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景地的會議室以及宿舍都是臨時搭建起來的塑鋼房屋，密封性格不是太好，外面刮大風里面刮風，即使是室內也需要穿著棉衣或者羽絨服。

    助理敲了敲門，便領著張子安和老楊推門而入，飛瑪斯也跟在后面。

    “馮導，人帶來了。”助理完就告退了。

    室內有電暖氣，可是由于人員頻繁進出，算不上暖和。馮軒依然穿著之前去警犬基地時的綠色軍大衣，與另一個穿著深藍色羽絨服的中年男人相對而坐。

    “張，老楊，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外聯制片許剛。”馮軒介紹道，“這兩位是咱們劇組聘請的首席馴犬師張子安，飾演閃電的狗就是由他帶來的，以及從警犬訓練基地借調來的楊師傅，他在基地里待了二十多年，擁有非常豐富的馴犬經驗。”

    許剛滿面風霜，神色困頓不堪，頭發像是幾天沒洗了，一副想睡覺的樣子。他勉強打起來精神站起來，與張子安、老楊分別握手。

    “你們好，就叫我剛子吧。”許剛話語氣很爽快，是個不拘節的人。他跟張子安道：“張，雖然沒見過面，但我聽別人起過你，你的飛瑪斯很厲害，換成其他狗，恐怕拍攝進度不會這么順利。影視圈兒里的人都知道，最難拍的就是動物和孩，都不聽話，特別是動物。”

    “謝謝。”張子安如實道：“我沒什么事，就是這狗比較有靈性。”

    許剛以為他是在謙虛，哈哈一笑。

    馮軒從旁道：“張，在你加入劇組前，剛子就已經隨外景組一起跑到西部去了，所以你們沒見過。”

    許剛點頭：“‘外朕制片’這個名頭聽著好聽，其實就是干雜活兒的，這次去西部主要是去尋找道具。”

    著，他與馮軒對視一眼，意有所指地道：“還好，除了曬得更黑以外，總算幸不辱命，找到了滿意的道具。”

    張子安聽得心中一怔——什么道具需要從西部找？

    “辛苦你了，剛子。”馮軒勉勵道，“一會兒你就去賓館好好歇歇吧，睡上一大覺，歇夠了再回來報到。”

    許剛苦笑道：“不用您，我也得好好歇歇，高原反應差點要了我的老命，回來只剩下半口氣了。”

    馮軒笑了幾句，隨即笑容一斂，對張子安正色道：“張，劇看了沒？”

    “看了。”張子安馬上回答。

    馮軒每天都會這么問，他也每天都會如此回答。

    劇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剛拿到時看了好幾遍，然后每天拍攝前再把當天要拍的再看幾遍，幾乎都能準確背誦出劇里的每一個字。

    馮軒微微一笑，“那你對劇沒什么要問的么？”

    “要問的……”張子安下意識地重復著，劇在他的腦海里一頁頁飛速劃過，終于停留在其中某一頁上，這一頁被他以大大的問號作過標記。

    “啊！外面的電，難道是……”他猛然醒悟了。

    第一次看劇時，他就產生了一些疑問，有些是關于表演上的，有些是關于劇情上的。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只是個的馴犬師，雖然掛著“首席”二字，但依然只是個馴犬師，得粗俗一些就是養狗的，在劇組里的地位要倒著數，即使對表演和劇情有疑問，也沒資格提出來。

    實際參加過拍攝后，這些疑問相繼得到了解答，有些不太合情理的東西，其實是為了外界硬塞進來的鮮肉或者花瓶準備的，或者是因為資金技術不到位的無奈選擇。

    除了表演與劇情上的疑問之外，有一個疑問從始至終困擾著他——劇里提到，飛瑪斯飾演的閃電以及其他幾條警犬，要穿冰天雪地的茫茫戈壁高原，險象環生地趟過雷區，從偷獵者的冷槍下逃生，受到兇猛野獸的圍攻，最終成功返回駐軍總部求救，這是整部電影的大**。其他東西都好，唯有這個“兇猛野獸”是什么野獸，劇里沒有提到。

    當然，因為有“圍攻”兩個字，張子安默認這野獸就是狼——狼幾乎是最擅長分工協作圍捕獵物的野獸，在西部地區也確實有分布，所以他就把這個疑問憋在心里，沒有去咨詢馮軒。

    狼參與電影拍攝并不罕見，無論是《狼圖騰》還是《權力的游戲》，都有狼與馴狼師的身影。劇組里沒有馴狼師，張子安認為馮軒會用德牧來飾演野狼，這不成問題。

    然而聽到馮軒這么問，又聯想起外面布置的電，張子安心里卻開始打鼓，懷疑起自己的想法——用德牧來飾演狼，顯然用不著這么大張旗鼓……所以難道是打算用真狼來拍攝？那么傳中的馴狼師呢？總不會讓他這個馴犬師來客串吧？

    他可真沒馴狼的事，他要是進了狼群，唯一的結果就是變成狼糞……每天1塊錢的工資不值得冒這個險。

    馮軒緩緩點頭道：“沒錯，外面那些電，就是用來防止野獸逃跑用的。至于是什么野獸……你能猜到么？”

    “難道是狼？”張子安想當然地問道。

    “不對，再猜一次吧。”馮軒與許剛相視一笑。

    “不是狼？那我猜不到了。”張子安納悶地，心中莫名地有些焦躁，沒興趣玩這個猜謎游戲。

    倒是老楊咦了一聲，問道：“我能猜不？有彩頭不？”

    馮軒知道他想要的彩頭是什么，笑道：“好，老楊你要是猜中了，我輸你一整條煙。”

    “一整條煙？那我就猜猜。”老楊胸有成竹地道：“不是狼，那就是藏獒。”

    藏獒？

    張子安的心臟猛然抽緊了，他聯想起那些空置的鐵籠子，比關德牧的籠子要大上兩號不止，即使是狼也用不著那么大的籠子，難道真是藏獒？

    啪！啪！

    馮軒與許剛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前者贊許地道：“老楊，你猜對了！剛子這次跑了一趟西部，就是弄了一批藏獒回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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