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這位公子是頭一回出海吧?”甲板上面,一個約莫有四十來歲的船工大笑著問道,一邊笑著,一邊道:“公子往后面去去,到船中間去坐下,逼上眼睛歇一會兒,會好個些!? ”
“多謝……嘔……”李承乾還沒扭頭完一句話呢,又喉嚨里面一咕嚕,抱著肚子將頭伸出欄桿又吐了起來了。
夏鴻升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神情看著臉色煞白吐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李承乾,笑道:“咋樣,這海上景色美呢?!”
“升哥兒……”李承乾臉色白了像一張紙,一點(diǎn)兒血色也沒有了,似乎連眼睛都睜不動了,更別提埋怨夏鴻升幸災(zāi)樂禍了。
“這海船跟河船不一樣!毕镍櫳龑λ溃骸昂由想m有風(fēng)浪,但終歸較,船也一些,顛簸的不很,縱是有些暈船,也不會那么嚴(yán)重。這海上可不一樣,海上風(fēng)大浪打,船身也大,顛簸的很嚴(yán)重,你沒坐過海船,自然要暈船了。不過,多坐上幾回,習(xí)慣了也就沒事了!
夏鴻升見他實(shí)在難受,于是開口安慰道。
“這位公子的在理兒!”方才那船工笑道。
“這位大哥,您會官話?”夏鴻升笑問道。
那船工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前朝征調(diào)進(jìn)過軍伍,才會的!
“還是個老兵!”夏鴻升頓時道:“失敬失敬,敢問大哥貴姓?”
“可是不敢當(dāng),咱姓吳,家里排老大,就叫吳大!蹦谴ο镍櫳。
“哦,原來是吳大哥!”夏鴻升拱拱手,笑答:“吳大哥是南安縣人士?”
“對,咱家就是南安的,不過,現(xiàn)如今可不在南安住了。”那船工笑道:“跟著咱兄弟去了琉球,朝廷這回看著是要對琉球上心了,咱兄弟前段時日被招進(jìn)了水師,如今在琉球筑港,一家人合計了一下,搬去了琉球去,就在港里,日后也好有個營生。”
夏鴻升笑了起來,這個船工家里倒是有好眼光的,知道琉球日后必成大港,先過去占地方去了。
不過,隨即夏鴻升便又注意到他話里面的信息,問道:“怎么,大唐水師在這里招人了?”
那姓吳的船工點(diǎn)頭道:“前段時日大唐水師要募兵,專要那些不暈船水性好的青壯,干的好了往后推薦上軍校呢!可惜我前朝時候在軍伍里受了傷,一條腿算是廢了,若不然,咱也去大唐水師去!”
“升哥兒,我不能行了!”李承乾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對夏鴻升道,剛了半句話,又“嘔”的一下干嘔開了。
夏鴻升搖了搖頭,手伸進(jìn)袖中一摸,掏出一個瓶子來,打開往手心里面倒了幾粒丹丸,遞給了李承乾,道:“給,往嘴里含著,許會好些。這可是當(dāng)初離開長安的時候?qū)O神醫(yī)這邊濕熱,特意送給我的。”
“這氣兒……這是諸葛行軍散?”那船工抽了抽鼻子,問道。
“吳大哥好眼力,這東西就是在行軍散的基礎(chǔ)上面又做了改良而做出來的!毕镍櫳溃骸笆侨缃翊筇栖娭杏玫臇|西,叫人丹!
“好東西哩。”那船工道:“這邊誰熱病了,抓服行軍散一喝,就沒事了。”
“對了,吳大哥前朝入過軍伍,在哪個地方?”夏鴻升問道:“子因家中長輩,對這軍伍上的事情,很是感興趣!
那船工臉色一黯,搖了搖頭,嘆口氣道:“遼東!”
“壯士!”李承乾含下了人丹之后,似乎好了一些,聽到船工這么,于是叫了一聲,問道:“敢問在何人麾下?”
“咱當(dāng)時跟著的是前朝右翊衛(wèi)大將軍來護(hù)兒將軍所率之江、淮水軍。”那船工道,語氣很平淡,聽不出是什么情緒來。
“哦?!”夏鴻升卻是眼中一亮,又問道:“卻不知這泉州轄內(nèi),亦或是江淮之地,如吳大哥這般的人還有么?”
船工笑了聲,道:“能回來的都是命大,跟死了也差不離了。其他地界不知道還有活著的沒,那時候誰還顧得上這?這南安倒是還有倆,一個不知道還有沒有活著,另外一個……也在港里做活。公子對這些東西倒是有興致,我看這位兄弟,也是軍中的漢子吧?”
他瞅了瞅齊勇,道。
夏鴻升轉(zhuǎn)頭看看他,忽而覺得他家里有眼力的不定就是他了。他主動來搭話,還這么知無不言的,只怕是看出來些什么了。
夏鴻升也不置可否,只是笑道:“這位吳大哥,前段時日大唐水師募兵,不知你是否去試過?”
那船工搖了搖頭,苦笑一下,一把撩起了一條褲腿來。
夏鴻升和李承乾這才看見,那條腿上一道沿腿的刀疤,從大腿一直到腳踝,連腳后跟都削去了半個。
“這條腿都費(fèi)了,走路都吃力。也是看在同村同族份上,船主照顧我,才叫我在這船上放個繩索,算是一份活計!蹦侨丝嘈Φ溃骸斑M(jìn)大唐水師?不敢想了。”
“我覺得你可以想想!毕镍櫳Φ溃骸皩α,方才你你家兄弟在大唐水師效命,敢問令第名諱?”
“咱們都叫他吳老二。不過,我兄弟是有名有號的!”提起來自己的兄弟,這船工好似很驕傲的樣子,道:“我兄弟命好,遇到了貴人,不僅那貴人教他讀書識字,還給他起了名號,叫吳起,字公孝。”
“吳起?”夏鴻升跟李承乾對視一眼,這名字起的,叫人覺得略吊啊。跟古時候的大名將一個名兒,這節(jié)奏是要上天?
“吳大!快拋繩了,莫要再偷懶!”突然旁邊一個聲音喊道。
“到拋繩的時候了么,哪只眼睛看見老子偷懶了?”那船工雖然這么叫著,卻是一副嬉皮笑臉的,看來是經(jīng)常這么互罵。著,起了身子,一拐一拐的走到了桅桿下面,一下子就將整個一捆幾乎有夏鴻升的手臂粗的麻繩抗上了肩頭。腿雖瘸了,可力氣挺大。
“承乾,記住這人的樣子,到時候請河間郡王找找他!毕镍櫳吐暤馈
“恩?為何?”李承乾不解。
夏鴻升瞅瞅他:“你腦子忘長安了?去打過遼東的前朝水師兵卒,對遼東的水路肯定是有所了解的啊!咱們這些人,是你走水路打過遼東,還是我走水路打過遼東?你當(dāng)他沒事閑著過來,就真的是聊天兒扯淡的?他是看出來你我是要去找大唐水師的人了!能從遼東活著回來,還過的不錯的人不簡單。這種老兵油子,有時候知道的路數(shù)比咱們的間諜還多呢!”(未完待續(xù)。)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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