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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979 正文 318

作者/爭斤論兩花花帽 看小說文學(xué)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xué)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既然要出院,李和叫李隆去辦出院手續(xù),出院自然要少不得交費(fèi)用,段梅跟在李隆后面陰沉著臉呢,雖然李兆坤是她公公,可公公不止一個兒子啊,憑啥都讓兒子一個人出錢。??女兒也可以不出錢了,可另外一個兒子總要出錢吧,她忍不住埋怨上了,“三千塊都沒了呢。”

    三千塊啊,要是幾百塊她也就不了,畢竟大伯子沒少補(bǔ)貼她們家!可這三千塊是她們夫妻靠收廢品起早貪黑掙的辛苦錢!早上沒懶覺可以睡,中午基沒時間休息,忙完一天的工作,晚上怎么也得晚上**點(diǎn)。

    她們雖然這些年也有不少存款,可一下子就沒了三千塊,她不心痛才叫怪呢。

    “趕緊閉上你的嘴,沒事少來找事。”李隆左右瞅瞅,見沒人聽見才松了一口氣,他在家里可以順著媳婦,可是在外面容不得媳婦掃他面子的,“這點(diǎn)錢你就叫上了,咱又不是沒錢,你非計(jì)較這些干嘛。”

    “什么叫這點(diǎn)錢,好像俺沒跟你屁股后面辛苦一樣。你看看,俺這么多年連個像樣子的飾都沒有,過年了連個新衣服都舍不得買,俺圖個啥子呦。俺省吃儉用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家伙,俺辛辛苦苦這么著,你倒會在外面做起了好人。”段梅話的嗓門不自覺的又抬高了幾分,好像是受盡了委屈一樣。

    李隆瞅見她要哭的樣子,嚇了一跳,可不敢驚擾到別人,他急忙的道,“哥不會讓咱虧這個錢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真的?”段梅猶自不相信的問道。

    李隆沒好氣的道,“咱哥什么人你還不知道,你想想他什么時候讓咱吃過虧。就是就是咱的房子都是老大的錢,連做生意的錢都是他的。你怎么還這樣呢,能不能給我懂點(diǎn)事,一天到晚不消停。”

    這種沒臉面的事情,他都懶于啟齒,只是媳婦太貪心,讓他很是無奈。

    “還不是靠咱自己沒日沒夜的干。再,你也沒少跟他后面累。”段梅不服氣李隆這話。

    李隆道,“是,咱能干。可比咱能干的多了,有幾個是咱家這樣的日子的。你這個糊涂蛋子。行了,別多了,我看他樣子就知道他最近累的很,你別亂話,又讓他操心。”

    李和雖然已經(jīng)剪了短,可是李隆還是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他頭上的白。

    他才多大啊,怎么就又白了呢?

    段梅也好奇的道,“對啊,怎么就這么憔悴了呢,瘦的都不像話了呢,俺都差點(diǎn)不敢認(rèn)。你是不是真的生病了?看著不像胃病呢,胃病能瘦成那個樣子?”

    “少破嘴話。哦,對了,別我沒提醒你啊,好不容易帶個姑娘回來,你可別亂話,要不然我”李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硬話。

    他見到了何芳,知道了哥哥有了伴,也很為哥哥高興。

    “要不然怎么樣?”段梅沖他仰著脖子,冷笑道,“你還要休了俺啊!”

    李隆沒轍,知道這娘們吃軟不吃硬,嘆口氣道,“那當(dāng)我求你行不行?別再鬧了。”

    “不用你交代,俺又不是傻子。”

    夫妻倆拌了半天嘴,才去辦了出院手續(xù)。

    可并不是六個人都愿意出院,這老李家還沒給法呢,要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某鲈毫耍侠罴也粶?zhǔn)就反悔了。王老鼠跟潘廣才就是磨磨蹭蹭的不怎么樂意。

    潘廣才道,“二和,這可是中毒,差點(diǎn)死人的,要不是咱們命大,可真就見閻王爺了。”

    “潘哥,你放心,回去了咱該怎么著就怎么著,絕對不讓大家吃虧。”李和也明白這些人的心思,人家能心平氣和的跟他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走到哪里都逃不過一個理字,關(guān)鍵還是他自家理虧。李兆坤的假酒差點(diǎn)喝死了人,人家沒報(bào)警就是已經(jīng)夠仗義了,要是報(bào)警了,李兆坤不得要倒霉。

    雖然他也巴不得李兆坤進(jìn)去反省幾年,可這是他親爹,關(guān)鍵時刻,他還是下不來那個手。

    王老鼠也要話,希同才卻是插話了,“都是家門口的,門挨門的,他二和能往哪里跑,有什么事咱回家,二和什么性子你們還不了解嘛。”

    別人怕李和賴賬,希同才卻是不怕的,當(dāng)年李和眉頭都不皺的給村里一捐款就是幾萬塊,人家的人品在這放著呢,這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大家一想還真是這個理,他們不信李兆坤,可是李和他們還是信的。

    這樣大家才利索的收拾起衣服出院。

    希捷過來跟李和,“我們院長要找你呢。”

    “那我過去。”李和嘆口氣,又是欠了個人情。雖然對方是看在何軍的面子上才給他一點(diǎn)關(guān)照,可也是欠人情,而且是大人情。這么大的集體中毒事件,要不是醫(yī)院壓著了,肯定上報(bào)紙頭條,然后就是滿城風(fēng)雨,待警察上門了,李兆坤哪里還能這么舒舒服服的在這里躺著。

    他在病房床頭柜找了個水果袋子,胡亂的塞了幾個蘋果,然后才問明了院子辦公室的位置。

    院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握著李和的手道,“李教授,你好,早就聽何縣長提過你,今天一見果然是難得一見的才俊。”

    “謝謝。張?jiān)洪L,這次真是麻煩你了。”李和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很難看,跟才俊沾不了邊。明知道他是在閉著眼睛瞎話,可也要應(yīng)付。

    人與人的關(guān)系就是這么回事,有欠有還,簡潔明了,實(shí)現(xiàn)可持續(xù)展就是維護(hù)了所有人共同點(diǎn)利益,慢慢都會是一個圈子。不能張三天天找李四借錢,而張三自己就一毛不拔,關(guān)系肯定沒法持久。

    張?jiān)洪L笑著道,“主要是事情來就不大,如果真的出了人命想兜都是兜不住的啊。”

    他這話出來既顯得誠懇也顯得仗義,只要在能力范圍內(nèi)的事情都不是問題。

    李和笑著道,“張?jiān)洪L,怎么還是非常的感謝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你盡管招呼,千萬不用客氣。這邊忙完了,一定請你吃飯。”

    “哎呀,不用這么麻煩。”

    “不麻煩,到時候我問問何縣長還有吳市長有沒有,大家都可以一起聚聚。”

    張?jiān)洪L眼睛一亮,然后試探的問道,“你的吳市長是?”

    李和笑著道,“市里叫吳市長的可沒幾個吧。”

    之前的何局長變成了何縣長,縣里的吳書記變成了市里的吳市長。

    “我一直希望能當(dāng)面向吳市長請教工作呢,可惜一直沒有機(jī)會啊。”張?jiān)洪L的很是感概。

    李和大包大攬的道,“有機(jī)會的,一定有機(jī)會。張?jiān)洪L,那就不打擾你了,這今天出院,亂糟糟的,我先去安排下。”

    “你先忙。”張?jiān)洪L又把剛剛李和放在辦公桌上的水果袋子塞到了李和的手里,拍拍他手道,“自己人,不用這么見外。”

    “一點(diǎn)心意而已。”這個水果袋子李和是塞了一千塊錢的,哪有空口白話找人辦事的。他還是堅(jiān)持把水果袋子留了下來。

    張?jiān)洪L一個勁的不好意思。

    李和出了院長辦公室,現(xiàn)何芳守在了門口,他愁怎么安排何芳,現(xiàn)在倒沒功夫跟李兆坤計(jì)較假酒的事情。李兆坤再傻也沒有在家門口作案的道理。他要是真有心賣假酒,沒道理把自己喝進(jìn)了醫(yī)院,還把他親爹李福成給拉了進(jìn)來。

    李兆坤明顯是個倒霉蛋子,是受人坑了的,再他雖然混不吝的,可絕對沒那么大的壞心眼和膽量,這一點(diǎn)李和很肯定。

    何芳大概了解李和的心思,“我還是回去吧。”

    李和搖搖頭道,“治安可沒想象中的好,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何芳抿著嘴,想了半天才道,“那我在這邊旅館等你吧。”

    “好。”他不再看她,臉上的微笑有點(diǎn)悲哀。李和不是不歡迎何芳,而是農(nóng)村嘴碎,帶何芳回去沒名沒份的,何芳臉面哪里又好看了。

    王玉蘭是同意何芳去住旅館的,她是個實(shí)在性子,家里衛(wèi)生沒來得及打掃,新被褥也沒有,再眼下亂糟糟的呢,別把人家姑娘嚇跑了。

    不過老奶卻是不同意,她跟王玉蘭嘀咕道,“生米也要給煮熟了。你還要不要娶媳婦了,要娶媳婦就聽俺的。”

    她心思自然比王玉蘭重了些,先給拐回家才是正理,這么個黃花大閨女從眼前跑了才是造孽呢。

    而且姜是老的辣,她也能看出這姑娘是樂意去的,態(tài)度還是取決于大孫子。

    王玉蘭瞧了瞧秀氣的何芳,倒是真舍不得何芳了,又被老奶一唆使,心一橫,就這了,兒子娶不到媳婦早就是她心病了。

    何芳被老奶和王玉蘭一人抱著一只胳膊,有些為難的看著李和。

    李和道,“阿娘,阿奶,讓她住這里吧。明天我送她回去。”

    送回去?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兩個女人沒一個愿意松手的了,這不是煮熟的鴨子飛了嘛!

    老奶唬著臉道,“你看看這到處是幫子沒長眼的三流子,一個大姑娘在這里怎么行。”

    兒子是二流子,自然只能拿三流子開涮。

    李和好歹,不管是老娘還是老奶就沒一個講道理的。

    他把何芳拉到一邊,低著頭道,“那委屈你了。”

    何芳笑著道,“你把我留這里一個人才是委屈呢。”

    李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何芳被老奶和老娘架上了手扶拖拉機(jī)。

    這叫什么事啊!

    村子里的一幫人像瞧著大姑娘上花轎似得,在旁邊看稀奇。就連李兆坤都在旁邊傻樂呵。李和狠狠的瞪了李兆坤一眼。

    李兆坤道,“你瞪著老子干嘛。”

    李和沒理他,也上了手扶車,回去再跟他算賬。

    大壯開了一張手扶拖拉機(jī),李隆開了一輛手扶拖拉機(jī),兩輛咚咚的拖拉機(jī)進(jìn)了村子。看到夾做在王玉蘭和老奶中間的何芳,就有熊孩子開始大聲喊,李老二帶新媳婦回來了,李老二帶新媳婦回來了。

    李和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想當(dāng)年他第一次帶張婉婷回來的時候,可不就是這樣子嘛,家里圍了左三層右三層,大姑娘媳婦都來瞧李老二的媳婦是什么樣的。

    嘴角剛抿起的笑意,又突然合上了,他感到難過,不是因?yàn)樗粣鬯耍且驗(yàn)樗僖膊荒芟嘈潘恕?br />
    一年到頭沒什么熱鬧的事,唯一熱鬧的時候就是村里有人成親、新媳婦進(jìn)門,好不容易逮到機(jī)會村里人那肯這么輕易放過。大家這次圍觀的挺盡興的,何芳身量高挑,根不需要大家仰著脖子往里面擠,站在外面就能瞧見新媳婦的模樣。

    有人起哄找王玉蘭要喜糖,老奶卻是不慌不忙的從隨身的包袱里一抓一大把,見人就散。

    這個出了李和的預(yù)料,這老太太是什么時候買的糖果,他連攔都來不及了,他歉意的朝何芳笑笑,何芳卻是無所謂的朝他點(diǎn)點(diǎn)頭。

    人散掉后,李家清靜了。王玉蘭把下蛋的老母雞都給殺掉了,李和知道老娘這是下血了。

    何芳要在廚房打下手,王玉蘭和老奶都齊刷刷的把她攔下了,都只是一個勁的問何芳需要什么口味。何芳只是不吃辣。這是替李和考慮的,他想吃辣椒的愿望又破產(chǎn)了。

    何招娣笑吟吟的站在了門口,李和一陣的緊張。

    她只是沖李和笑了笑,然后提了兩條魚進(jìn)了廚房,跟王玉蘭,“老嬸,剛從河里剛撈上來的。算給新媳婦添菜了。”

    王玉蘭道,“那你算算多少錢,俺拿錢給你。”

    何招娣道,“嬸子,我沒那么鉆錢眼吧。給新媳婦的。可不是給你的。”

    老奶笑著道,“哎呀,這季節(jié)撈這么大魚可是費(fèi)勁了,要算錢的,要算錢的。”

    她主要是害怕落了何招娣老娘趙春芳的話柄,那老娘們可不是善茬。

    何招娣擺擺手,“真的不用,我剛從河里撈回來的,還沒來得及往家放呢。聽二和帶新媳婦,想著你家要添菜,不就給你送來了。老奶,我先走了。”

    走的時候,她又對何芳點(diǎn)頭笑了笑。

    她又不經(jīng)意的掃過他,他怎么這么瘦了,可那無神的雙眼歇落在瘦瘦的面頰上,在她看來依然是一種溫柔憐惜的神氣。

    可是想到一切都太晚了,心下轟然一聲,若有所失。

    太晚了。

    李和看著何招娣的背影,她連蹭帶跑,三腳兩步就沒了,他找了煙就點(diǎn)上了,剛剛抽上一口,就開始咳嗽了起來。

    何芳掐了他的煙,急忙給他順背,“跟你不能抽了。”

    “想抽了唄。”

    李隆把屋子里的酒搬出來了一箱,對李和道,“這就是那種特曲。”

    李和拆開了一瓶,聞了一下,沒有什么不對勁,用舌頭嘗了一點(diǎn),雖然算不上好酒,可跟普通的散酒味道也沒差別,難怪李兆坤這樣的老酒鬼都能著道。

    何芳伸出手,“給我倒點(diǎn)。”

    李和給她倒了一點(diǎn)放在手心里。只見何芳兩掌使兩手心接觸用力摩擦幾下,然后用鼻子聞了聞。

    “聞得出來?”

    何芳道,“再差的酒都是氣味甜。這味道是苦臭的,估計(jì)是添了甲醛。”

    李和問李兆坤酒是從哪里批來的,工業(yè)酒精真的能喝死人的,“要是喝壞了人,你就準(zhǔn)備呆一輩子勞改隊(duì)吧。”

    “不都是酒嘛。我就想著口味差點(diǎn)就差點(diǎn),可哪里想到能把人喝壞了。”李兆坤哪里曉得什么是工業(yè)酒精,雖然不服氣,可是態(tài)度還算好,他也曉得捅下這么大的簍子,還得兒子來處理。他要是處理不好,潘廣才那些人真舍得揍他。

    而且他也更清楚這里面的輕重,要不是兒子,他真的可能在勞改隊(duì)里面過年。

    李和再次有氣無力的問道,“那到底從哪里來的?”

    “我以前一塊做生意的一個朋友,他跟我的。花了我6塊錢呢。”李兆坤起來也不免垂頭喪氣,這些錢可是他好不容易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私房錢,這個兒子要三十,那個兒子要五十,存的有多辛苦,出來都是淚。想不到一下子就讓他折騰沒了,讓他真真的想哭。

    “能找的到人嘛?”要是找的到人,李和肯定不會這么輕易放過。

    李隆在旁邊接話道,“我?guī)Т髩讶フ疫^地方,人早就跑了。”

    “哎,認(rèn)倒霉吧。”李和也真不能拿李兆坤當(dāng)孩子訓(xùn)斥,人智商不夠,能有什么辦法呢?他也該慶幸李兆坤不是做生意的料,這假酒就沒賣出過幾瓶。

    他還是要想辦法怎么安撫潘廣才這些人,畢竟他們喝的假酒都是從李兆坤這里買的。

    賠錢是肯定要賠的,可是賠多少錢這就要人拿個準(zhǔn)了。

    李和先去了希同才家,希同才道,“這我怎么啊。”

    他也是當(dāng)事人,他可是開不了這個口,避嫌是最好。

    李和道,“我可沒地方商量了,我不找你商量找誰商量。”

    希同才考慮再三才道,“那這是你信著我。那我就。其實(shí)都沒多大事,大多只是頭疼了一陣子。只有你爺爺受罪了,那個吐的難受。”

    “他酒量好,喝的多,也是該著他了。”

    “所以啊,他們那邊你給送上二斤肉,給個一百幾十塊錢,就都該知足了。至于我這邊就無所謂了,你賠我兩瓶酒就行,不準(zhǔn)再拿那種特曲給我。”

    李和笑著道,“該一樣都一樣。只是一百多塊太少了吧。”

    希同才笑著道,“其實(shí)當(dāng)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他們作妖非要等你回來,我吧早就待的霉了,可又不能拆他們臺。這階段在醫(yī)院每天都是好吃好喝的,你兄弟給咱們一樣也沒差。所以啊,他們這是該知足了。”

    李和想了想道,“那我給5吧。”

    希同才伸出大拇指,笑著道,“你夠海量。不過其他人該后悔沒有買你爹的酒了。”

    這話完,兩個人都是哈哈大笑。

    回到家,李和把錢塞到李兆坤手里,然后帶著李兆坤挨家挨戶的去送錢。

    李兆坤送完一到家就唉聲嘆氣,這兩千塊可是通過他的手送出去的。

    “哎,加上錢,6就沒了啊。”

    從來不跟李兆坤計(jì)較的段梅卻突然插了句,“住院都花了3呢。這樣一算56沒了吧。”

    李兆坤又重重的嘆了口氣,這次嘆氣的目的是為了掩飾尷尬,反正他是沒錢還給兒子的,只能算兒子倒霉了。

    李和又回屋拿了一沓錢,也沒細(xì)數(shù)就丟給了李隆,“拿著吧。”

    李隆只點(diǎn)了15塊出來,剩下的要還給李和,“平攤就行了。”

    “就這點(diǎn)德性。自己收著吧。”李和丟下錢,站起來去了廚房,“阿娘,飯好了吧。”

    廚房里,除了老奶和王玉蘭,連兩個嬸嬸都來幫忙了,一邊聊天還不忘一邊朝外面的何芳指指點(diǎn)點(diǎn)。

    段梅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一眼在旁邊摘豆角的何芳,想收起李隆手里的錢又不怎么好意思。

    何芳笑著道,“他是哥哥,怎么樣都是他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

    段梅這才不顧李隆的白眼,笑嘻嘻的把這錢收了,摸下厚度怎么樣都有一萬多呢,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的百元大鈔呢。

    晚飯的時候,滿滿的一大桌子,李福成坐在最上面,旁邊一溜排是李兆坤兄弟三個。

    李兆明要給李和倒酒,李和剛要站起來接酒,何芳就在下面扯了下他的衣角。

    李和才把酒杯收回來,笑著道,“最近在吃胃藥。過幾天再喝吧。”

    老奶心疼的,“我就最近這么干巴。不能喝就別喝了。”

    然后掉轉(zhuǎn)了筷子頭一個勁的給何芳夾菜。

    何芳也沒推辭,端著碗迎著筷子高高興興地接了。

    李兆坤剛吃了兩筷子想菜里沒辣椒沒滋味,就被老奶瞪了一眼,害怕老奶搬嘴,又要跟他鬧,只得又把話憋回了肚子。

    接下來的時候,老李家的娘們開始了對何芳家庭的面戶口調(diào)查,何芳都笑著應(yīng)了答。

    唯一讓王玉蘭不滿意的是何芳沒有父親,家里沒有男人,將來還不是要靠他兒子養(yǎng)活,豈不是要累死他兒子。而老奶卻是相反的想法,少一個拖累,將來也能過安生日子。

    李兆坤也挺可惜的,將來沒有一個能陪著喝酒的親家,果然人生寂寞如雪。

    不過一家人都是挺滿意,人家好歹是城里人,吃著商品糧呢,不嫌棄他們這種鄉(xiāng)下人已經(jīng)是燒高香了。這姑娘要模樣有模樣,要學(xué)歷有學(xué)歷,要工作有工作,根沒得挑。

    王玉蘭想覺得是這個理,這姑娘一定要砸在自家手里,因此對何芳又不免多了幾分殷勤。王玉蘭這幅做派,卻讓旁邊的段梅吃味,她進(jìn)門的時候可是沒這個待遇,這婆婆偏心也是偏的沒邊了。

    收拾碗筷的時候,段梅來想不動的,可是看到李隆那要吃人的眼神,才悻悻得站起身去廚房收拾。

    李和要把何芳安排在老四的屋子里睡,可老四的屋子里沒有一件被褥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床板。他不用想都知道家里老奶做的妖,他老娘沒這么高屋建瓴的想法。

    何芳低聲道,“沒事。咱倆一件屋子就是了,又不是沒這樣睡過。”

    “對不起。”他滿世界找賓館躺尸的那階段,都是何芳伏在床邊睡覺,想想他真是夠混蛋的。

    何芳接過王玉蘭遞給的腳盆,要給李和先洗,這讓王玉蘭滿意不已。

    李和看老娘的表情,只得把戲演到位。

    可等何芳給他脫了鞋子,給他洗了腳。他才羞愧的意識到這不是演戲,何芳這階段都是這么對待他的。在他渾渾噩噩的日子里,都是何芳給他洗衣服做飯,給他洗臉,給他洗腳,給他洗手。

    李和笑了,他好像再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叫做幸福的滋味。

    何芳一邊給他搓腳,一邊仰著頭跟著笑,半晌才問,“笑什么呢。”

    據(jù)那些你一笑就跟著你笑的人,不是傻逼就是愛你的人。

    “如果你認(rèn)識從前的我,那么你就會原諒現(xiàn)在的我。”

    何芳給他把腳抹干凈,然后給抬上了上了床,低著頭道,“凈些我聽不明白的。”

    背著身子,嘴角抿起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

    李和道,“你上床吧。這次換我看著你。”

    “不用。”

    兩個人也就抵足睡。

    李和躺在床上久久的無法入睡,他一下子又想到了好多,他要是回去找她了,這里的爹媽怎么辦,老四老五怎么辦,何芳又怎么辦?

    李兆坤他放不下,主要是怕捅婁子。老四老五一個被他扔在香港,一個被他扔在新加坡,要是他走了,誰來照顧她們呢?

    他煩躁的坐起來,又點(diǎn)了一顆煙。

    “你怎么又抽煙了?”這一次何芳沒有奪他的煙。她也跟著坐起來,拉開了燈,拍著他的肩膀,安撫他睡覺,“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

    “如果我娶你呢?”良久,李和出了這么一句。

    何芳笑著搖搖頭,“不。”

    “為什么?”

    “如果你給我的,和給她的不一樣,那我就不要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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