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州城外的蒙古大營,連綿廣闊,一處高聳的望城臺特別引人注目,這是忽必烈為了攻打鄂州城,便于指揮而建的樓臺,平時,便有兩三個衛兵站于上方警戒站崗。
自望城臺往遠處望去,西焦山方向一大隊騎兵洶涌而來,負責警戒的士兵看到正是張柔將軍早上調遣出去的弓羽隊,隱約可見,后方拉著幾大車尸體,便知道出了大事,隨即告知守衛營門的首領,首領趕忙打開營門,領著營內駐守的近衛兵上前接應。
弓羽隊的人在近衛兵的接應下進入大營,后方四大馬車上堆著幾十具尸體,血跡斑駁,直把馬車輪子染紅了,站于營門附近的士兵皆一臉駭色地看著馬車從身邊經過。
底下人議論紛紛,大家都知道,今明兩日是休戰的日子,卻為何死傷了那么多士兵,不禁暗自好奇。
“快,快。”弓羽隊中間圍著一輛馬車,從那中間傳來張柔將軍焦急的呼喊聲。
兩名弓羽隊的士兵,抬著忽必烈將其放入擔架中,被一行人簇擁著往中軍營帳而去。
張宏彥趕緊叫人去請來軍中的三大隨行軍醫。營中的其余幾名大將皆聞訊往中軍大營而去。
三位軍醫行色匆匆地來到營帳之中,首席軍醫術赤里并無慌亂之態,倒是淡定從容地檢查了忽必烈的傷勢,董文炳和張柔等皆關切地問術赤里道:“大王傷勢如何?”
術赤里翻動著忽必烈的眼皮,復又號了號脈象,在忽必烈身上扎了幾枚銀針,神色略顯凝重,對著幾位將軍道:“大王所中之箭含有劇毒,如今已經拖了這么久,毒素已經侵入肺腑,好在及時用銀針止住劇毒繼續蔓延,現在王爺已經昏睡過去了,但是現在必須把毒逼出來,否則,大王恐有性命之憂啊。”
董文炳急道:“那你趕緊為大王解毒啊!”
術赤里解釋道:“大王所中之毒已經侵入肺腑,我用聚引之法已經將毒素歸集,只有先逼出毒血,我才能開藥解毒,如此才能保證不會對大王的身體造成更大的損傷,然,要想逼出毒血,必須要以深厚的內力貫注大王身方可。”
張柔將軍聽完術赤里的解釋,當即道:“時下軍中,就屬我內力最為深厚,我來試試。”罷便將忽必烈扶起,坐于忽必烈背后,立即運功為忽必烈療傷。
張柔貫注內力,將一股真氣逼入忽必烈身,真氣在忽必烈身上游走,催動毒素往一處血脈歸聚,費了好些勁才將身毒素聚齊,卻發現就在催動忽必烈經脈,逼出毒血的緊要關頭,總是缺一層功力去沖斷阻滯,幾番努力,終究無法沖破里面的毒素。張柔復又試了一遍,臉上汗珠滾滾而下,最后,不僅逼動不了毒血,反倒自己氣血虧損,過耗內力,不禁吐了一口血。
宋希憲趕忙扶住張柔,關切道:“張柔將軍,你感覺怎么樣?”
張柔自責道:“我內力不夠深厚,雖能催動毒素,卻始終逼不出此毒,都怪我無能啊。”
宋希憲安慰道:“張柔將軍,切莫自責。”罷便扶起張柔,將其扶至座椅之上歇息。
宗正一直呆在一旁看著,也終于知道,自己所救之人乃是蒙古的漠南王忽必烈,起初想施以援手,卻心下很是矛盾:“我應不應該出手救他呢?上次救的是南宋的王將軍,今日若救蒙古的大王,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還是不救吧。”
忽的又想起自己籌謀的計劃,如今不正好是個機會嗎,既然,張柔將軍已經無法救治,若是此刻自己再次伸出援手,想必不僅忽必烈會銘記恩情,在場的幾位將軍也會對自己感恩戴德,到時趁機和漠南王成為好朋友,到時再求漠南王從美人谷要得我和仙婕解藥,如此便也就可以擺脫美人谷的控制,從此和仙婕二人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董文炳一臉焦急,張宏彥望著宗正,暗自想道:“這位少俠既然能從三個高手手中救下王爺,想是武功一定不弱。”
于是張宏彥便突然跪倒在宗正面前,張柔、宋希憲和董文炳等人皆非常驚異。宗正對張宏彥的舉動也是震驚不已。
只聽張宏彥道:“少俠,您能從三個高手手中救下王爺,想必一定功夫了得,求您救救我們王爺。”
聽完張宏彥的話,張柔方才大悟,“是啊,我怎么沒有想到這茬。”
宋希憲和董文炳聽到是宗正救了忽必烈,皆好奇地望著眼前這位年輕人,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宗正如此年輕,竟然武功絕。
宗正伸手扶起張宏彥,推卻道:“你快快請起,我又何德何能,我真的救不了你們王爺。”
張宏彥再次跪下道:“您若不救我們王爺,我便跪在這里不起來。”
眾將都知道張宏彥為人聰明謹慎,知道他這樣做定是有他的道理,于是便也跟著一齊跪在地上道:“求少俠救救王爺。”
張柔強撐著亦從座椅上向宗正跪下,倒讓宗正心生一絲愧意。看到一大伙人跪在自己面前,硬生生的心腸又開始變得軟和了。
不過仔細一想,就算眾將不求自己,忽必烈還是必須救的,宗正心里很清楚,若是忽必烈出了事,自己和仙婕今后怕是也性命難保。
宗正一一扶起眾位將軍,答應道:“好,我愿意救你們王爺一命,但是,我有一個請求。”
張柔當即問道:“少俠有何請求?”
宗正思慮了一會回道:“今日,你家王爺有性命之危,有求于我,我有能力救你們王爺,我自當傾力救治,若是日后,我有危急之事,有求你家王爺,而你家王爺又有能力幫我,還請務必讓你家王爺出手相助,以報我今時今日救他性命之恩。”
眾將一聽,覺著這個請求合理至極,便一齊為忽必烈作保,替忽必烈答應了。
宗正得到眾將的親口承諾,便也放心了,想著也算拿到了一個保證。
隨即屏退眾人,扶起忽必烈,為其運功療傷。
忽必烈所中之毒先前已經被張柔聚集,宗正一股強力的真氣貫入,便迅速沖破忽必烈各大經脈,待要逼出他體內毒素時,真氣卻明顯變弱,大有吸嗜真氣之感。
宗正方才醒悟,怪不得張將軍無法逼出忽必烈身上之毒,原來,忽必烈所中之毒,乃是由南羅星親自提煉,名喚嗜功毒,此毒雖然也是劇毒,卻無法短期傷人性命,其最大的意圖便是要讓運功為中毒者療傷之人耗費真氣和功力。
宗正此刻也沒什么值得猶豫的,事已如此,也只好咬著牙犧牲真氣和功力了。
經過一番運功,宗正的臉上冒著虛汗,只那最后一次運力,忽必烈口中便噴出一口黑血,臉上的黑氣也漸漸散去,逐漸紅潤。
宗正緩緩將忽必烈扶著躺下,自己下得床榻,頭暈目眩,挨到門邊,剛打開房門,便暈倒在地。
張宏彥等人立即上前扶起宗正,“少俠,少俠。”宋希憲呼喊道,
張宏彥和宋希憲趕緊扶起宗正,往帳中座椅而去,隨即命剩余的兩名軍醫趕緊救治宗正。
術赤里來到忽必烈榻前,見忽必烈臉色好轉,便松了一口氣,隨即把了把他的脈象,臉上愁云淡開。
張柔詢問道:“如何?”
術赤里欣喜地頭道:“待我開上幾副藥,好好調養幾日便可痊愈了。”
眾將聽此,也算松了一口氣,便又一齊望著宗正,心里滿是感激和愧疚。
剩下的兩名軍醫診治了一番后,其中一位便對眾位將軍道:“這位少俠并無大礙,想是方才為大王療傷,耗費了不少真氣和功力,一時氣血虧損,故而眩暈。”
另一名軍醫則遞來一張方子,口中言道:“先扶少俠下去好生歇息,這是一副補元歸氣的藥方,我會命人每日煎熬,服用幾日便可無礙,只是,失去的真氣和功力怕是要好些日子方可恢復了!”
張宏彥隨即便命人整理一個安靜地營帳,命人扶著宗正下去休息,并特意交代,好生照顧。
張柔久經沙場,思維敏銳,直覺告訴他此次刺殺絕不簡單,見著拉回的四大車尸首,足見出手之人功力非凡,武功絕,自己也曾仔細看過現場,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既然能夠料定大王會在西焦山狩獵,想必定是軍中有內奸。
“是誰鼓動大王去西焦山狩獵的?”張柔厲聲詢問道。
張宏彥隨即想到是魯忽赤,便答道:“是魯忽赤,怎么了?”
“快,速速將此人拿下。”張柔當即命令道,
張宏彥細細沉思,頓時領悟,眼睛一亮,“哦,我明白了。”旋即領著十幾人便往魯忽赤的營帳而去。
進得魯忽赤營帳,張宏彥發現,魯忽赤早就逃跑了,不禁嗔怒道:“下次,讓我逮到你子,遲早殺了你!”
張宏彥返回中軍大營,據實相告,張柔便頓時領悟,“看來,漠北王早就有所動作了,他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此番前來刺殺的高手個個武功絕,必須加強軍的戒備,尤其是大王營帳的戒備,從今天開始,由我等幾個將領輪流在大王營帳外值守。”
眾將覺著甚有道理,便依著張柔將軍所言行事。
一場刺殺便由此告終,眾人懸著的心也稍稍放下,除了宋希憲,其余眾將便各自回營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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