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
“爺知道你心里有恨、有怨,可是爺保證以后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fù)。”爾芙眼底的嘲諷,半點(diǎn)沒有掩飾地落在了四爺?shù)难劾铮臓斞壑虚W過一絲為難,看了看廊下站著的陳福,暗暗咬牙的吞下了到嘴邊的話,伸手緊握住爾芙的雙手,一正經(jīng)的保證道。
爾芙不知道是多少次聽到四爺這樣的保證了,開始時,她每每聽見四爺這般保證,總是心疼隱忍的四爺,理解他的無奈之處,但是這樣的保證聽到的多了,她也就漸漸地變得麻木了。
不過,她現(xiàn)在還需要四爺能分心保護(hù)府里的七,又要依仗著四爺?shù)亩鲗櫾谇f子上過有限日子,所以她并沒有想要和四爺徹底鬧僵,待四爺?shù)脑捯粢宦洌鸵荒樌斫獾攸c(diǎn)了點(diǎn)頭,借著扶額的動作掩飾,收起了眼中的冷笑和嘲諷,待表情徹底恢復(fù)正常的時候,這才露出了一抹略顯勉強(qiáng)的笑容。
日落時分,看似心情不錯的四爺,終于起身離開了。
目送著他出了院門的爾芙,不緊不慢地吁了口氣,叫著瑤琴就一塊進(jìn)了百合的房里,“你這丫頭就算是為了避嫌,也該過來給四爺請個安才是。”
“姐姐……”迎上前來的百合聞言,跺著腳,嬌嗔道。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趣你了,我過來就是和你一聲,跨院那邊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了,一會兒就讓人將你那些體己行李收拾收拾,搬過去吧,這讓你住在廂房里,實(shí)在是委屈了你了!”爾芙笑著拂過百合的發(fā)頂,很是親昵地拉著百合的手,一邊往外間擺著的羅漢床走去,一邊柔聲道。
兩人就這樣手拉著手,著話,走到了羅漢床邊,分坐在了茶桌的兩側(cè),丫鬟適時地奉上了熱茶,百合的近身婢女瑜兒,則已經(jīng)進(jìn)了內(nèi)室去收拾了。
少時片刻,爾芙這邊一盞茶還沒喝完,瑜兒就已經(jīng)很麻利地將百合的體己行李收拾好了。
“走吧!
姐姐陪你一塊過去看看,跨院雖然不大,上房也就三間,但是院子布置得很是雅致,你應(yīng)該會喜歡的。”爾芙撂下喝了一半的茶碗,瞟了一眼瑜兒,笑著對百合道。
百合被爾芙拉起身,半推半就地來到了正院通往跨院的月洞門前,但是言語間,還是有些不情愿,似是十分不舍得和爾芙分開的樣子,看得已經(jīng)知道百合和丫鬟套話事情的爾芙一陣膩歪,不過考慮到就近觀察,爾芙倒是也并沒有露出嫌棄的樣子,只笑著將百合拉近了跨院,指著跨院上房旁的一角涼亭,柔聲道:“這是跨院,可是和正院就隔了一道院墻,又有月洞門連接,你若是想過去看姐姐,隨時過去就是了,姐姐想你了,也能過來找你喝茶。”
著話,爾芙就已經(jīng)拉著百合,走到了上房角落里的涼亭中,“這涼亭是我最喜歡的地方了,以前就我自己住在這里,這附近也沒個鄰居在,就算是想找個人陪我喝喝茶都不行,你住到跨院里就好了,咱們姐妹倆在溫煦的陽光下,一塊坐在這里喝著熱茶,或是聽聽書、聽聽曲,再不濟(jì)賞賞花,也是挺有意思的吧!”
“既然姐姐喜歡,那百合就住在這里了!”聽著爾芙這般,百合要是再推辭下去的話,便也有些不像話了,所以她等爾芙的話音一落就笑呵呵的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那成,咱們再進(jìn)去轉(zhuǎn)一圈,你瞧瞧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再讓她們把你的東西都?xì)w置歸置,晚上就搬過來吧!”完,爾芙就拉著百合進(jìn)了跨院的上房。
這跨院的上房,是上房,其實(shí)就三間,面闊、進(jìn)深和廂房的大,并沒有太大的區(qū)別,至于家居擺設(shè),那更是沒有什么分別,唯一的分別就是用料好了些、雕紋精致了一些罷了,就算是爾芙看,猛然這么一瞧,也有些分不出身在何處呢。
不過,這古代的禮教規(guī)矩森嚴(yán),就算尋常老百姓人家,住在上房里的,也一定是家中的長輩,而廂房住著的大部分都是輩,一些大戶人家里,有些如爾芙這樣疼惜奴婢的,更是將近身婢仆都安排在廂房,正是因?yàn)槿绱耍俸线@個自長在鄉(xiāng)野的庶女回到瓜爾佳府,再被府中婢仆各種奚落、瞧不起后,便來講究體面了,更加看重這點(diǎn),所以當(dāng)爾芙將她安排在廂房住著的時候,她真是很不痛快,尤其是在知道另一側(cè)廂房住著的就是爾芙的兩個貼身伺候的大宮女以后,她真是恨得牙根癢癢,認(rèn)為爾芙就是故意想要落她面子。
跨院的上房雖然不比廂房大,卻剛剛好的滿足了百合的虛榮。
爾芙瞧著百合眼里閃過的一絲絲悸動,暗暗搖了搖頭,不過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笑著和百合回正院用飯去了。
兩姐妹在上房的堂屋擺了桌子用飯,爾芙并沒有留瑤琴等人在身邊伺候,她也實(shí)在不喜歡在別人的幫助下吃飯,反倒是,百合一直留著近身婢女瑜兒在身邊布菜。
對于這點(diǎn),爾芙雖然有些看不慣,卻也沒有些什么,只笑著將幾道清淡的素菜往百合的方向推了推,又親自盛了一碗八寶鴨子湯,遞給了百合,柔聲道:“我瞧著你昨個兒食欲不大好,特地讓生子準(zhǔn)備了幾樣清淡的吃食,你嘗嘗,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百合微抿了口八寶鴨子湯,又?jǐn)Q著帕子矜持地擦了擦嘴角,如同在參加隆重的宴會般,端是優(yōu)雅、大方的回答道:“惹姐姐惦記了,不過我素來就胃口,并不是姐姐讓人準(zhǔn)備的吃食不可口。”
“那就好,這能吃是福,可別聽了教習(xí)嬤嬤的那些,連飯都不好好吃了。”爾芙也不過就是客氣話,并不是真擔(dān)心百合吃的不好,所以百合這么一,她也就順坡下驢了。
兩姐妹就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吃了一頓晚飯。
爾芙來還想要留百合在房里喝會兒茶,但是她見百合一直留意著院子里的動靜,便也就笑著打趣了她兩句,讓她回去跨院里休息了。
其實(shí),爾芙是好意,想著那些丫鬟來回來去地搬東西,雖不至于是塵土飛揚(yáng),總歸是不清靜就是了,一般主子都會避開這樣的場面,但是她見百合不放心,也便放了百合回去了。
到底,百合在外面的名聲好,不過是她刻意表現(xiàn)出來的舉止得體和各種才藝博出來的美名,但是這骨子里的家子氣,其實(shí)還是沒有徹底甩開,就如同她這個冒牌貨穿女一般。
只是,爾芙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相較于更刻意表現(xiàn)的百合,表現(xiàn)得就要更好一些,何況爾芙這些年和四爺在一塊,耳濡目染的也有了些長進(jìn),站在百合身邊,就算是她不是刻意地端出架子來,也總歸比百合瞧著更貴氣些,也難怪百合不愿意當(dāng)著她的面,出來給四爺請安見禮了。
直到此時,爾芙才想明白這一點(diǎn),還是多虧了瑤琴一句閑話的提醒,她默默地為自己的智商點(diǎn)了一盞蠟燭,整理好了心情,吩咐瑤琴將張保帶過來的行李中,一塊剪裁好的云錦料子取了出來。
這是她在盛京的時候,命霓裳閣里的繡娘從一匹淺紫和一匹深紫色的云錦料子剪裁出來的,來是她的一時興起,想著她在現(xiàn)代看過的那些母子裝,覺得很是可愛,便讓繡娘替她量身,又按照瑤琴提供的尺寸,一共剪裁出了六件大不一的料子。
那時候,她想著的是她自己親自挑選好花樣,親手繡好了,等回京就給家里大大的孩子和四爺都換上,一塊穿著這身親子裝,參加四爺為她舉辦的接風(fēng)宴,好好氣一氣害得她和孩子、四爺無故分離一段時間的烏拉那拉氏去。
她打算得很好,現(xiàn)實(shí)卻給了她恨恨的一個大嘴巴兒。
現(xiàn)在,弘軒、九他們都過世了,她和四爺鬧得這幅樣子,唯一還好好的孩子就剩下七了,所以當(dāng)盛京那邊將這些料子送過來的時候,瑤琴第一時間就將這些料子收進(jìn)了庫里,就是怕爾芙看見這些料子會感傷,可是今個兒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張保帶過來了,還那么剛剛好的被爾芙給看到了。
這會兒,瑤琴見爾芙提起這塊料子,她這心里就打了個激靈。
爾芙仿佛心有所感應(yīng)的似的回頭,正對上瑤琴滿臉糾結(jié)的表情,她略一合計,便也想明白了瑤琴在擔(dān)心什么,笑著解釋道:“你別擔(dān)心,我沒事,我就是想給七那孩子做身衣裳。
起來,她現(xiàn)在都這么大了,我總覺得好像一轉(zhuǎn)眼,她就長大了似的,回想起來,我這個做額娘的還真是沒為她做過什么。
之前聽人,這尋常人家的孩子,身上穿的用的,都是額娘親手做的,我這么一心思,總覺得對不住她,又正好有這么塊裁剪好的料子放著,我現(xiàn)在也沒什么事情做,興許做些繡活兒,還能讓我不這么胡思亂想下去。”
完,爾芙就起身從內(nèi)室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個不大不的包袱,三倆下打開就露出了里面花樣各異的一疊繡片,這些繡片都是她從蘇州來的繡娘那里要來的,件件精品,她從中略一翻找就摸出了一塊三尺見方的繡芙蓉花開的繡片。
繡片上,大大的芙蓉花,姿態(tài)各異,被片片綠葉襯托得格外嬌艷,幾只摻了銀絲金線繡的彩蝶,或隱或現(xiàn)地展露其間,更為其添了一絲生機(jī)。
這是爾芙最喜歡的繡片。
來,她是想著過年的時候,就用這塊繡片做個披風(fēng)的肩領(lǐng)位置,既喜慶、又不太顯眼,倒是不錯的選擇,不過現(xiàn)在她覺得是沒有什么必要了,再想想留在府里頭的七,倒是正好用這樣花團(tuán)錦簇的繡片,做件新衣裳,換個心情,免得七一直沉浸在悲傷中,抽離不出來,年紀(jì)就總是悲悲戚戚的樣子。
少時片刻,瑤琴就將熨燙平整的料子從角落的柜子里,找了出來,送到了爾芙的手邊,爾芙故作隨意地翻了翻,單手摩挲著那塊屬于弘軒的料子,遲疑了片刻,嘆了口氣,好似很輕松地取出了七的那塊,便將其他幾塊疊得齊整的料子推開了,扭頭道:“其他的幾塊料子收著吧!”
完,她就取過了笸籮里的絲線,對著料子配齊了顏色。
上好的淺紫色云錦,拿在手里就真的如一團(tuán)云般的那么輕柔、順滑,幾縷亮紫色的繡線搭在上頭,配合著放著旁邊的那塊亮紫色織錦底繡芙蓉花開的繡片,爾芙就著窗外漸弱的光線,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重新坐回到了外次間擺著的羅漢床上。
“咱們帶來的行李有亮紫色的織錦么?”確定了配色,爾芙將繡片拿在手里,端詳了一番,她打算就用這塊繡片給七做一個琵琶襟的馬甲。
要張保帶過來的行李不少,可是也沒有備著做衣裳的料子,瑤琴翻了翻單子就搖了搖頭,爾芙見狀,砸了砸嘴兒,道:“沒有現(xiàn)成的就算了吧,你一會兒讓王守才跑一趟,讓他去找林于氏一聲,命林于氏打發(fā)了人手去京中買塊好的織錦料子回來,這繡片就拿過去讓她當(dāng)個參照吧!”完,她就將繡片遞給了瑤琴,拿起了熨燙平整的料子,對照了下前后左右,點(diǎn)亮了羅漢床邊的燭臺就做起了針線活兒。
爾芙這手針線活兒,比之那些繡娘來,那自是拿不出手的,但是卻也算得上能見人,尤其是這些年給四爺做了不少衣裳、鞋襪的,也就這么一點(diǎn)點(diǎn)的磨練出來了,不過做女裝,這還是第一次,所以她有些不自信,她一邊對照著自己個兒的旗裝縫片,一邊聽著窗外的動靜,一口氣就將兩個袖子上好了。
“呼……太長時間沒動針了,我怎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呢,你們也幫我一塊看看!”爾芙將上好袖子的兩塊料子擺在羅漢床上,左右端詳一番,叫過了瑤琴和丫兒,長吁了一口氣,低聲問道。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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