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的憤怒是理所當(dāng)然的。rg
送夏晗雪去車舍里和親是皇命,她就算一萬個不愿,也不得不含淚吞下這枚苦果。
待到受盡屈辱、險死還生的女兒平安無事地回來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感謝上蒼。
夏夫人才不愿女兒當(dāng)什么勞什子縣主。她的愿望只是一家人能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在不遠的將來再為女兒上一門好親事,僅此而已。
誰知,丈夫竟打著這般可怕的算盤!
能嫁到夏家的女子必然出身于高門大戶。誠如夏鴻瀚所,她的確見多了刀光劍影、腥風(fēng)血雨,為了家族的利益犧牲一個女子也確實是稀松平常的事。
可是,她以前耳聞目睹的犧牲品都是身邊的姐妹,而眼下要遭殃的是她的心頭肉、她唯一的骨血!
圣命不可違,但這次的事發(fā)生在家中,按理來有很大的回旋余地,她又怎能不為了女兒的未來據(jù)理力爭?
“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的爹?”怒不可遏的夏夫人就像一頭護犢的母獸:“雪兒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卻如此狠心!呵,你整天那蕭靖如何配不上你閨女,可不久前是人家風(fēng)霜雨雪地陪了一路,不光護住了雪兒的名節(jié),還拼了自己的性命把她囫圇地帶回來了!
今日叫他來,便是為了瞧瞧這人到底如何。我在側(cè)廊看到了,他長得一表人才,哪有你的那么不堪?后來,聽竹了他對雪兒的話、做的事,我就知道他是真心疼愛雪兒的,比你這個當(dāng)?shù)膹娚习俦叮?br />
要我,蕭靖便是近在眼前的佳婿。既然他定不會辱沒了女兒,又何需你來亂點鴛鴦譜!”
完這番話,怒氣攻心的夏夫人又是一陣眩暈。不過,她的雙眼一直死死地盯著丈夫,似乎是在期盼著能從他口中聽到什么讓人安心的話。
“夫人,你這是何苦呢?女兒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你當(dāng)我真的不心疼么?”夏鴻瀚苦口婆心地道:“當(dāng)年你嫁過來的時候,不也是不情不愿的?如今呢,咱們夫妻和美,別人又能出什么來?”
夏夫人冷冷地道:“你當(dāng)年是差勁了些,如今也沒強上多少。可不管怎么,你也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人,不會做那些人神共憤、偷雞摸狗的勾當(dāng)。可你選的這人呢?”
夏鴻瀚臉色漲紅,支支吾吾地道:“坊間是有些傳言,可夫人啊,外面的胡八道也能當(dāng)真么?據(jù)我知,那子除了有些孟浪也什么不好,比許多富家子弟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的話還沒完,夏夫人便尖聲打斷了他:“你休要花言巧語!他是什么人,可著整個京城還有誰不知道的?你若這么想害了雪兒,還不如先殺了我!”
夏鴻瀚徹底無言以對了。他沉默了半晌,方才悠悠地道:“夫人,你莫要再糾纏了。實話了吧,為夫也是逼不得已,讓雪兒出嫁是老爺子的主意。他老人家發(fā)話了,我敢個‘不’字么……”
仿佛被這句話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夏夫人一下癱軟地倒在了地上。夏鴻瀚急忙去扶,可淚流滿面的她死命撥開了伸過來的手,大喊道:“你走開!”
黯然神傷的夏鴻瀚搖了搖頭,緩步走出了房間。
過了不知多久,房里傳出了一聲凄厲的高呼:“我苦命的女兒啊……”
在浦化鎮(zhèn)的蕭靖如果知道未來的丈母娘已對他青眼有加,恐怕做夢都能笑出聲來。
可惜,他能做的就是日復(fù)一日的等待。等消息、等傳聞,等夏鴻瀚回心轉(zhuǎn)意。
又是半個月過去了。蕭靖以為平靜的生活還會持續(xù)很久,誰知,他等來一個了爆炸性的消息。
而他獲取消息的方式,也是讓人始料未及的。
下午,雅領(lǐng)著一位客人進了堂屋。這人的外形很普通,可衣衫卻很是華美;只看了他一眼,蕭靖便知道此人應(yīng)該是哪位貴人府上的豪奴,一準兒沒錯。
“請問這位公子有何貴干?”他起身笑著示意對方落座:“還請坐下話!
在這個時代待久了,他已能分辨出人的品級。只要氣質(zhì)或著裝不是太差的,他通常都會叫上一聲公子。京城藏龍臥虎,誰知道會不會有哪位喜歡微服出行的二世祖故意來搗蛋?
這也是一家報社的掌門人在迎來送往方面應(yīng)有的眼色。蕭靖的叫法就像后世的人看到女性就叫美女一樣,不過是一種禮貌罷了。
“多謝公子!蹦侨舜蟠筮诌值刈耍溃骸叭诵煳,奉我家主人之命來報社刊登一則告示。”
蕭靖心里有數(shù)了。
出發(fā)去北胡送親前,他給鏡報開發(fā)了一項新業(yè)務(wù):只要付幾百錢至百兩不等的費用,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頭百姓都可以在報紙上登出自家需要廣而告之的事情,內(nèi)容包括但不僅限于定親、喜宴、壽宴、訃聞等。當(dāng)然,價格高刊載的位置也就好。
普通人對登告示并不是特別感冒,但有錢有勢的人家卻十分熱衷。無他,這幫人喜歡攀比炫富,今天你在鏡報二版某個角落登了辦喜事的消息,明天我就要在頭版找個地方宣傳下家里老爺子的壽宴,反正不能在別人面前失了面子。
而報社就負責(zé)悶聲發(fā)大財。幾個月來,項目的收入少則幾百兩、多則千余兩,照眼下這逐月遞增的態(tài)勢看,將來想達到兩、三千兩只怕也不是什么難事。
有人送錢來自然是極好的。困倦的蕭靖不由得打起精神道:“那便請徐兄弟把要刊出來的內(nèi)容給我看下!
徐三點點頭,從懷里摸出一封書信放到桌上。
蕭靖心中生出了些許的好感:徐哥的態(tài)度還算不錯嘛!
他見過不少權(quán)貴家的豪奴,哪一個不是鼻孔朝天、不可一世?這徐三雖然不上多么恭謹,但至少沒缺了禮數(shù)。
蕭靖打開了信封。才看了兩行,如遭五雷轟頂?shù)乃闼砷_了手,任由信紙慢慢飄落。
怎么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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