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舉著火把帶著兩個女兒火速地在地道奔跑。
只一刻鐘的功夫便來到了地道的出口。為防有所埋伏,遂叫兩姐妹在地道內躲起來,自己舉著火把故意暴露目標以求證是否藏有埋伏。
待確定安之后,返回地道,兩手各拉一位女兒緊張地從地道出來。
地道通往城郊樹林,一時隱藏,敵人不一定能夠找到,眼下最為要緊的是安置好這兩個孩子。
司徒夫人想道:“強敵很快就會醒悟,如跟著地道,不消片刻便能抵達,唯今之計需盡快隱藏,但是往哪里藏身呢?城門定有重兵把守,城中鎮不易隱藏,只能往密林的地方暫避了,尹城西北群峰綿密,山溪環繞,是個天然的迷宮,姑且暫避于那。”
司徒夫人打定主意便吹一口哨,但見一匹黑色駿馬奔跑而來。
原來,自尹城被蒙古人占領后,司徒博文夫婦便早有防備,特意在地道口附近藏有坐騎以備應急逃生之需。
司徒夫人扔掉火把,見仙婕尚,于是抱起仙婕坐于馬前,拉著玉悠上馬坐于馬后,待二人抱緊即刻揚鞭縱馬往西北而去。
刀陀等人半個時辰不到便恢復了功力。
阿速臺恢復功力后,立時叫屬下之人府搜查。
過得一刻,屬下回稟未發現司徒夫人和兩位姐。
鬼臉老怪看著司徒博文抱著必死之心周旋,頓時覺悟道,
“我們把司徒府圍的水泄不通,司徒博文拼死周旋,定是此間存有密道,司徒博文為了給自己的妻兒爭取時間,故而費盡功力與我等相搏,甚至于不惜犧牲性命!”
阿速臺聽后橫著臉道:“斬草除根,給我搜,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地道給我找出來。”
眾人便俯身在各處敲擊地板,只一會功夫,便有一人發現桌臺處敲擊地板發出沉悶空寂的聲音,似有不對。
刀陀大喝道:“快讓開!”。
隨即運集真氣于右腳,奮力自上而下懸空而踏。
頓時桌臺下方的地板便被震飛,一人之大的地道口便露了出來。
阿速臺吩咐道:“鬼臉老怪,還煩請您老帶著幾個屬下從地道追趕,務求斬草除根!我等在外圍搜索,想這地道口也就在附近,屆時以‘通天雷’回應集合!”
“哈哈哈哈!我最喜歡嫩娃子的鮮血了!”鬼臉老怪操著陰冷怪異的口音回復道,隨即帶著十幾名蒙古士兵躍入地道。
阿速臺則帶領眾多士兵往城外各處去了。
只一刻不到,鬼臉老怪便領著一隊蒙古兵到達了地道口。
眾人出來,發現是個樹林。
鬼臉老怪吩咐道:“副尉,放通天雷,其余人等立刻搜索這片密林。”
身著鐵帽的副尉從衣袖掏出一個二指粗細的煙花筒,只見他提手一拉筒底的細繩,一簇火花便旋飛上空,飛出十幾丈之高,臨空而爆,響聲巨大,爆開的彩花色彩斑斕,光炫奪目。
不一會功夫,阿速臺則率眾舉著火把趕來。
“老怪,抓到人沒?”阿速臺問道。
“將軍莫急,司徒夫人帶著兩個女娃逃不遠!”鬼臉老怪回道。
恰在此時,副尉欣然走來回稟道:“稟將軍,屬下未發現司徒夫人和娃,但是在樹林西北角發現大人和孩的腳印還有深深的馬蹄印。”
阿速臺疑問道:“西北山林是何地方?”
副尉拿出新制的地圖借著火光看了一會回復道,
“回將軍,此處是尹城盤古群峰,傳里面山環水繞,川澤羅,樹密煙裊,進去者迷途難返。”
阿速臺聽后心里有些責難,只怪自己一心對付司徒博文,不心放走了余孽。遂馬上命哈赤率隊往西北羅搜索。
司徒夫人帶著兩女來到盤古群峰峰底,眼前只有一塊崖壁,旁邊右側便是陡峭的山路。
遂放下兩女,取出火折,隱約看見一塊石碑的影子,湊前一看,碑上斗然刻著“進有盤古群峰,死無葬身之地”兩列豎文。
起盤古群峰,里面確有玄機,傳聞,大金滅北宋之后曾占領該城,六十多年前,大金皇帝被大宋高手入宮行刺,刺殺不成,大金皇帝大怒,舉重兵和高手誓要殺盡逆賊,行刺者都是絕高手,卻均被一一擒殺,只有一位名喚‘三重人——袁天地”之人逃入盤古群峰,大金數名高手和數百士兵進山圍捕卻杳無音訊,而袁天地三十年后從盤古群峰出來便武功精進,開創了極樂派。
司徒夫人早有聽聞,故而一時之間,陷入了茫然之中,前有強敵,后是絕地,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思前想后之時,突然聽到凌空一響,抬頭望去,正是地道出口的地方。
心中暗驚:“不好,敵人已經探知密道,一路匆匆,未及清除腳痕,不及片刻,敵人必將趕到,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唯今之計,只盼絕處逢生了!”
司徒夫人心意決然。
轉身,拍拍馬兒腦袋:“烏姬,此經一別,不知能否再見,去吧!”
揚鞭撻馬,馬兒便飛奔離去。
司徒夫人見愛馬離去便抱起女,拉著大女朝山里走去。
道路崎嶇環繞,玉悠摔了一跤,但是不敢哭泣。不管前方道路如何艱難也毫不吭聲。
三人前行了半個時辰,卻也稀里糊涂,不知道到了哪里。
一時之間,司徒夫人也怕進之俞深,出之趨難,加之黑夜前行,情勢不明,料想敵人黑夜一時也不敢貿然上山,于是便覓得一處屏障環繞之地,在外圍以真氣馭力將一排長針嵌入地上防止野獸侵擾。
司徒夫人打算暫歇一晚,待明日天亮視情形而定后計。
待安置妥定,正待閉眼休息,突然看到山下火光汌動,雜吵盈盈。
心里不禁大驚:“原來自己走了半個多時辰竟也沒有走開峰口一帶。”
阿速臺等人集齊峰底,人頭舛動,火把通明。
石碑清晰可見,阿速臺看見上書“進有盤古群峰,死無葬身之地”十二字,不免傲氣揚然:“多年戰場廝拼,什么陣仗沒有見過,一個盤古群峰又如何。”
鬼臉老怪陰笑道:“將軍,此峰非同可,當年金世宗完顏雍被大宋逆賊刺殺,逆賊刺殺未果反惹世宗大怒,遂調遣眾多高手和士兵追殺,賊人之中只剩一人存活,最后逃進此峰,世宗仍不放過,幾百人和數名高手進去搜索無一返還啊!”
刀陀等人聽后心下駭然,阿速臺便語道:“我們蒙古士兵的命金貴的很,傳令,哈赤率大隊返回尹城,原野雷率隊人馬駐留此地,待明日天亮,在峰口一帶搜索,記住,不要深入此峰,只需把他們逼進此峰深處即可,搜尋不得,再在峰口守上三天,我要讓他們迷路困窘而死。”
原野雷和哈赤齊聲應命。
阿速臺和簫琶圣手等人便隨哈赤部隊返回尹城,原野雷留在峰口駐扎。
司徒夫人靜氣凝神地關注著峰下敵人的舉動,側耳傾聽一陣絮之后,便見大隊火把往東南而去,而峰下卻仍舊火光重瓏。
未見火光向上移動的跡象,頓時也明白了敵人的意圖,于是安慰兩個孩子好好安睡。
經過徹夜的折騰,兩個孩子不明所以,卻也疲累不堪。
玉悠問道:“娘,爹爹呢?爹爹什么時候來接我們?”
生死關頭,司徒夫人只顧保護二女性命,如今暫時安穩,卻被大女的話刺入心錐,因為她心里再清楚不過,自己的丈夫多半已經遭遇不測了。
她強忍傷悲答道:“孩子,睡吧!明天還要趕好遠的路!”
玉悠和仙婕見娘親淚光婆娑,便再也沒有多問。
晨氣霧繞,露珠凝滴,鳥飛鳴語,玉悠和仙倢從睡夢中被娘親搖醒,未及清醒,司徒夫人便拉著兩人朝石巖凹凸、山藤纏緣的路徑走去。
不一會便聽到后面山草劈掀的聲音,司徒夫人暗自心驚:“想不到,他們的動作竟那么快!”
原野雷片刻功夫便找到了司徒夫人昨夜休息之處,他看著地上的腳痕,對副手道:“腳印異常新鮮,她們一定剛走不遠,叫你的人從這條徑搜索,記住,一定要沿途留下記號。”
副手立刻召集下屬往布滿山藤的巖石徑追去。
司徒夫人帶著兩女一路行走較慢,眼看敵人追緊,一時之間不知去往何處。
但見山谷泥濘縱橫,煙斜霧橫,只好拉著二女往山走去。
行至半山腰,荒石之上,枯骨駢連,二女莫不心懼。
原野雷等人一路系繩做標,俞進俞深,想遵令返還,眼看三人即將追上,卻也不舍,卻怎知看似將得而復不可得,不可得時重現可得,反反復復,終于還是追了過來。
行至半山腰,眾人看到暴露的冢骨,不免大驚失色。
副手對原野雷道:“將軍命我等只需逼她們進入群峰深處,如今我們深入群峰,恐遇不測啊!”
原野雷看著眼前幾百米處正在倉皇逃跑的三人,蒙古族人的傲世情懷油然而生。
原野雷大怒道:“想我蒙古部族,一路西征南下,如狼驅羊,她們三人近在眼前,卻奈何不得,有何面目回去。”
副手看原野雷氣意決然,便不再勸阻,繼續標記追進。
日光烝涌,熱氣非常,晌午時分,司徒夫人一路退逼到山峰之。
三人從早至今,滴水未飲,粒米未進,一路攀巖附藤,駢體傷狠,二女羸弱,已是身竭力盡,再也無法動彈。
司徒夫人功力較為深厚,卻也不免困頓。
于是司徒夫人撿一陰涼之處,讓二女靠背而坐,休息片刻。
此時她思緒萬千分:“蒙古韃子,兇殘至此,竟然連兩個孩子也要窮追不舍,非要致我們于死地,文哥已去,我了無牽掛,倒是文哥骨血斷脈我手,于心何忍!”
司徒夫人轉而看著兩個嬌俏的女兒,不禁黯然神傷。
正待伸手撫摸女臉頰,一只利箭便嗖地射到跟前。
司徒夫人趕緊抓過兩女避在巖石下方,由于空間狹隘,為避免傷及二女,司徒夫人則以身軀護住姐妹倆,身邊沒有武器格擋暗箭。
一時情急,便撿起跟前那箭枝拼命揮擋,奈何箭雨簇湧,仍舊被一枝利箭射中腹。
箭雨一停,司徒夫人當即折斷箭身,抓住二女提氣縱身往山峰背側飛去。
原野雷等人手持弓弩緊追不舍。
司徒夫人停身落在山峰背側,卻不免掩面而泣:“為什么,上天真的那么殘忍嗎?”
原來山峰背側乃是斷背懸崖,高不可測,司徒夫人朝山崖下方望了望,但見煙環淼淼,深不見底,一時激憤,頭暈目眩,竟吐了一口殷紅的鮮血。
此時原野雷等人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司徒夫人想道:“我身受創傷,難護二女周了,相拼唯有一死,墜崖尚有一線生機,若天可憐見,自當有命。”
回頭看著二女,兩手各摸著二人臉頰道,
“玉悠、仙婕,娘親已經無力保護你們了,你們怕死么?”
自從看到娘親中箭吐血,二人早已泣不成聲,抽噎地齊聲答道:“娘,我們不怕。”
司徒夫人一把將她們二人的頭抱入懷中,母女三人哭聲悠蕩群峰。
哭泄之后,司徒夫人放開兩女,拉著她們走到崖邊。
原野雷看出司徒夫人的心思,命令不準放箭,只是步步逼近。
原野雷想要給司徒夫人精神上的最后一擊。
于是大聲呼道:“司徒夫人,司徒博文已經被我家將軍打死了,經脈盡斷,血管崩裂,死狀恐怖啊!”
兩位女聽后抽噎之聲頓時放聲而出:“爹爹!”。
司徒夫人聽后卻并無大驚的表情,因為她知道自己心愛的文哥定是使了“萬象俱滅”的功夫。
生死死生,此時司徒夫人已是淡然超泊了!她想起了司徒博文和自己初識的情景。
“青草曼泥,瀟湘河畔,女子劃一葉扁舟唱著‘湘女心謠’,一個男子架舟溯來,兩舟相遇。
男子看著戴著斗篷的女子:“姑娘之音,黃鵠啼囀,空靈飄悠,蝦游魚仰,山觸河慟。不知在下是否有幸目睹芳容。”
女子不為所動,男子緊張道:“姑娘,切莫誤會,我只是實在好奇,能唱出如此天籟之音的會是什么樣的女子呢?”
女子見男子并無歹心,緩緩摘下斗篷,一襲長發隨而順風飛揚,但見姑娘雪脂凝膚,新麗脫俗,初見剎那,宛若清泉拂面,雪落青山。
男子癡癡沉醉,女子含羞暈紅……”
司徒夫人想著想著便也沉浸其中,不自覺地摘下束卷發髻的玉簪,借著崖邊的山風,長發飄然,裙揚袖飛,司徒夫人唱起了那熟悉的‘湘女心謠’。
“濯濯湘水,淺淺鱗光。咿呀搖櫓,嘩啦流湯。遙遙河山,昭昭我目。”
輕妙的音符伴著山風的飄悠空靈游谷,山溪忘記了流動,群鳥停卻了飛翔,司徒夫人的歌聲把人們帶到了山水無窮,漁舟翩唱的瀟湘河畔。
原野雷等人雖不知道歌聲的含義,但是悠揚凄轉的聲調卻激起了他們思歸之情。
兩個女兒從未聽自己的娘親唱過歌曲,今日突然聽到如此優美凄惻的歌聲,不禁心中大為贊美。
司徒夫人唱罷,抱著二女毅然跳入深不見底的山崖。
原野雷目睹三人縱崖之后,不免心中升起一層傷感。
他走到崖邊,右手握拳橫斜胸前,做了一個鞠躬的手勢,發自內心地對司徒夫人感到欽佩。
原野雷等人循著標記沿著原路返回,未及回到山底,所有路上所系紅繩均莫名消失,所有士兵摸索著走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發現又是回到了原地。
原野雷一時陷入了慌亂之中,最后一行人等在山林之中一個個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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