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瑤從陰暗中走了出來,花容冰冷,見不到一絲大仇得報的喜悅和激動,但她的內心卻是跌宕起伏,她早已來到了這里,無需再懷疑,眼前這個人便是令她悔恨三年的人,盡管想不通他是如何活下來的,但這個人確實活了,而且很強。
見到他活著,她本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人死了她面對的是過去,而人活了她面對的是現實,假如他沒死,你又能如何,你認為他會接受一個將他的心刺穿的人嗎?這句話是他說的,現在是一把劍刺穿了她的心,她注定得不到。
夢雅怒道:“你竟然偷襲蕭玉甄!”其實她也想殺蕭玉甄,這時反而怪罪起了秦陌瑤。
秦陌瑤沒有理會夢雅,拔出插在蕭玉甄后心的蓮花劍,劍指無障,卻說不出一句話,劍尖在顫抖,滴著血。
夢雅喝道:“秦陌瑤你還想怎樣?”短劍也指向了秦陌瑤。
無障輕輕放下了蕭玉甄,直起身,平靜看著秦陌瑤,“想必秦掌門傷勢已經恢復,這是要告別了。”
唰……蓮花劍一轉,劍柄遞在無障胸前,“殺了我!”秦陌瑤沉聲道。
無障淡淡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秦掌門何必要如此。”
“你若不殺我,我便告知天下你還活著,你想結果會如何?”
“你若想那么做我也沒辦法。”無障欲要離開。
“無障,難道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秦陌瑤淚水盈盈,已放下了她的自尊,幾近哀求。
“過去沒有,今后也不可能。”語氣很平淡,但很絕情。
秦陌瑤已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但聽到后仍是心如刀絞,含著眼淚笑道:“好,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我要讓你悔恨一生。”說完,收起蓮花劍,丟下眼淚,轉身從容離去。
見秦陌瑤的背影消失在入口,夢雅道:“你就不怕她真會那么做?”
無障沒有回答,輕嘆一聲,對凌空子道:“將圣母的尸體送給蒼山弟子回去安葬,我們離開這里吧!”凌空子抱起蕭玉甄的尸體,率先離開。
夢雅道:“你難道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無障只是走路,仍沒有回答,因為這個問題他從來都不清楚。
夢雅繼續道:“你就不怕我將你還活著的消息傳出去嗎?”
無障停了下來,回頭看向夢雅,夢雅觸及到無障的目光,當真嚇了一跳,嗔怒道:“跟我這么兇做什么,本公主才不怕你呢!”其內心還真害怕無障此時要殺人滅口。
無障道:“可不可以不說話,走快一些?”
能讓夢雅不說話真的很難,“真不知你這丑八怪有什么好的,竟有人喜歡。”其實她也不知道無障有什么地方好。
突然,無障伸手捂住夢雅的嘴,低聲對逐浪、金行子道:“快躲起來!”因為他此時感知到天上有兩道奇異的光芒飛了過來,似乎是天界的仙人。
無障帶著夢雅三人躲入到石崖下,無障伸手在身前一撫,一道屏障將幾人遮住,在外面看上去只是一塊沿著山體的巖石,而在里面卻可以見到外面的影像。
果不其然,兩個人影片刻后便落到了無障方才戰斗過的地方,只見兩人身穿紅色道袍,道袍上鑲嵌著金色花紋,熠熠生輝,只是距離較遠看不清模樣,但無障一見便知,與火飚是一類人。
只聽身材較高的仙人道:“這里有打斗的痕跡,應該就是這里,只是我們來晚一步,沒見到那個動用魂力的人。”
另一人道:“方才一只金翅雕抱著一具尸體飛走,要不要捉住那只金翅雕逼問?”
“呵呵,難得下來一次趕上戰爭,難道你想錯過這難得的機會?”
“自然不想錯過,不過查不到那人是誰,回去如何復命?”
較高的仙人道:“先去吸納那些魂魄,事后再去尋那只金翅鳥,難道它還能跑了不成?”
“我們隱秘下界,怕耽擱久了,會被發現。”
“這貧瘠的下界,誰閑著沒事愿意下來,放心吧!”
較矮的仙人環顧四周后,道:“好,我們走!”
許久,夢雅才長舒一口氣,靠在無障身邊低聲問道:“他們難道是天界的仙人?”
無障點點頭,夢雅繼續問道:“他們是找你的?”無障又點點頭。
夢雅瞪大眼睛問道:“他們找你做什么?”
無障道:“想殺我!”
“天啊,難道你真的是兇魔?”
“公主現在是不是有些怕了?”
夢雅氣道:“誰怕你這個丑八怪了。”欲要用拳頭去打無障,忽然手掌一翻,抓向無障的耳后,事情太突然,無障竟未料到,待抓住夢雅皓腕時,整張臉皮竟被夢雅撕了下來。
夢雅聽華清月說過,若是經過易容的臉,邊緣就在耳后,若是仔細去看定能看出端倪,而無障在水中的時間較長,又經過一次大戰,流了很多汗,耳后的面皮已經開裂,有誰會想到夢雅會在這個時候去觀察他的耳后。
夢雅不止是眼睛,就連整張嘴都張了起來,遲遲說不出話來,她見過最英俊的人便是楊英杰,但楊英杰的英俊與面前這張臉相比確遜色很多,尤其這雙眼睛,會令見到的妙齡女子為之傾倒,難怪秦陌瑤得不到便想殺了他,殺了之后還是忘不掉,若是她或許也會這么做的。
無障又將丑陋的面皮貼在了臉上,將瘟癀匣遞給夢雅,淡淡道:“圣物已奪回,公主是否該離開了。”
夢雅有些失落,她其實已經喜歡上了無障,即便丑陋她也許都能接受,但此時她發現,她接受不起了,她也許同秦陌瑤一樣,都將得不到。
……
當無障趕回山谷時,旭日即將升起,朝霞已照耀山谷,然而激戰仍沒有息止,殺喊聲仍在回蕩,谷內血流成河,遍地尸體,慘不忍睹。
縷縷黑氣飄向山崖,常人見不到,但無障卻能見到,那是兩名天界的仙人隱藏在那里吸納著亡者的魂魄,無障雖能見到,卻裝作見不到。
聯軍已沖鋒了十幾次,卻撕不開秦軍的防線,剩余人數不足一萬,仍在殊死拼殺,獨角兕死在了秦軍的撞車前,白虎已被強弩射死,桀駿的長矛已經用盡,正揮舞著巨弓殺人秦軍中,雄王渾身浴血,身中數箭,提著狼牙錘咆哮揮舞,每一錘下去都是血肉橫飛,兩人皆勇猛,但面對千軍萬馬,也是無濟于事,這種結局早已注定。
姬杰退了回來,回頭望向豪船方向,渾身一顫,他見到了無障和他的弟子,他們沒有死,他們若是沒有死,那他的師父呢?這怎么可能,他的師父已是散仙巔峰的修為,天下已接近無敵,李忠和他的弟子修為再高,又怎可能擊敗師父,不可能,這結果令他無法接受,他還等著師父回來釋放青龍殺出重圍呢。
姬杰沖著無障大喊道:“我師父呢?”
金行子喊道:“自然是死了!”
“就憑你們也想殺我師父!”
逐浪突然舉起斷劍,姬杰如遭電掣,險些坐倒在地,軒轅帝劍都斷了,且落在了逐浪的手中,不用再懷疑了,師父的確是死了,他已一無所有,他已完全絕望。
突然劍指無障,狠狠道:“你用什么卑鄙的手段害了師父?”
無障語氣平淡,但聲音卻很清晰,“殺人本就是卑鄙的行為,靖公又何必在乎使用了什么手段,你只需要回答,我這個凡人與你這個天子有何分別?”
這句話無障在鄱陽湖曾問過,此時的姬杰如何能回答上來,無障說的話都實現了,他敗得很慘,無障當真沒把他放在眼里,這是何等的恥辱,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自盡。
就在姬杰準備自盡的時候,他看到了無障身后走出的虞思思,他沒想到虞思思還活著,他以為沒有交出法器,無障不會留她。
“思思,我對不起你!”
虞思思并沒有因為姬杰放棄她而感到悲傷,相反留著淚笑道:“你并沒有對不起我,你是天子,你本該如此,對不起你的人是我,是我讓你為難。”
趙佗朗聲道:“你若想讓她活著,就將雄王、桀駿的人頭帶過來!”
姬杰狠狠道:“你們好卑鄙,想讓我做背信棄義之人,令我身敗名裂?”
“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趙佗冷聲道。
姬杰仰望蒼天,身體在顫抖,現在他的確沒有選擇的余地,他們今天誰也別想活著走出山谷,雄王、桀駿再驍勇也難逃一死,倒不如殺了他們,或許他們會放過思思,至于自己活著死了已沒什么分別。
虞思思喊道:“不要管我,你快逃走吧,為我復仇!”
姬杰狂笑道:“復仇?我這一生都在復仇,復仇談何容易,李忠,我相信你!”說完便揮劍殺向雄王。
雄王揮舞巨錘,震開長劍,虎目圓睜,大怒道:“若不是你這亡國君唆使,本王焉有今天,本王還沒找你算賬,你竟主動送上門來!”
姬杰沒有說話,他已不配說話,長劍一炫,再次刺向雄王,雄王掄起巨錘呼嘯迎向姬杰,哪曾想,姬杰突然躍起,繞過巨錘,來到雄王身后,唰……一劍掃出,雄王的人頭便飛了起來,鮮血噴了幾丈高。
姬杰提著雄王的人頭,不做停留,殺向另一邊的桀駿,面對姬杰的劍,桀駿毫無抵抗能力,只一劍,桀駿便身首異處。
聯軍見兩名首領已被斬殺,早已喪失了斗志,紛紛扔下武器,跪地投降,姬杰提著兩人的人頭,一步一步走上山,來到豪船前,狠狠瞪著無障,“人頭已經帶到,還不放人!”說著便將人頭擲了過去。
虞思思哭喊道:“你怎能這么傻,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姬杰怔怔道:“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了。”
“你若死了,我還能獨活嗎?”
姬杰道:“為了你我已經背負罵名了,你難道要讓我這最后的努力都白做了嗎?”
無障長嘆一聲,沉聲道:“將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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