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張子安如往常一樣，在鬧鐘響起之前就已經醒了，順手關掉了鬧鐘，一轉頭看見菲娜和雪獅子還在睡。rg他放輕腳步離開床鋪，菲娜的眼皮動了動，不知道是在做夢還是聽到了他的響動。至于雪獅子，那睡得叫一個死沉死沉，一點兒都沒有貓類的警覺。

    “陛下……陛下……您的毛好香好順滑哦，奴家真想一輩子為您舔毛……呼……呼……”雪獅子換了個姿勢，把毛毯抱得緊緊的，舌頭一伸一伸地舔著毛毯，口水把毛毯都浸濕了一角。

    張子安決定不叫醒它，等它醒來之后再告訴它殘酷的真相。

    走進衛生間簡單地洗漱過后，他放輕腳步下了樓。

    老茶和星海因為昨天在游戲里睡得很飽，早早的就已經醒了。老茶把電視聲音調到很低，在看早間新聞。星海有些無聊地在屋里轉來轉去，聽到張子安下樓的聲音，立刻精力充沛地跑過來，“子安，今天起得好早！”

    張子安伸了個懶腰，道：“自從跟茶老爺子練拳后，每天晚上幾乎都是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然后一覺到天亮，睡眠質量炒雞好。現在醒了就起床，不像以前，醒了之后還要在被窩里掙扎半天。”

    “喵嗚~星海不明白，不過感覺子安好厲害！”星海歪著頭。

    如果換成別人或者別的精靈，張子安一定認為是在嘲諷他，但既然是星海出來的，那一定是真心實意。想到這里，他莫名有些自豪，心里美滋滋的。

    回想起從前還在上班的日子，張子安和每個上班族單身狗一樣，明明是起床困難戶，但就是到晚上精神，夜里1點之前絕不睡覺。自從繼承了寵物店，他的作息時間也慢慢變得規律和健康——星海來了之后，他不再晚睡；菲娜來了之后，他吃外賣的次數大大減少；老茶來了之后，由于每日的練拳，他的睡眠質量來好，感覺睡一時頂得上過去睡兩個時。

    至于理查德……

    理查德，理查德就到！

    它撲騰著翅膀落在張子安的肩膀上，嗚嗚地悶叫個不停，因為它的鳥喙被張子安拿細繩綁住了，省得它一大早就吵吵鬧鬧，把他人吵得睡不著覺。

    理查德的眼神里盡是幽怨之色，仿佛在：Yur_grandfather！為何要綁上大爺的嘴？綁上嘴的解語鳥還是解語鳥么？

    張子安伸出三根手指在它眼前，“咱們約法三章，能做到的話，我就不綁你的嘴了。”

    理查德深諳能屈能伸的道理，連連點頭，意思是你什么我都答應，先把繩子給大爺解開。

    “一，只要店里還有誰在睡覺，你就不用大清晨聒噪個不停，即使要話，也必須把聲音放低。”

    理查德點頭。

    “二，當有外人在場的時候禁止污言穢語，敗壞我的形象。”

    理查德不以為然地歪了歪腦袋，不過還是點頭同意。

    “三，”張子安指著放在一張空展示柜上的鳥籠，“這活兒可是你接下來的，所以就要由你來負責，如果完不成的話，我看你也別叫解語鳥了，干脆叫大話鳥得了。”

    他對于訓練鳥話完沒有心得，再加上時間緊任務重，通過常規方法是不可能來得及教會兩只紅面鸚鵡話的，只能敲打一下理查德，督促它來完成。

    理查德挺胸揚頭，輕蔑地掃了一眼鳥籠，抬起一支翅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意思是：菜一碟，你就瞧好兒吧。

    張子安這才把它鳥喙上的細繩解開，反正是個活扣，很好解。

    理查德先呸呸兩口，活動了一下舌頭，張口正要大放厥詞，張子安警告似的把三根手指往它面前一晃，它才把一些臟話咽了回去，又把它特有的大嗓門放低了些。

    “杰夫這個白癡，太瞧大爺了。”此時它的傲慢與自大更甚往常，“你可知道解語的‘解’字作何解釋？以你那平坦如鏡的腦皮質層，大概是不會了解的吧？”

    “等一下！”

    這句話實在太傷人自尊了，張子安反駁道：“至少比你聰明吧？你那腦容量才跟核桃差不多大，有什么資格我白癡啊！”

    “嘖嘖，照你這么，大象和鯨魚早就統治世界了。”理查德輕蔑地，“算了，想你也不知道，所謂智慧是一種很復雜的東西，跟你你也聽不懂。還是正題吧，所謂的‘解’，英文就是deding，與之相對的編碼就是ending。人類的語言、鳥類的語言、貓的語言、狗的語言，包括計算機語言，其實都只不過是一些代碼而已。語言交流的過程，從質上無非是解碼與編碼的雙向過程。大爺這么已經夠淺顯直白，你這個白癡能理解嗎？”

    張子安從話到現在，從沒把“話”這件事想得這么深，此時聽得如墜霧中，卻又隱約覺得很有道理。

    語言交流這件事，在人類社會里簡直是再普通不過了，很少有人會去細思其質。我們每天都會話，從早上起床后的第一聲早安開始，日常生活的每時每刻都離不開語言，即使某些最資深的死宅，只要不想餓死，同樣需要用語言和文字來與其他人交流，甚至當我們躺在床上，向深愛的人互道晚安沉入夢鄉之后，偶爾還會迸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夢話。

    語言是無處不在的，向別人表達愛意與恨意，向世間宣示真理，忠實地轉述與記錄歷史……都離不開語言。人類的文明就是建立在語言基礎上的，其重要性恐怕僅次于空氣、水和食物，但其給人的存在感卻遠不及這些東西。

    正因為語言太平常太普通了，人們往往會忽略它的重要性，不去思考它的存在意義與質。

    張子安認真思考著理查德的話，突然產生了一個疑問：“你計算機語言也跟其他語言沒什么區別？”

    “當然。”理查德不假思索地回答：“計算機語言其實相對來更簡單、更嚴謹、更有邏輯，它的質與其他語言并無不同，區別僅僅在于它是在電腦里完成的，而普通語言是在你我的大腦里完成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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