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會雪,賈琮最后到底是寡不敵眾,加上有意想讓,所以終于被眾女圍堵在一處著實挨了十來個雪球,渾身上下立刻就白了一片。
后來還是李紈生怕賈琮被雪花灌進脖子里這里涼,這才勸著大家住了手。
寶玉便立住,細細的賞
眾人嬉戲著來至蘆雪庭,只見丫頭婆子正在那里掃雪開徑,原來這蘆雪庭蓋在一個傍山臨水河灘之上,一帶幾間茅檐土壁,橫籬竹牖,推窗便可垂釣,四面皆是蘆葦掩覆。
一條去徑,逶迤穿蘆度葦過去,便是藕香榭的竹橋了。
眾丫頭婆子見小主子們來了,都笑道:“因奶奶事先交代,所以只掃了這條小小的小徑,兩邊的雪是一點也不動,里面都燒了暖炕,四周幔子也圍嚴實了。”
賈寶玉聽了,當即笑道:“就是如此才好,雪景動過了我們今日還如何賞雪;若依我說就是這幔子也不必圍的~”
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薛寶釵打斷道:“就說你是個不管不顧的,這若不圍著幔子,這冷風吹進來久了誰受的住,就是老祖宗知道了只怕第一個就放不過你。”
眾人聽了都笑,賈寶玉被薛寶釵堵住了話也不生氣,只有些訕訕的自個嘀咕了一句:“我何嘗又那么金貴,就這一點風還經不住~”
一時大家進的蘆雪庭來,在此處透過窗戶眺望四周雪景果然獨具風情,眾人或坐或站,三三兩兩的說著閑話,又有迎春惜春幫著李紈出題限韻。
稍時,大家才發現不知何時獨不見湘云寶玉二人。
正要讓人去尋,探春卻道:“不用去找了,我能猜到他二人在哪里。”
不待大家發問,探春又繼續說道:“他兩個人再到不得一處,要到了一處,生出多少事來。這會子一定算計那塊鹿肉去了。”
正說著,只見一個廚房里的婆子走來給李紈回話道:“寶二爺與史大小姐在廚房里商議著要吃生肉呢,說的有來有去的,我們如何也勸不住,這才來給奶奶回話。”
眾人聽了,都笑道:“了不得,快拿了他兩個來。”
探春笑道:“我說的如何,早上在老祖宗那里我就看出端倪了。”
李紈即忙讓人去把賈寶玉與史湘云叫了回來,然后說道:“你們兩個要吃生的,我送你們到老太太那里吃去,那怕一只生鹿,撐病了不與我相干。這么大雪,怪冷的,快替我做詩去罷。”
賈寶玉忙笑道:“沒有的事!這是我特意讓留下了鹿肉,我們燒著才好吃呢。”
李紈道:“這還罷了。”
只見老婆子們拿了鐵爐、鐵叉、鐵絲蒙來放在了蘆雪庭,看著賈寶玉遣退了丫鬟要自己動手,李紈又道:“留神,割了手不許哭。”說著,這才不再管這事進去了。
倒是一旁賈琮看著賈寶玉史湘云烤鹿肉,當即想起了后世大排檔的那許多美味的烤串,觸景生情當即又讓跟著的小紅又去要了幾塊牛羊肉來,然后加入其中不亦樂乎。
雖然沒有后世那許多作料,但勝在材料原汁原味,大家看著賈寶玉賈琮史湘云三人忙的不亦樂乎,于是也紛紛圍近前來。
稍時,鐵絲上的肉串熟了,香味飄滿了這蘆雪庭,大家紛紛伸手來要。
只不過賈寶玉和史湘云烤的大多數都有些焦糊,倒是賈琮手上的看著不錯,黃燦燦的看著十分誘人。
只見史湘云毅然放棄了自己燒烤,然后搶過了賈琮手里的幾串,一面吃,一面說道:“我吃這個方愛吃酒,吃了酒才有詩,有這烤串下酒,今兒做詩你們斷然是作不過我了。”
說著話,只又見寶琴披著鳧靨裘,站在那里笑卻不動手吃。
史湘云笑道:“好吃的!你來嘗嘗。”
薛寶琴笑道:“我還是不要了吧,看著怪腌的。”
另一邊薛寶釵聽了笑著對寶琴道:“你嘗嘗去,好吃的很呢,你林姐姐那樣嘴刁的人都吃了,只不過也不能多吃,吃多了不消化。”
這時探春插言道:“寶姐姐你可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我們瀟湘妃子縱然不食人間煙火,但也要看看是誰親自下廚不是。”
眾人聽了大笑,紛紛接著拿林黛玉與賈琮逗趣。
林黛玉終究沒有賈琮的臉皮厚,法不責眾之下只得指著探春嬌叫道:“好你個三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然后林黛玉果然就撲向探春撓去……探春圍著眾人滿屋子打轉,不多時又有人加入其中鬧做了一團。
賈琮一旁看著,自然也不會去偏幫,又見薛寶琴還現在烤爐旁邊,于是把手上的烤串遞過去幾串,說道:“嘗嘗,這是異域胡人的吃法,偶爾吃一次也不打緊的。”
薛寶琴聽了,就過去吃了一塊,果然好吃,就也吃起來。
不多時,又有王熙鳳帶著平兒與一眾丫鬟婆子來了,看著眾人圍在爐子邊上烤肉喝酒也覺著新奇,于是笑道:“吃這樣好東西,也不告訴我!”說著,也湊在一處吃起來。
倒是林黛玉雖覺著不錯也怕不消食而不敢多吃,這時她漱口后笑道:“今日原本乃是聚社雅事,不想如今看來反倒想圍著一群花子,罷了罷了,今日蘆雪庭遭劫,生生被云丫頭帶頭作踐了。”
史湘云立即反駁笑道:“你知道什么叫做‘是真名士自風流’!你們吃也吃了,如今還來假清高最可厭的,我們這會子腥的膻的大吃大嚼,待會子作出來的保管是錦心繡口好詩詞。”
另一邊薛寶釵笑道:“真真說你什么才好,你林姐姐取笑于你,如今你反倒把我們所有人都說上了,待會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作的錦繡詩詞,你回頭若做的不好了,非要讓你把那肉再吐掏出來,以完此劫。”
說笑著,眾人逐漸吃畢,洗了一回手,然后一齊來至里面的地炕屋內,只見杯盤果菜俱已擺齊了,墻上已貼出詩題、韻腳、格式來了。
眾人忙看,只見題目是《即景聯句》,“五言排律一首,限‘二蕭’韻。”后面尚未列次序。
李紈道:“我不大會做詩,我只起三句罷,然后誰先得了誰先聯。”
薛寶釵道:“到底分個次序,讓我寫出來。”說著,便令眾人拈鬮為序。
起首恰是李氏,然后按次各各開出。
鳳姐兒道:“既這么說,今兒我我也來湊湊趣說一句在上頭。”
眾人都笑起來了,齊說道:“這么更妙了。”
薛寶釵又將“稻香老農”之上補了一個“鳳”字,李紈又將題目講給他聽。
王熙鳳雖沒讀過什么書,但在這大觀園里每日耳目熏染倒也能說上一兩句,這時想了想之后才笑道:“你們別笑話我,我只有了一句粗話,可是五個字的。下剩的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都笑道:“越是粗話越好。你說了,就只管干正事去罷。”
王熙鳳笑道:“想下雪必刮北風,昨夜聽見一夜的北風,我有一句,這一句就是‘一夜北風緊’。使得使不得,我就不管了。”
眾人聽說,都相視笑道:“這句雖粗,不見底下的,這正是會作詩的起法。不但好,而
且留了寫不盡的多少地步與后人。就是這句為首,稻香老農快寫上,續下去。”
王熙鳳和平兒又吃了兩杯酒,自去了。這里李紈就寫了:
一夜北風緊,
自己聯道:
開門雪尚飄。入泥憐潔白,
香菱道:
匝地惜瓊瑤。有意榮枯草,
探春道:
無心飾萎苗。價高村釀熟,
李綺道:
年稔府粱饒。葭動灰飛管,
李紋道:
陽回斗轉杓。寒山已失翠,
岫煙道:
凍浦不生潮。易掛疏枝柳,
湘云道:
難堆破葉蕉。麝煤融寶鼎,
寶琴道:
綺袖籠金貂。光奪窗前鏡,
黛玉道:
香粘壁上椒。斜風仍故故,
······
賈琮在一旁聽著,諸女所出果然與原著一般二人,于是便默默在一旁也不吭聲。
倒是史湘云不知是有了酒意,還是在與林黛玉薛寶釵斗氣,只見她后面搶著越做越快,后面根本就不再按照排序來作了,之后也勉強只有林黛玉與薛寶琴還能跟上~
眾人看史湘云林黛玉薛寶琴三人對搶,其他人也都不顧作詩,看著也只是笑。
許久之后,史湘云終于也漸漸詞窮,林黛玉還推她往下聯,又道:“你也有才盡力窮之時!我聽聽,還有什么舌頭嚼了?”
史湘云只伏在寶釵懷里笑個不住。
薛寶釵推他起來,道:“你有本事,把‘二蕭’的韻全用完了,我才服你。”
史湘云起身笑道:“我也不是作詩,竟是搶命呢!”
眾人笑道:“倒是你自己說罷。”
迎春早已料定沒有自己聯的了,便早寫出來,這時說:“還沒收住呢。”
李紋聽了,接過來,便聯了一句道:
欲志今朝樂,
李綺收了一句道:
憑詩祝舜堯。
李紈道:“夠了夠了。雖沒作完了韻,騰挪的字,若生扭了,倒不好了。”
說著大家來細細評論一回,獨湘云的多,且詞意都是上佳,于是都笑道:“這都是那些烤肉的功勞。”
這時李紈總結笑道:“這次云丫頭獨占鰲頭,其后就是林妹妹和寶琴妹妹,只是這次琮哥兒竟然一句也沒有,不管他是謙遜還是真沒有,反正落了第就是要罰的。”
一旁賈寶玉頓時笑道:“還好今日有十五郎墊底,好歹才讓我逃過一劫。”
眾人大笑,誰讓大觀園全是才女,賈寶玉之前還真是社社墊底。
賈琮也笑道:“我原不會聯句,姐姐妹妹們只好擔待我罷。”
李紈笑道:“既然定下了規矩,也就沒有擔待的,再說你都錯過了我們多少社了,所以今日必罰你方好!嗯~我來時才看見櫳翠庵的紅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插在瓶。可厭妙玉為人,我不愿理他,如今罰你取一枝來插著大家賞玩兒。”
眾人都道:“這罰的又雅又有趣。”
賈琮想著自己果然是代替了賈寶玉去折梅,當下也樂意,答應著就要走。
林黛玉忙上前說道:“外頭冷得很,你且吃杯熱酒再去。”于是親自熱起壺酒來了,滿斟了一杯遞與賈琮。
眾人取笑道:“你吃了我們瀟湘妃子這酒,要取梅花不來,定要加倍罰你!”
賈琮笑著把手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后就出了門冒雪往櫳翠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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