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自然是大唐出兵了。但是，大唐出兵的代價是十分巨大的。”夏鴻升對李世民道：“微臣算了一筆賬，若是咱大唐的軍隊從長安開拔，要出隴右，大磧，過西域，最后才能到達波斯。這一條路得多長啊！”
“就是商隊，從大唐到波斯，最快也至少要半年。軍隊就更慢了。且先不論大唐的將士愿不愿意去那么遠的地方征戰(zhàn)，若是不愿，難免產(chǎn)出嘩變。就算是將士們都愿意去，可這也是一條漫長的補給線啊。”
夏鴻升端起水杯來一口飲盡，又道：“大食很強，人多地廣，騎兵尤為強大，若不算火器，那同大唐精騎的戰(zhàn)斗力是不相上下的。如果要徹底清除大食在波斯之地的勢力，至少需要十萬軍隊吧？要咱們大唐征掉個十萬騎兵，是沒有問題的，也滅再戰(zhàn)一回高句麗的事兒。可波斯跟高句麗不一樣啊，高句麗挨著大唐呢。遠去波斯呢？中間這么遠的路途，十萬大軍要消耗多少補給？給這十萬大軍押送糧草輜重的民夫又得多少？況且，僅僅組建騎兵部隊是不夠的，同時還需要步兵配合，因為需要陌刀兵布陣來配合騎兵。這樣算下來，唐朝至少要動員五十萬左右的兵力親赴大食，才能同大食決戰(zhàn)。就問波斯國主，若是他，會出兵么？當然，若是這中間的所有消耗，包括士兵在路上出個意外什么的補償，幫他波斯作戰(zhàn)時造成傷亡的補償，對大唐耗費如此多國力的補償，都足夠多的話，那咱們才出兵。”
罷，不等李世民開口，又繼續(xù)道：“自然了，陛下，咱們大唐有火器，又有精良的裝備，其實倒不必真的要那么多人。這不是波斯不知道么？咱們就得讓他以為真的需要那么大的消耗才是。這是要盡可能多的賺他財富嘛！其實，就算是大唐真的出兵幫助波斯攻打大食，也真用不了這么多消耗。只消一支艦隊足矣！而且婿還有辦法，讓艦隊中間不必擔(dān)心補給的問題。這只是大唐真要出兵幫助波斯的時候，才的話了。”
“所以賢婿的意思是，支持王玄策的建議了？”李世民笑著問道。
夏鴻升理所當然的點頭稱是，道：“那是自然。王玄策獻計，使大唐接受波斯的朝貢，答應(yīng)幫助波斯。整個計劃分作五個階段。頭一階段并不出兵，而是將大唐的武器賣給波斯極其周邊各國，派出軍事顧問，同時利用軍事顧問身份混入間諜，將波斯和大食的間諜完善。在第一個階段中，大食和波斯已然被大唐了解了透徹，而大食同波斯也在長期的僵持中互相消耗國力，必同大唐相差更遠。第二個階段，大唐便可騰出手來，兵出波斯，在波斯占得一塊飛地。一邊驅(qū)逐大食，一邊蠶食波斯。待大唐將大食驅(qū)逐占領(lǐng)，大食自然是大唐的地盤。第三個階段，大唐便可以原先大食的土地為根基，直接參與到波斯之地極其周邊的利益鏈條之中。經(jīng)過長期的消耗，及大唐的蠶食，波斯斷然不可同大唐為敵。而大唐便可借拯救波斯于水火中之威望，逐步引導(dǎo)、教化其民，使波斯亦同于闐等西域國一般以學(xué)習(xí)大唐教化為榮，學(xué)漢字，漢語，行漢俗。第四個階段，大唐謀劃波斯，使波斯亦成大唐囊中之物，成大唐之波斯道。第五個階段，大唐軍隊自隴右道及波斯道東西兩向而出，將中間之土地，盡收為大唐國土。他的想法很大啊，婿十分贊同！”
李世民笑了笑，去聽旁邊的李承乾問道：“那為何咱大唐不一路往西打過去？還要費這個事？”
這話問得夏鴻升一臉黑線，聽得李世民頓時眉頭就皺起來了。
“承乾，這便是你同那王玄策的差距啊。”李世民搖搖頭，嘆了一口氣，道：“也是朕讓你處置的政務(wù)還是太少……”
“太子殿下，光論大唐現(xiàn)在的軍事條件，往西一路打過去自然是沒有什么問題的。那拜占庭還能憑借著粗糙加工的石油抵抗大食幾百年的，咱大唐的軍備又領(lǐng)先太多，倒不是問題。可這作戰(zhàn)，尤其是長途作戰(zhàn)，可不是只看軍事力量就可以的。”夏鴻升對李承乾解釋道：“打一場，甚至打一百場勝仗容易，可打完之后呢？且不論打仗打的不止是軍事力量，還要打經(jīng)濟、打民心、打后勤……單從戰(zhàn)勝之后，大唐現(xiàn)在有能力打下來那么多的土地，可是有沒有能力去管理，去控制那么多土地呢？就算這些問題都不論，大唐若一路西征，戰(zhàn)線拉長，每個占領(lǐng)的地方都要駐兵，都要選派官員，如此一來，等到西征的大軍到了波斯的時候——呵呵，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恩？”李世民聽到夏鴻升的話，突然轉(zhuǎn)頭了過來：“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此言精辟！承乾，這句話你須牢牢記住才是！”
夏鴻升對李世民行了個禮，又繼續(xù)對李承乾講道：“到時候面臨一路西征銳不可當?shù)拇筇栖婈牐ㄋ购痛笫硠荼芈?lián)手。太子殿下，是西域諸國聯(lián)手起來難對付，還是波斯和大食聯(lián)系起來難對付？更別提更西邊還有個東羅馬帝國，若此三國結(jié)盟，大唐勢必在西線陷入苦戰(zhàn)，而西線卻又沒有經(jīng)略穩(wěn)固的大唐地盤可供大唐立足，大唐如何能堅持長久？而若是依王玄策之計，那么大唐就可以在波斯之地現(xiàn)有一塊飛地，供大唐經(jīng)略，成為大唐在西線最堅實的根基。大唐才能夠立足于其地，再行后法。而且，到了那個時候，經(jīng)過如此多年同波斯及波斯周邊各國的軍備競賽，大唐從波斯獲得了大量的資源和財富，已然更加強大了，足以支持遠征了。呵呵，不定到時候，只怕用不著真打，其他的西域諸國自己就歸降了。太子殿下，讓波斯先將咱們大唐供養(yǎng)得更加富強，再回頭去收拾被榨干的波斯更好，還是大唐一路突破重重困境，艱難的殺伐過去同波斯和大食對抗更好？”
李承乾終于恍然大悟：“自然是先榨干他！”(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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