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會在晚飯結束后才算真正開始。這天晚上，一群年輕人鬧到將近快1才收場，而抽獎箱里的紙條，卻早在1左右就被瓜分干凈了。

    最后抽到頭獎的人是靜靜，這姑娘運氣有爆棚，現場領走了一張銀行卡，價值人民5。靜靜拿到卡后投桃報李，給了秦風一個大大的擁抱，看得蘇糖差沒當場翻了醋罐子，不過終歸還是看在現場人多的份上，硬生生給忍了。

    年紀稍大一的大媽眼見沒錢分了，第一波先離開，然后就是秦建國和王艷梅，還有王安和謝依涵這兩對兒。過了1，等該聊的話聊得差不多，該喝的酒也已經喝到往外吐了，靜靜神情淡然地看了眼手表，起身走到秦風和蘇糖身旁，聲向兩人道別：“老板，老板娘，我先走了，趕的火車呢。”

    蘇糖被靜靜這一聲老板娘喊得心花怒放，肚子里的那股子郁悶勁兒瞬間消散，滿臉高興地笑問道：“你怎么坐這么晚的車回去啊？”

    “能買到票就算不錯了。”靜靜微笑著道。

    “現在還能叫得到車嗎？要不要我送你去火車站？”秦風沒怎么多想，純粹就是想幫個忙。可話剛出口，他忽然就感到身旁傳來了一陣殺氣。轉頭望去，就見蘇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連“給你個表情你自行體會”的機會都不給。

    靜靜啞然失笑，朝秦風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現在還不晚，路上多的是出租車。”著，就轉身走進前臺。從前臺的柜臺下面拿出了兩個大皮箱。

    “靜姐，要回家了啊？”汪曉婷腳步不穩地走過來，滿嘴酒氣地道，“我送送你吧，外頭都下雪散子了，你一個人提這么多東西走不方便。”

    靜靜平靜而倔強地回答：“沒事。我能行。”

    汪曉婷卻是個直腸子，根不給靜靜逞強的機會，硬是要去提箱子。只是她今晚實在喝得有多，而靜靜的箱子又重得超乎預料，汪曉婷拉著把手腰馬合一一下，當場就閃了腰，哎喲喲叫著，扶著腰給↗↗↗↗，＋↗了，嘴里一邊喊道：“靜姐。你真是女中豪杰啊，這么沉的箱子都能提得動。”

    靜靜哭笑不得抽出拉桿，道：“不是拿來提的，是用來拉的……”

    汪曉婷滿眼都是糾結。

    “大家明年再見！”靜靜拖著行李，跟屋里的大伙喊了一聲。

    然后不管是喝醉的還是沒喝醉的，都大聲回了一句。

    秦風笑著對蘇糖道：“靜靜人緣不錯啊。”

    蘇糖嘟著嘴掛醬油瓶，心里不爽、臉上不服。

    秦風卻忽然拉著蘇糖手站起來，不等妮子回過神。兩個人就走到靜靜的身邊。

    “還是送送你吧，外頭雨大。”秦風對靜靜道。轉頭轉頭看了眼蘇糖。

    蘇糖瞪著大眼珠子愣了足足有秒，等秦風都拉起靜靜的一個皮箱往外走了，才慢半拍地跟上一句：“嗯，我們送送你吧……”

    靜靜嘴角一彎，道了聲：“麻煩你們了。”

    屋外的雨下大了，雨水中的冰塊。也比之前密集了許多，噼噼啪啪地落下來，動靜著實不算。秦風家的車子就停在不遠處，三個人冒雨把靜靜的行李塞進后備箱，剛坐進車里頭。穿得太少的蘇糖估計是被凍壞了腦子，居然直接抱住秦風，瑟瑟發抖地顫聲道：“今晚我抱著你睡好了，我要生物能取暖。”

    秦風回了句很有歧義的：“你怎么不摩擦生熱？”

    “去死！”蘇糖啐了一口，緊接著忽然想起車后座還有個外人，趕緊又把秦風松開，再偷偷瞥一眼后視鏡，見靜靜相當淡定，總算松了口氣，很多余地解釋道：“靜靜，你別誤會啊……”

    靜靜道：“誤會什么？”

    蘇糖耿直地解釋：“就是我和秦風……”

    “姑娘，你別了，描黑，真的。”秦風笑著打斷了蘇糖的話，發動車子，順便打開了暖氣。

    蘇糖這會兒倒是聽話，乖乖閉上了嘴。

    大半夜的，又是這樣的下雨天，馬路上車子很少，行人就更沒影。秦風開車比做生意還穩，車速不快不慢，遇到紅綠燈，也是寧停一分不搶三秒。車里的溫度慢慢升上去，裹著秦風的外套的蘇糖，漸漸也不哆嗦了。身子一暖和，她的話就跟著有多。

    “靜靜，你家住哪里的啊？”蘇糖表情很天真地問道。

    靜靜輕聲了一個地名，地方很偏，蘇糖表示沒聽過。

    靜靜接著解釋道：“北方一個縣城，現在還很窮。”

    蘇糖繼續天真：“有多窮？”

    靜靜想了想，打了個讓蘇糖很感慨的比方：“我們縣里最窮的那個村在山里頭，山里頭有所學，那里的學生吃一頓午飯，都是自己帶飯，然后花一毛錢，就能買個菜。”

    蘇糖眨了眨眼，完想象不出一毛錢的菜長什么樣子。要知道，雖然她前些年和王艷梅過得也算清貧，但在吃飯這件事上，卻從沒委屈過。王艷梅縱然沒辦法讓她大魚大肉，可每天也是葷素齊，三菜一湯地把她養成現在這個人見人愛的樣子。

    秦風也沉默了。

    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好奇地問道：“那你家呢？”

    靜靜猶豫了一會兒，用很平靜的口吻，第一次和秦風起了她家里的事情：“我的時候，家里條件不錯，爸媽都在國有企業上班，收入不算多，但日子過得很安穩。后來國家搞改革，我爸媽就下崗了。我爸有手藝，剛下崗的時候，我家賺的錢反而比以前更多，然后大概過了有半年吧，有一回我爸在給人干活的時候，不心從很高的地方摔了下來，剛好摔倒脖子，人是搶救過來了，不過脖子以下的地方，都不能動了。”

    蘇糖弱弱地問道：“這算是高位截癱嗎？”

    “嗯，就是高位截癱。”靜靜著，深深地吸了口氣，把眼淚憋回去后，才繼續道，“我媽每天都陪在我爸身邊，喂飯喂水，把屎把尿。我讀完初中就出來打工了，以前我上學的成績還算可以，我的班主任我有希望上科的，中考我考了縣第56名……”

    她著，輕輕抬起手，撇去了眼角的一淚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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