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可韋像是好奇寶寶一樣研究著屁股底下的座椅，以及身邊的其他設施，簡直就是個得了多動癥的孩兒。
“親，別那么丟臉成不成啊？”
坐在他邊上的段杉杉實在看不下去了，沒好氣地開口道。
“有什么好丟臉的啊？人家這不是第一次嘛！”
這哥們的逗逼傾向已經掩藏了好久，這會兒竟然忍不住又發作了，后半句話更是故意捏著嗓子裝出一副很“娘”的樣子出來的。
“不就是個商務艙嗎，你都坐過那么多回飛機了，沒吃過豬肉也總見過豬跑吧，何必一副大驚怪的樣子。”段杉杉苦口婆心地勸道，“我這還是第三回坐飛機的人，都沒你那么興奮！”
沒有錯，去韓國之前，段杉杉出遠門不是火車就是汽車，從來就沒有搭乘過飛機。
倒不是他有恐高癥，主要原因是他家附近的武夷山機場的航班常年不打折，票價實在太黑。
與其是他摳門，不如是在慪氣。
舉一個例子，同樣從航程或申城飛回家，去榕城去鷺城的航程比去武夷山更遠，可是票價卻比后者甚至會便宜一大半……
這叫他情何以堪來著？
再加上武夷山機場離他家雖然不算太遠，可實質上還是不在同一座城市，到了武夷山之后還是要轉去長途車站或者火車站，便捷方面自然也沒有火車出站打個面的或者搭乘市內公交就能到家來得方便。
而且在他的潛意識里，飛機這種高大上的交通工具是給那些“事業有成”的成功人士們準備的，自己這種市井隱居的死宅要去坐飛機還真有點兒不知天高地厚的感覺。
所以他在國內的時候，出行的首選就是火車，買不到票的話才會去考慮長途汽車，飛機基上則被他無視了。
至于在中韓之間來回，選擇飛機那是沒辦法的事，這是唯一的交通方式吧？
當然，申城也有郵輪去韓國。可那是旅游性質的，票價四五千，在數個韓國港口各停泊個一兩天什么的，并不算是真正的“交通方式”。
“是飛機，不是灰機！”劉可韋沒心沒肺地笑著道，根不理會段杉杉到底在什么，而是興致勃勃地糾正起了段杉杉那蹩腳的閩北腔發音，“你這發音，到了北方還敢自稱山東人的話，一定會被人打死的！”
“臥槽，你不知道《常住戶口登記管理規定》里對于籍貫的定義，指的就是爺爺的戶籍嗎？我爺爺在魯省老家呆了一輩子，我的籍貫自然是山東！”
對于自己口音和籍貫之間的沖突，段杉杉早就偷偷做過了功課，甚至在特意在路上搜索了相關的很多咨詢和專家回答。此刻見劉可韋又拿口音擠兌自己，立即搬出了自己的“修煉成果”來抵御。
“哪有山東人能把普通話成你這樣的！”劉可韋撇撇嘴，倒也沒興趣和段杉杉在這種問題上較真，便自己把話題扯了回來，“我坐過那么多次飛機，都是國內航班的經濟艙，這可是國際航班的商務艙哎！而且這航班里還沒有頭等艙，所以這商務艙實際上就是頭等艙了！難得有這種機會，不好好體驗一下可不就白瞎了許代表給我們的好意嗎？”
眼見周圍鄰座旅客們紛紛將好奇或鄙夷的視線向這邊投了過來，段杉杉以手覆額，做了個“我真的不認識他”的表情，往座椅上一倒懶得話了。
還是袁彬比較聰明，上了飛機后就拿出黑色的眼罩往臉上一戴，再戴上一副巨大的耳機，然后就愜意地躺在可以將靠背放到接近水平的座椅上，舒舒服服地休息了。
今天是新年第一個月倒數第二天。
雖然還不知道代理權投標的最后結果，可是答案已經出來了是毫無疑問的。
從許代表的反應來看，這個結果應該還不錯。
于是他以公司代表理事的身份，給三人行工作室的這三個家伙安排了飛回首爾的商務艙，而且劉可韋得沒錯，在沒有頭等艙的前提下，這其實就是頭等艙的待遇了。
昨天早上，一位許代表的助理將這三張機票用一個信封裝了送到劉可韋的辦公室里。
劉可韋還想向對方打聽一下投標的情況，助理笑而不語。劉可韋限于他自己的韓文水平，也沒法問得太具體。
“許代表對結果比較滿意。”
翻來覆去，助理先生都只有這一句話。
這位助理走了之后，劉可韋打開信封一看，里面是三張商務艙的機票。
結合“許代表比較滿意”這句話，對于《六道劫》的未來，他的心里也就有底了。
看看航班的時間，他連忙打電話將袁彬和段杉杉當天就從延陵喊回來。
第二天一早，三人便踏上了回首爾的旅程。
商務艙與經濟艙的待遇很不一樣，不僅有專車來酒店接人，而且也不需要和大多數乘客一道擠候機大廳和過安檢，而有**的候機室和登機通道。安檢自然也有，但不需要排長隊，就那么十幾個人，很快就能完成。
到了飛機上，最直觀的感受就是座椅間的距離比起擁擠局促的經濟艙來要寬松得多，每個旅客都可以將自己的座椅像袁彬那樣放到接近水平的位置，卻不用擔心會不會打擾到前后的人。
心情放松下來的劉可韋就徹底玩嗨了，逗逼的程度讓人不能直視。
“你丫別跟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樣行不行啊……”
眼見劉可韋又玩起了每個座位都配置了的**顯示器，在觸摸屏上左點點右戳戳的，段杉杉忍不住再一次抱怨道。
“要你管！”
劉可韋用了傲嬌味十足的三個字回應，讓段杉杉不寒而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不是結果還沒公開嗎，你是不是得到什么內幕消息？不然現在你還能有心情耍寶就奇了怪了！”
雖然劉可韋之前的口風算是很緊，對段杉杉和袁彬兩人關于投標的進展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段杉杉好歹也算團隊里比較了解他的人之一，很快就看出了不對勁來。
“我真不知道，不過應該問題不大。那位助理只對我透露了一句，許代表還算是比較滿意。”劉可韋拍了拍坐墊的扶手，“再看看咱這直線上升的規格待遇，不用也該明白很多事情了吧？所以段叔你就放輕松點，學著和我一樣享受就好了。”
段杉杉點點頭，他也覺得應該是這么回事，劉可韋的話算是證實了他心里的預感，所以也沒有顯得多么驚喜出來。
“許代表他們怎么沒和我們一起回首爾？”
劉可韋輕蔑地笑了一聲：“哈，你以為投標完了就完了？好歹也是中韓兩國游戲巨頭級別的跨國合作呢，肯定要有個類似的簽約儀式之類的活動，應該還會找不少媒體來開個對外發布會什么的。”
又是發布會？之前封測開啟的時候不是已經搞過一次了嗎！
段杉杉疑惑地問道：“既然要開發布會，怎么讓咱們先走了？難道咱們不用參加……”
“你以為我們是誰啊？”話還沒完，直接就讓劉可韋不客氣地給打斷了，“這種簽約發布會向來都是公司高管出面，我們是研發團隊，屬于技術人員，活兒干完了就沒咱們的事啦。”
這句話得倒也有理，那么多游戲簽約發布會的新聞報道中，大多數還真的都是大腹便便的商賈們勾肩搭背的照片，的確很少看到有幾張圖里有游戲研發團隊成員露面的。
這樣一想，段杉杉也就釋然了，順口問起了另一個更關注的問題。
“你應該算是比較有經驗吧，覺得咱這款《六道劫》最好能拿到怎樣的代理合約？”
對這個問題，劉可韋一只手擱在扶手上支著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琢磨了半天。
“分成方面很復雜，牽涉到運營成怎么攤等很多細節的問題，所以從對半到一九都有可能，比較常見的是二八、三七或者四六吧。這得看兩家公司對這款游戲的底氣，到底是研發方求著運營方給渠道，還是運營方求著研發方要代理……至于簽字費，兩年前的《隋唐》是九百萬，咱這款《六道劫》樂觀估計能有個一千二百萬就不錯了。”
分成太遙遠先不談，簽字費能拿到一千二百萬？
段杉杉立刻就風中凌亂了，在這個問題上他和劉可韋的立場馬上倒了過來，成了沒有見過世面的那個鄉下孩子。
這一千兩百萬實打實就是三人行工作室的收入？按照之前的約定，三成給研發團隊分紅，七成就是投資收益？
一千兩百萬的七成是……八百四十萬來著？
先不算研發那邊自己能分多少，單看投資收益這部分，按照工作室的股份結構來算的話，老劉、車兒和自己都是一成七的股份，也就是，這八百四十萬里面有一百四十二萬多是屬于自己個人的？
來去，自己也就投了十萬元進去而已，這還只是簽字費的部分，幾個月的功夫就已經翻了十四倍以上了（研發那部分都還沒算）？
也許是天上忽然掉下來的這塊餡餅實在太沉了，腦門上被砸了這么一下，段杉杉整個人立即就有點暈乎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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