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當晚,爾芙陪著四爺用過晚膳,府里伺候的胡太醫(yī)和梁太醫(yī)就一塊來到了正院請安。 因為不是請安的時候,剛放下碗筷的爾芙明顯有些驚訝,不過來人到底是在府里伺候有些年頭的老太醫(yī),她倒是也沒有避而不見,只是嘀嘀咕咕地念叨著這太醫(yī)怎么這時候過來了,便招呼著詩蘭進內(nèi)室里重新梳妝更衣去了。 誰讓她以為沒有什么事情就松散了發(fā)髻,也就只能這會兒緊忙活了! 少時片刻,爾芙重新梳妝好,回到了東次間坐好,又吩咐詩蘭取來備用的絹絲屏風(fēng)擺在羅漢床前,她這才對著廊下候差的宮女隔窗吩咐了一聲,命人領(lǐng)著兩位太醫(yī)進來了,而四爺則就坐在爾芙身邊的位置,拿著書,裝模作樣地假裝自個兒是空氣,那一雙狹長的銳眼,正來來回回地在爾芙身上打量著。 “微臣把脈發(fā)現(xiàn),福晉脈象細弱且軟弱無力,實為氣血兩虛之癥,倒并無大礙,亦不需要用藥,不過還是該細細調(diào)養(yǎng),多用些紅棗、枸杞、桂圓等溫補的食材。”胡太醫(yī)和梁太醫(yī)分別替爾芙把過脈后,退到旁邊對了對眼神兒,由更加年長些的胡太醫(yī)出面出了診斷結(jié)果。 “氣血兩虛?”爾芙聞言,似是有些懷疑地呢喃著,隨即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其他,示意詩蘭送上了準備好的賞錢,便讓候在廊下的趙德柱送著兩位太醫(yī)出去了。 “爺瞧著你剛才好似有些話沒有,到底怎么回事呢?”四爺目送著兩位太醫(yī)走遠,待詩蘭等人都退下,放下了手里捧著的書卷,挑眉問道,同時伸手拉住了爾芙的手腕。 別看四爺不算是精通醫(yī)理,但是看過的醫(yī)書多了,他也會些把脈的工夫。 “沒事,我就是覺得這兩日身子有些不舒服,尤其是今個兒泡澡的時候,竟然雙腿發(fā)軟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想著明個兒太醫(yī)請平安脈的時候問問,卻沒想到兩位太醫(yī)這會兒就過來了。”爾芙抽回被四爺拉著的胳膊,放下卷起到腕間上側(cè)些的緊袖中衣,輕聲解釋道。 完,她就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扭頭望了望外間候著的詩情。 “身子不舒服就該早些請?zhí)t(yī)過來看診,哪里還能拖著,非要等著請平安脈的日子呢!”四爺聞言,倒是也沒有多問,隨口囑咐了一句,便重新拿起了丟在旁邊的書卷,繼續(xù)低頭看書去了。 至于他心里頭在想什么,卻是沒有人知道了。 而爾芙臉上也是很坦然的樣子,她念叨著太醫(yī)交代吃的那些個零嘴兒,朗聲喚進在外間候著的詩蘭,吩咐她去后面茶室里找些出來。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爾芙就這樣捏著一顆顆如嬰兒拳頭大的紅棗,口口地咬著,一連吃了有半碟,直吃得口干舌燥,她這才吩咐詩蘭將茶桌上的吃食都撤了下去,端起茶碗抿了口,慢聲細氣地道:“我這身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在家里頭待著、養(yǎng)著,怎么還能落得個氣血兩虛呢!” “呵呵,女人家是會有這些毛病的!”四爺隨口答道。 “我倒是覺得有些奇怪,這胡太醫(yī)和梁太醫(yī)兩人輪流給我請平安脈,之前都沒有我有這個毛病,怎么突然就我有氣血兩虛的毛病,難道氣血兩虛這毛病還能是突然冒出來的!”爾芙不高興地搶下四爺手里的書,瞪著一雙杏眸,揚聲反駁道。 四爺聞言,臉上的那抹不經(jīng)意收斂一空,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建議道:“后個兒是太醫(yī)去德妃娘娘宮里請平安脈的日子,正好你也有些日子沒有進宮給德妃娘娘請安,你挑上兩件禮物,進宮去和娘娘熱鬧熱鬧吧,到時候讓宮里的太醫(yī)給你瞧瞧,興許是你這些日子太過操勞,這才會有氣血兩虛的毛病吧,別太擔(dān)心了!” 完,他就安撫似的拍了拍爾芙的肩膀頭兒,將爾芙攬入了懷中。 被四爺攬入懷中,將腦袋瓜兒埋在四爺肩膀處的爾芙偷偷地咧嘴笑了笑,她前兩日就發(fā)現(xiàn)有人在她用慣的熏香里動手腳,雖然她沒有再用那盒被動過手腳的蘇合香,卻也不想就這么放過對她下黑手的人,今個兒之所以當著四爺?shù)拿孀屘t(yī)給自個兒診脈,便是她想要利用四爺手里的耳目眼線查查到底是誰對自個兒下黑手,不然憑借她手里的那點人手,想要查清楚這件事,實在是太費勁了。 而今個兒她沐浴時候用的那支安神香,便是同樣被動過手腳的。 —————— 轉(zhuǎn)眼就到了第三天頭上,爾芙照常打扮得眉眼精致地出現(xiàn)在穿堂,接受了眾女的請安禮后,陪著眾女上會半閑不淡的家常話,便讓大家伙兒都散了,而她回房里收拾收拾,換上一身厚重的親王福晉禮服,坐著馬車就往宮里去了。 德妃娘娘那邊兒,昨個兒就接到四爺府送來的請安拜帖。 等爾芙從順貞門溜溜達達地來到永和宮外的時候,德妃娘娘已經(jīng)坐在永和宮花園的涼亭里等著了,桌上擺著幾樣爾芙愛吃的點心,一副很體恤關(guān)懷的樣子,只不過眼底時不時閃過的幽光和晦暗,泄露了她的心情并不是太好。 事實亦是如此,康熙爺對內(nèi)務(wù)府動手,吳家在內(nèi)務(wù)府的勢力受到了牽連,就是包衣出身的德妃娘娘能夠坐穩(wěn)四妃之一的寶座,一來是因為她著實很受康熙帝的喜愛,順帶抱上了佟佳皇后的大粗腿,二來就是背后的包衣世家鼎力相助,現(xiàn)在被人斬斷了一只手,雖然對她這種在宮中打滾幾十年的宮妃沒有太大影響,卻也有種丟臉落面的感覺,加之吳家借著四爺仍然未將雨桐和雨椏二女收房,陰陽怪氣、話里話外地指責(zé)德妃娘娘過河拆橋,德妃娘娘的心情能好得了就怪了。 而作為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進宮來請安的爾芙,便毫無意外地成為了出氣筒。 的涼亭里,除了一張擺著幾樣吃食的石桌,就是德妃娘娘身下的那張石凳,再無其他擺設(shè),爾芙依規(guī)矩給德妃娘娘請過安,送上了精心挑選的禮物,便只能和永和宮里伺候的宮女那樣,站在德妃娘娘跟前立規(guī)矩了。 德妃娘娘伸手接過宮女捧著的鏤空透雕錦盒,瞧著里面擺著的一對顏色極正的紅珊瑚手串,指尖劃過珊瑚珠上雕刻著的觀音坐像,嘴角劃過一絲譏諷的淺笑,很是敷衍地隨口道:“宮就知道你是個有孝心的。” 完,還不等話音落地,她就話鋒一轉(zhuǎn)地教訓(xùn)道:“不過你但凡能將這孝順宮的心思拿出一丁半點地用在府里的事上,也做不出引著老四一塊去外城胡混的事來,你不要忘記你是老四大紅花轎、三書六聘娶進門的嫡福晉,有些事是不能再順著你自個兒的心思胡來的,你瞧瞧你的一時興起,給老四帶來多大的麻煩,同族相殘,也得虧那蘇達拉家早就落魄了,不然還不準要鬧出什么事來呢!” 爾芙只能惴惴不安地恭聲應(yīng)是,連聲請罪。 她想著要請宮里頭的太醫(yī)給自個兒把把脈,想著能借著四爺?shù)氖志境鰧ψ詡兒下黑手的壞人,卻忘記了前兩日在外城鬧出來的那陣動靜,這不是白白送上門找罵么! 不過她既是人進了宮,再后悔,亦是來不及了。 好在德妃娘娘也明白這件事怪不到爾芙的頭上,她也了解老四的性格,要不是老四自個兒想要寵著爾芙,便是爾芙在府里撒潑打滾地鬧著要去前門外轉(zhuǎn)轉(zhuǎn),老四也不會改變決定,她之所以給爾芙擺下馬威,也就是散散心里頭的悶氣罷了。 教訓(xùn)完,數(shù)落完,德妃娘娘也不愿意擺惡婆婆的嘴臉,招呼著宮人取來繡墩,便讓立在跟前蔫頭耷腦的爾芙坐下話了,連個彎兒都沒拐就直接提起了四爺在外城和人發(fā)起沖突的事兒。 雖德妃娘娘在宮里經(jīng)營多年,安插的耳目眼線無數(shù),但是也就能監(jiān)控六宮而已,想要對外面的情況了如指掌,那是完做不到的,更何況是發(fā)生在魚蛇混雜的外城的事情,她也就是從康熙帝的只言片語里猜測些事情真相罷了。 有些細節(jié)問題,還是要問當時跟在四爺身邊的爾芙。 可惜,爾芙知道的就是那些表面現(xiàn)象,她就是瞧見有個地痞欺負街邊買簪花的姑娘,七和弘軒抱打不平,然后四爺怕孩子們吃虧就找上前去,地痞吃了虧,呼朋喚友地圍住了四爺,被護衛(wèi)們七手八腳地拿下,地痞所謂的結(jié)拜大哥蘇達拉又來找場子,最后就是不知為何這主兒死在了護衛(wèi)的手里頭。 偏偏她又不是個擅長講故事的人,起來顛三倒四,聽得德妃娘娘云山霧罩,更是摸不清楚頭腦了,不過還不等德妃娘娘理清思緒,爾芙就深鞠一躬地道謝道:“到這里,臣妾還要謝謝娘娘的安排呢,來臣妾還在發(fā)愁要怎么給七挑選教習(xí)嬤嬤,您安排的孫嬤嬤,可真是解決了臣妾的煩惱呢!” “哦。”德妃娘娘很是無語地用鼻子應(yīng)了個聲。 如果不是她早就練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城府,她真想翻個白眼給爾芙看看,這丫頭是白目到了什么程度,才能認為那個什么孫嬤嬤是她安排過去的教習(xí)嬤嬤,還高高興興的謝恩,她真想問問爾芙見過誰家婆婆會隔著媳婦給孫女們挑選教習(xí)嬤嬤,這不是在變相地媳婦不懂禮數(shù)為何物么! 對此,她也同時在暗暗慶幸爾芙的無腦和白目,不然她和爾芙之間的這婆媳關(guān)系就不會如此融洽了! 為了不讓場面更尷尬,德妃娘娘收斂起了心底的不快和僥幸,清了清嗓子,扯出一抹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來,隨口囑咐道:“既然你覺得她還算合用,那就留她在你府里多伺候些日子吧!” “臣妾亦是這樣打算的,來時候,臣妾還擔(dān)心娘娘您舍不得這么得力的嬤嬤呢!”爾芙笑著配合道,她不是沒有注意到德妃娘娘眼底閃過的那絲輕視和鄙夷,她也不是沒有猜出孫嬤嬤的來歷是康熙帝的指派,更不是不懂這種安排是對她的一種敲打,但是她總不能自個兒給自個兒沒臉吧,也就唯有這樣插科打諢地裝傻了,趁機扣下孫嬤嬤這位在宮中伺候多年的老嬤嬤,給自個兒手里添一位能人。 因為甭管這孫嬤嬤的來歷,也甭管康熙帝安排這位孫嬤嬤來府里的原意,這位孫嬤嬤的來歷就注定她不會對自個兒生出壞心眼來,爾芙用著格外放心呢,比起用毓秀姑姑都更放心些,誰讓婆媳是天敵,今個兒德妃娘娘瞧她順眼,明個兒德妃娘娘就可能會覺得她占著嫡福晉的位置礙事,趁機找由頭除掉她呢,所以留下孫嬤嬤在府里,也算是對毓秀姑姑的一種防范吧。 別以為爾芙就真的那么天真無邪如孩童,她到底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她不擅長宅斗那些陰謀暗算,只是因為她生活的環(huán)境沒有這種困擾,從長在一夫一妻制度下的她,所有插足他人家庭的三都是要被鄙夷的,所有三都是沒有勇氣和底氣站出來和原配斗個你死我活的。 不擅長是因為不熟悉、不適應(yīng),卻不代表她學(xué)不會、看不懂。 她之所以表現(xiàn)得對宅斗這事一竅不通,完是她不愿意以己之短攻人之長罷了,但是和婆婆抖抖機靈,她還是能夠做得得心應(yīng)手的,比如今個兒她和德妃娘娘裝蠢裝傻,德妃娘娘這樣一位在宮里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老牌宮妃就沒有看穿她的把戲。 爾芙順順利利地在永和宮里拖到了太醫(yī)院院判過來替德妃娘娘請平安脈,她趁機湊熱鬧似的湊到德妃娘娘跟前,笑瞇瞇地露出了一截白皙如雪的手腕,賣萌賣蠢地和德妃娘娘撒嬌道:“臣妾這幾日就覺得身子骨乏累,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兩日嚇著了,正巧碰到院判大人來給娘娘請平安脈,那臣妾可得跟著娘娘沾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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