日無炊的局面。
沈年輕,嘴上無毛,的話縱然煽情,諸位作頭也不回應(yīng),心中卻是活泛了開來。
心中更是定計,待看這新任百戶大人有何章程。
跟著他若能有酒有肉,自然鐵了心跟他干。
生活難以為繼,縱然是扯起反旗,那又如何?
一頓酒吃得數(shù)月不知肉味的作頭們紅光滿面,微醉的眾人盡皆對沈表態(tài),但凡百戶大人有吩咐,絕對力以赴。
沈倒也沒有被他們的話得飄飄然,從知道張家趙家等豪門一步一環(huán)地算計沈家家產(chǎn)開始,他便不敢看古人。
這些作頭接觸尚短,期間他不斷拿話試探,也是滴水不漏,沒有任何有意義地表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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