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燕子落在了通風窗邊,在積雪上啄食片刻,又撲騰翅膀,飛走了。 rg
那燕子身往西邊飛去,被一股濃煙吹來,驚得趕緊又拔高一些,掉頭往城中心方向飛去。
如果能從空中俯瞰,會發現,郁金城靠租界區的這邊區域,都是焦黑一片。
仿佛大地被租界區染黑了一般。
除了一些焦黑的土地外,整個郁金城許多巷道里,都零星地冒起火光、濃煙。
其中有一處地方,此刻都嗚嗚泱泱地擠著數千人。
那個地方,就是郁金城的古城!
郁金城的古城墻,是靠近城中心的一處老舊防御工事,已經有幾百年了。
早在幾百年前,郁金城因為靠海,多受其他國的海盜和浪人騷擾,因此建立了巨大的城樓,將城區整個包裹起來。
然而,隨著社會的發展,人口的增多,外城區漸漸擴大,老城已經漸漸變成了一處觀賞性的“遺跡”。
人們似乎忘記了古城身的功效,是為了防御戰火。
直到幾十年前防御斯帝蘭人的入侵,人們才知道它的價值。自那之后,古城被修繕了一番,再后來,古蘭皇室財政赤字嚴重,到如今距離上次戰爭已經過去了幾十年,古城上除了青苔與日俱增外,其他都是來古,來老。
而在這幾天,差不多被人們遺忘的古城,又煥發了它身的榮光,在此防御斯帝蘭的入侵。
此刻的古城樓。
在夕陽下外表一片淡金,有一種莊嚴肅穆的感覺。
護城河的水,渾濁不堪,上面漂浮著一些浮冰,浮冰上有積雪。
城池外一片狼藉,亂竄的牲畜、歪倒的旌旗,還有許多破衣爛衫…
這都是城西撤退的百姓們留下的。
不遠處傳來隆隆的炮聲,似乎在天邊炸開。
“爹,爹,你在哪…”
“該死的洋人!”
“囡囡,你別亂跑!”
城內,一片哀鴻遍野。
臺階上都是一片血跡斑斑!
散落的鎧甲和兵器隨處可見,甚至還有一些鍋碗瓢盆!
一切都訴著這是一場過于匆忙的撤離。
此刻,城門望樓上。
有三個人正站在上面,手撫城墻,一臉沉郁之色。
這三人都是郁金城首屈一指的人物,分別是郁金城知府周曾明,軍區司令白占先,武盟的副盟主岳興山。
雪花飛舞,天空被烏云籠罩,一切都顯得灰沉沉的。
“若是沒有老祖宗留下這城池,我等…”知府周曾明語氣蕭瑟。
“咻——”
他話未話,天空傳來一聲怪響。
“心!”白占先往前一步,將周曾明護在身后。
洋人軍隊打不到這邊,但他們的火箭彈可以到處發射,這讓古蘭人防不勝防。
炮彈落在不遠處,發出一聲巨響。
地面升騰起一股煙霧。
望樓的石墻都是一陣抖動。
“嘿嘿,洋人這火箭彈準頭還是不足!”看那炮彈打偏,白占先一笑,不過笑容里卻頗多苦澀。
“報!司令!”一個兵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看到周曾明也在,頓了一下,又道:“周……周大人!”
“戰時不必拘禮,有何情報?”周曾明隱隱感覺不妙。
那兵道:“陳……陳師傅帶著大人的護衛,去接蘇民巷的平民,然后闖租借區時被……殺死了!”
周曾明身體一晃,隨即穩住。
陳九是他的貼身護衛,跟了他幾十年了,卻也沒想到如今會死在洋人之手。
陳九一身鐵布衫硬功,等閑遠距離射來的子彈也可以防御住。
所以他要么是中了洋人的迫擊炮,要么……就是被亂槍近距離射死了。
周曾明眼睛閉了閉,稍微深呼吸了一下,他忍不住想喝問這個傳訊兵,是否亂傳訊息,但他心里知道,這一切不可能是假的。
“一切都是真的……”鮮血,戰火,哀嚎的子民與自己的貼身侍衛之死,這些,都是真的!
他壓抑住了自己的情緒,并未急于詢問。
所謂軍中無二帥。
軍隊的頭領不是他,他只是來坐鎮安撫民心的。
白占先替他問出了自己想的話:“不是讓徐明奇帶著一隊人馬跟著了嗎,他們人呢?”
“徐參領他……他也身負重傷,如今正且戰且退!來我們是安撤退的,但陳師傅要去租借地看看,我們勸不住!
所謂參領,相當于國際通用軍銜中的少尉。
“他去租借地干什么?”白占先疑惑道。
周曾明長嘆一聲:“唉……怪我,是我…讓他去的。”
“大人,租借地早就被洋人封鎖了,你為何讓陳師傅去那里?”身為老友,又兼脾氣直爽的岳興山直接不留情面地問道。
周曾明道:“我看陳九武功不錯……想讓陳九去探探虛實!”
岳興山和白占先都是一怔,嘆了口氣。他們對洋人的布置一無所知,周曾明此舉也是為了戰事。
過了一會,白占先才對那傳訊兵道:“你先退下”
“是…對了,司令,那個……陳師傅的遺體,被對方吊在北城區的‘武山塔’上……”
“欺人太甚!”這時,岳興山怒喝道,“我和他們拼了!”
“不可!”
“不可!”
周曾明和白占先同時出聲道。
這些天,不斷有武道高手想打入租界區,刺殺對方要員,但都被斯帝蘭人所擒殺。
洋人但凡抓住武者,都會暴尸示眾。
周曾明仿佛老了幾十歲,對一旁隨從道:“好好安撫老九的家人!
…
…
黑夜,天江,郁金城段。
天上烏云密布,星月不時被烏云所遮,四周黑漆漆一片,只能聽到呼呼的江風吹拂。
飛鷹號和海龍號終于跨入了郁金城地界。
李吾仙帶著曹秋燕等大江幫之人以及霍閣等三位洞主,一起矗立在飛鷹號船頭。
在飛鷹號左手邊,海龍號上,曹進帶著大江幫眾人也站在船頭,一副緊張的神色。
兩船并排而行,猶如兩條大海獸。
炮手們都已摩拳擦掌,因為不遠處,就到了大江幫在郁金城的分部了。
這里其實離郁金城城區還有很遠一段距離,原先也是個船廠。
“情況不妙,竟然無人值守!币慌缘乃郑缫寻凑锗嵈蟊氲闹甘咎滤丝虈W的一聲,拉開江面閘門。
“速前進!”
接下來,兩船轉過港口建筑,一眼就看到遠方火光沖天,照耀得周圍亮如白晝,江面上數十條大船上人聲鼎沸。
“轟!”兩船還沒走近,一發炮彈就落在船前不遠處。
“來者何人?”對方有人高聲喝問,聲音附著內力,傳到眾人這邊清晰可聞。
曹秋燕一喜,道:“是我大江幫的人!
鄭大彪揚聲道:“可是‘戰部’蘇銘兄?在下鄭大彪!
對方一個船上閃出一人來,身穿黑色武者服,高聲道:“真是我大彪兄弟?快快放行!”
話雖如此,對方還是戒備甚深,多門火炮對著兩船。
直到鄭大彪上前,訴一番由來,那邊才大喜起來,接著搭上連橋,讓其余人上船。過程中也有多番驗證,自不必。
接下來,大江幫眾人互相見禮。
曹秋燕略略了幾句后,拉過李吾仙等人紹道:“這位是金云門李吾仙李少俠,和他的三位盟友!
那蘇銘聽到李吾仙大名,悚然一驚:“可是一人獨戰五位斯帝蘭格斗家的李吾仙兄弟?”
李吾仙道:“是我。”
“久仰!”那蘇銘深深一禮,目光中閃過著似乎很是崇拜的光芒,讓李吾仙一時有點納悶。
李吾仙不知道自己的名聲在家鄉那是如雷貫耳!
“幾位快隨我來,正好幾位長老在議事!”蘇銘道,引眾人到了樓船議事廳。
大江幫‘戰部’周慶、燕三娘二人赫然在列。
“李少俠?”眾人還沒介紹,俏寡婦燕三娘已經是認出了李吾仙。
“燕姑娘別來無恙。“
李吾仙淡淡地道。
如今李吾仙洗盡鉛華,一身修為部內斂,燕三娘心中一震,目光在李吾仙身上停留許久。
燕三娘與李吾仙久別重逢,自有一番感慨。
曹秋燕這才知道,原來李吾仙與大江幫早有淵源。
眾人齊聚,當下曹秋燕長話短,將自野外遇襲,幸得李吾仙相救,眾人從密道到外海,然后又遇十洞群丑等一系列事情都了一下。
燕三娘目中神情略顯復雜:“原來李少俠已到了如今這種境界!彼闹懈袘涯,不論是電劍、山陰四鬼還是十洞主,都不是一般人,李吾仙能斬殺降服這些人,讓她很是震驚。
周慶聽聞李吾仙武道高深,也是大喜:“此番少俠來的正是時候,郁金城已是危在旦夕,我等如今剛擊退海外毒龍島的戰船,對方目下已經跑的沒影了,所以我們現在正準備回去支援政府軍。”
接下來周慶一番訴,李吾仙、曹秋燕等人這才知道,原來幾天前,郁金城這邊斯帝蘭人與古蘭人已經開戰了。
與此同時,大江幫分部也的確遇襲,不過十洞三島只來一個火龍島的兵力,那島主‘火龍頭陀’雖然修為化境巔峰,但在一排火炮下,也是徒喚奈何。
“洋人入侵了……”雖然戰爭是意料之中的,但李吾仙曹秋燕等人乍聽此消息,依舊很是驚訝了一番。
周慶道:“火龍島的船每次都是一擊遠遁,并不敢與我們當面放對,今日,我們設計詐敗,等對方湊近,炸沉了對方一條船,料想敵人一時不敢再行來犯!
曹秋燕冷笑道:“這火龍島來勢洶洶,乃是受了血月門的指引,他們此番退去,絕不會善罷甘休!
周慶和燕三娘對望一眼,“果然是血月門,我們之前也是如此猜測的。”
李吾仙更關心郁金城情況,急問道:“不知道城里戰況如何?”
燕三娘和周慶都長長嘆息一聲。
“很不理想。我們有弟子來回城里與船上,傳遞信息,據如今整個西城那邊整個被洋人所奪。洋人火炮厲害,我們的軍隊只是靠著地利人和,借助老百姓的力量,和他們展開巷戰。洋人此次投入有數萬兵力,看似志在必得,的確不可覷!
“不過好在如今洋人還沒攔住這邊天江水路,據之后匯泉省的援兵就會從這邊過來,那時也許會與轉機。而現在,我們今夜就準備上岸,去增援助戰!”
“合該如此!崩钗嵯擅碱^緊鎖,不知父母和宗門那邊如何?
周慶斟酌了一番語氣,主動道:“少俠,我聽令師兄林子……身負重傷,生死不知…想必也是血月門所為!
李吾仙一驚,穩住語氣道:“那我金云門還有其他損傷嗎?”
“目前不知,不過貴門派許多弟子現在不少人都加入了軍方……”周慶沒完。
李吾仙點點頭,理解他的意思,加入軍方后一打起仗來,這生死就難料了!
數萬洋人的軍隊,配合火炮槍支,這股力量太過強大,在這種大規模戰爭中,個人的力量就顯得微不足道。金云門的內門弟子也許都有專業三段到五段的修為,但如果遇到洋槍隊,也要飲恨!
當然,相比較而言,武者有兵器在手,會比尋常士兵更為難以應付。
“嗚嗚!”
外面響起大江幫特有的船號,船只緩緩開動,往郁金城進發。
“從這里夜入郁金城,還需要多久?”李吾仙問道。
“得三個時辰,到時應該是天亮了!
李吾仙按下急躁的心思,林子身負重傷,在他看來只要師父石通能回來,也許能挽回,怕就是怕血月門手段不止如此。
既能傷了林子,那也未必不能傷了其他弟子。
兩個多時辰后,郁金城碼頭在望。
就在這時,一聲炮響,突然喊殺聲四起,岸上火炮連天,頓時打頭的大江幫大船就燃燒了起來。
“有埋伏!”
“敵襲!”
“快退!”
眾人呼喝聲不絕,萬沒想到郁金城碼頭已被人占了。
這時他們陡然想起,火龍島船只邊戰邊退,引著大江幫他們追逐,目的也許就是碼頭!
調虎離山之計!
李吾仙如今歸心似箭,見對方埋伏,立刻祖竅一開,將對面幾個堡壘和埋伏之人感知一清。
“你們先穩住,待李某上岸殺人!”李吾仙眼神十分陰沉,這時對眾人道。
“少俠,使不得!”周慶是戰堂弟子,修為不俗,但也不敢在這槍炮連天中去賭命。
燕三娘也勸道,“李兄弟,不要魯莽!”
李吾仙也不理會眾人勸阻,聲音低沉,“三位洞主,且隨我來!
著,他腳下一動,整個人順著江面掠去。
霍閣、姜楚楚和花梧桐三人想死的心都有,但他們生死只在李吾仙一念之間,想要推脫也是不敢,立刻咬咬牙,跟了上去。
他們如今都是九段修為,踏水過江也非難事。
眾人見李吾仙如此,氣勢大振,當下就有許多大江幫弟子組成敢死隊,強渡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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