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七章不要俘虜
常真如手上的情報,都是從各方匯總過來的最新消息,雖然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情報人員的初步篩選和分析,剔除了很大一部分無用的東西,但剩下的卻依舊是足足寫了幾頁紙。
而眼下,常真如看到的這兩則消息,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一兩行字,簡要直接的很,并且粗看之下似乎也沒什么聯(lián)系,就和平常匯報里的東西差不多,但是一眼掃過去后,他卻仍舊從里面察覺到了一絲絲不正常的地方。
“林秀秀那個女人,城府很深,行事向來也小心。所以,盡管手底下帶來了不少輪回的賞金獵人,可最近一段時間卻一直深居簡出,少有什么動靜。倒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洪家人,貌似是最近有些忍不住了啊!洪森去散步,買報紙?還有橡樹街報亭的那個老板,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他應該是叫詹姆斯吧,是在海外第二期發(fā)展的學員……。”
來回在帳篷里走了兩圈,常真如隨手放下手中的情報,很是沉思了一會兒后,這才使勁用手搓了搓臉,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后,站在原地活動了一下手腳。
為了這次的行動,他這幾天以來簡直殫精竭慮,調(diào)動人手,分配物資,制定各種計劃,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所以哪怕是以他的身體,這時候都感到了一種深深的疲憊。
但好在,他的拳法武功,早就已經(jīng)到了極深的境界。隨時隨地擺個架子出來,不用多長時間就能催動渾身氣血,使得身體從里到外如同被人好好按摩了一次似的。短時間內(nèi)倒也不會影響什么。
不過,前方的行動已經(jīng)開始了,作為總指揮的常真如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大后方不動。等他這里剛剛活動了一下氣血,下一刻帳篷外面就急匆匆的走進來的幾個人。
這些人全是龍驤衛(wèi)在海外各地的負責人,年紀都不算小了,有一個甚至看起來已經(jīng)有六七十歲的樣子了,頭發(fā)全白,只不過步履矯健,精神矍鑠,一看就是身上有功夫的。
“老常,時間差不多了,咱們也該走了。”進來的這幾個人,顯然和常真如都很熟,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沒有什么顧忌。而且一個個的臉上,都有壓抑不住的興奮之意。
而事實上,他們這些人久在海外,搞得是情報工作,基本上也很少有機會參與這樣的大型行動、好不容易碰上這么一次,他們這些曾經(jīng)在國內(nèi)出生入死,不知道手癢了多少年的老家伙們,不興奮激動才是奇怪呢。
“是啊,老常,你別磨磨蹭蹭的了。怎么一點兒都不著急啊?前面都已經(jīng)開始潛入了,用不了多長時間雙方一接火,咱們要是不快點兒過去,可就只能吃些剩飯剩菜了。”
這些人中一個四十多歲女人,一進帳篷就看見常真如正在不緊不慢的活動手腳,頓時就是眼睛一翻,說起起話來噼里啪啦,像是放炮一樣。雖然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可脾氣卻比男人還急躁。
“哎,別急。一切行動都是按照計劃來的,你們這些人都那么著急干什么。”越到這時候,常真如越是不慌不忙,一邊先慢慢收了架子,雙手疊加扣在小腹上揉動著,一邊又開口問道:“何華,我記得當初這邊海外的第二期學員班,是你負責的吧?里面有個叫詹姆斯的,你還有什么印象么?”
“詹姆斯?是那個年紀最大,長了一把大胡子的小老頭的吧。我記得這個人,怎么他有問題?”名叫何華的這個女人,眉毛一立,好似刀劍出鞘,聲音一下就變得冷厲起來。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他在學員班的時候,直屬的教練是哪一個?”常真如道。
“是熊天罡和董婉茹。而且我記得很清楚,這個詹姆斯也是他們發(fā)掘出來的。人雖年紀大了點,可腦子聰明,三十幾歲才接觸這一行,可上手卻比大多數(shù)的年輕人還要快的多。”
“哦,原來是他們……。”
常真如聞言,眉頭不由狠狠的皺了一下。
耳邊的潮水波濤聲漸行漸遠,黑暗中王越,蘇明秋,常衡和蘇水嫣一行四人的隊伍,沿著小路快速的行進著,沒人說話,也沒人猶豫。所過之處,每隔十米左右,就在地上或者灌木叢的隱蔽處露出一點細小的熒光,這是前面經(jīng)過的龍驤衛(wèi)特意留下的標記,為的就是給他們指路。
越靠近落日谷的后山地帶,防守就越嚴,不但根據(jù)地形布置了不少機關(guān),而且還有深諳人性之輩在丘陵間埋下了不少的地雷,絆線如網(wǎng),別說是不熟悉這里的地形地貌,就是赤紅龍旗麾下的巡邏隊也得手持這里的詳細地圖,才能出入無恙。
不過,龍驤衛(wèi)的人一來本身就是行家里手,精于滲透,二來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準備,也在趙淳口中得到了不少情報,兩下一綜合,卻也能夠在預定的時間范圍內(nèi),一點一點的摸了進去。
“咦?”
“有情況。”
就在幾個人剛剛轉(zhuǎn)過一叢茂密的灌木時,突然就從前面?zhèn)鱽磬郏〉囊宦曒p響,與此同時,王越和蘇明秋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
然后,就只看到在前方差不多一百米遠的地方,突然有一道人影像是中了箭的鴿子,一頭就從一棵大樹上跌落下來。
下一刻,兩個人迅速的從地上躍起身來,一左一右架住了這個人。無聲無息的放倒在地上。
“應該是暗哨。”
常衡貓著腰,眼睛上戴的像是望遠鏡一樣的夜視儀,目光所及之處,隱隱約約的能看到遠處的樹下幾個人影在動,但卻沒法像王越和蘇明秋一樣只憑肉眼就看的那么清楚。
“好像有點不對啊?赤紅龍旗的崗哨這次似乎是外擴了不少啊。根據(jù)我們的情報,他們最近的巡邏范圍應該是再往前一段路才對啊。”
常衡不斷的掃視四周,嘴里嘀嘀咕咕的,似乎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兒。然后,不等他話音落地,突然在左側(cè)幾百米的天空中,砰!的一聲就飛起了一顆照明彈。斜斜的穿出樹叢,聲如悶雷。
于是,黑暗的夜空中頓時就像是亮起了一顆小太陽,隔著幾百米的距離,一下就把下面的叢林灌木地帶照的亮如白晝。以至于,不但在左側(cè)的那一片區(qū)域下的龍驤衛(wèi)被照射的纖毫畢現(xiàn),就連王越這邊的所有人也都被這光亮暴露了目標。
“是赤紅龍旗的巡邏隊。那邊既然已經(jīng)暴露了,大家千萬小心了!”蘇明秋年輕時也不知道到底都經(jīng)歷過什么大場面,碰到這種事的反應居然比精神外放的王越,反應還要快了一線。
而這顆燃燒彈雖然是升起在幾百米外,但他們這一隊的前面也也剛剛死了一個暗哨。此時,光亮一閃,饒是有灌木茂盛遮擋身形,卻也不免影影綽綽的把所有人都暴露了。是以,這時候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有赤紅龍旗的人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
王越目光閃動,精神力仿佛一張大網(wǎng)以自身為中心籠罩四方,將這一刻身前左右的一切動靜盡數(shù)察覺在心中。然后,幾個人剛往前竄了幾步,忽然王越就只覺得一側(cè)腦袋的太陽穴猛地一緊,好像被人用針猛地刺了一下,皮膚抽搐,毛孔收攝。
“不好,有狙擊手!”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王越顯然并不陌生。如果不出意外,他這又是被人在遠處用狙擊槍瞄準了。
不過這種被人拿槍指著腦袋的事,他之前經(jīng)歷的也實在是太多,所以這時候自己一被鎖定,竟然也絲毫不慌,只把身子向下微微一伏,如貍貓竄動,一步就往前撲出了七八米,同時也沒忘了出聲提醒一下旁邊的蘇明秋幾個人。
砰!遠處的樹林深處火光一閃,緊跟著子彈就已經(jīng)何況了兩三百米的空間,接貼著王越的后背在地上炸出了一個大洞來。
隨后,下一刻,砰!砰!砰!砰!每一個呼吸不到的功夫,就有一顆子彈呼嘯而來,但這對于王越來說基本都是無用功,他的精神敏感到了極點,子彈剛一進入查知的范圍之內(nèi),他立刻就能把握住對方射擊的軌道和落點。
更不要說,黑暗中本來就更適合隱藏形跡,對方那個狙擊手就算戴了夜視儀,還有空中照明彈的指引,可真要想在這種情況下,直接狙殺像王越這樣的高手,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甚至,他那邊槍一響,這邊已經(jīng)得到了王越率先一步提醒的常衡和蘇水嫣,就立刻翻身滾地,在第一時間內(nèi)各自找到了掩體。
而此時此刻,蘇明秋更是把身子一伏,無聲無息的就徹底沒入了黑暗中,別說是遠在數(shù)百米外的狙擊手,就是王越也只能憑著精神力量的覆蓋,才能在這一瞬間勉強把握住了他的真實去向。
蘇明秋雖然沒有像王越一樣的本事,可以精神外放,監(jiān)控四周,可他的一身武功早就到了練氣化神的地步,心意圓融,六識敏銳,是以對方的槍聲剛一響,他立刻就也發(fā)現(xiàn)了對面那個狙擊手的藏身之處。然后,他接連幾個飛竄,人就已經(jīng)斜著向后繞了一個大圈,直接撲了上去。
速度之快,哪怕是在這種地形極其復雜,灌木叢生的丘陵地帶,也是宛如神出鬼沒一樣。甚至,因為害怕地上有雷,蘇明秋這一撲過去的勢子,幾乎就是腳不沾地,所過之處,身形閃爍間不是踩在樹干上借力,就是踏在灌木叢上,一縱一撲,去勢如飛,恍如鬼魅一般。
繼而,根本也不等那狙擊手發(fā)現(xiàn)反應過來,幾秒鐘后,剛剛一槍打空了彈匣的狙擊手,正準備加裝彈藥,蘇明秋的人就已經(jīng)從后山一繞,來到了一座十幾米高的土丘下。然后就只見到他反手一甩,破空聲仿佛裂帛,哧!的一下,一顆在路上被他隨手撿來的小石子子彈似的鉆進一片茂密的灌木叢中。
下一刻,哎呀!一聲慘叫,嘩啦啦,草木搖動,頓時就從里面蹦出來一個人來!
蘇明秋剛才這一石子,直打的灌木粉碎,但也因此受了阻礙,所以盡管已經(jīng)傷了這人,卻沒有一記致命。而這個狙擊手反應也是異常敏捷,盡管黑暗中一只手已經(jīng)動彈不了了,但他一起身之后,竟然連想都沒想,直接就向后一翻身,骨碌碌如球亂滾,卻是借著坡勢,一個跟頭就滾了下去。
而從他的身手反應來看,這人顯然也是個深通武道之輩,哪怕是重傷之下,一驚而起,也是忙而不亂。人在地上滾,肩肘膝腳,這幾個部位每一次碰到地面,都發(fā)力如珠,一觸即彈,不但讓他向下滾動的速度飛快,而且還隨時變向,宛如星丸彈射。
但可惜的是,他這次碰到的蘇明秋卻是個連王越都要感到深不可測的大高手。就在他人往下一撲,滿地亂滾的同一時間,蘇明秋的人已是直接從土丘下,恍如青煙般一路追了過來。隨后再往下一落,伸手一抓,好像飛鷹撲兔,頓時便一把抓住了這人的后脖頸,給拎了起來。
這是個身材不高,但卻渾身上下精悍似鐵的中年男子,一雙眼習慣性的瞇著,里面的精光如同鷹隼般的銳利,加上四肢修長有力,一看就是那種曾經(jīng)在戰(zhàn)場殺人如麻的戰(zhàn)士。這樣的人視人命如兒戲,既不把別人當人,也不把自己當人,所以就算被抓了,短時間內(nèi)也不可能把他的嘴撬開。
更何況,此時此地,蘇明秋也沒有半點兒抓俘虜?shù)男乃迹虼藙傋プ∵@人的后脖子,他手指立刻就一錯,咔嚓!一響,這人立刻就渾身一顫,沒了聲息。
同一時間,王越靜靜的靠在一棵樹干的后面,眼皮微合似乎在調(diào)勻呼吸。不過,這一刻他的精神事實上已經(jīng)全力放開,將四面八方所有的風吹草動,任何細小動靜的變化全都巨細無遺的反映在心中。
在他的感覺中,方圓兩百米之內(nèi)的地帶,大到遠處傳來的連綿不斷的槍聲,小到忽然消失的蟲鳴鳥叫,甚至于風吹過頭頂樹葉發(fā)出的颯颯聲,無形的氣息,漸漸彌漫的火藥硝煙味兒,還有不遠處常衡和蘇水嫣略微顯得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前面七八個龍驤衛(wèi)戰(zhàn)士的身形,無一不是在此時此刻構(gòu)成了一個他心中的微縮天地。
而他整個人,就像是一分為二,既身在局中,又仿佛跳出局外,在和周圍的環(huán)境水乳交融的同時,任何一點異常變化的發(fā)生,無疑都會打破眼前的這種氛圍。
“咦,那是什么?”
驟然響起的槍聲,顯然并不能打斷整個行動的進程。就在王越前面幾十米外的一片區(qū)域,幾個龍驤衛(wèi)的戰(zhàn)士已經(jīng)自然分開,成戰(zhàn)斗隊形,一路向前搜索著繼續(xù)前進了。這一次的行動,向他們這樣的小隊在這里就有十幾支,行進的路線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每一隊都有各自的任務(wù)要完成,所以盡管旁邊幾百米外現(xiàn)在正打的熱鬧,可這卻并不影響他們的前進。
但是,這些人一分散開來,無形中就也讓遇到危險的概率增大了許多。黑暗中的丘陵山地,沒有太多高大的樹木,可遍地都是矮小的灌木,一叢叢分布的雜亂無章,人要想在中間找到一條適合行走的路,就必不可免的左繞一下,右繞一下,時不時的腳底下還有雜草碎石,黑暗中就是你再小心,也難免疏忽大意。
于是,就在這些人向前剛剛行進了十幾米的時候,王越突然神情一動,精神力就好像是一張看不見的蜘蛛網(wǎng),突然就被什么東西觸動了一下。
而這一動,雖然輕微到了極點,就像是風吹過草木樹葉般的感覺,但不知為何他的精神卻在這一時,瞬間就繃緊了,與此同時一股強烈到連他都無法抑制的危險感覺,一下子就淹沒了他整個人。
這就好像是一個正在海中游泳的人,前一刻還是波平浪靜,滿眼的藍天白云,可下一刻馬上就烏云密布,被卷進了十幾級的超強臺風中。任是他的游泳技術(shù)有多強,可在面對這種級別的天災降臨的時候,也忍不住會心生絕望,渾身發(fā)麻發(fā)軟。
換句話說,這就是“滅頂之災”!
“小心!腳底下……”
這感覺一起,王越頓時雙眼一瞪,朝著前面的龍驤衛(wèi)大喊了一聲!
前面的這幾個人都是龍驤衛(wèi)在海外吸收培訓的精銳,雖然大部分都不是唐人,可本身就是百里挑一的人才,不但戰(zhàn)斗經(jīng)驗十分豐富,而且反應也很快,一聽到后面王越的叫聲,七八個人幾乎同時就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從后面看,就仿佛是被人在這一刻,同時按下了身體的暫停鍵,甚至有幾雙腳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動作整齊劃一,一看就是經(jīng)過相當專業(yè)的訓練。令行禁止。
但,就在這一瞬間,王越的叫聲剛一出口的同時!
崩!的一聲輕響,位于右側(cè)最外圍的那個龍驤衛(wèi)戰(zhàn)士,就只覺得腳下一滯,好像絆到了一根絲線。盡管他已經(jīng)聞聲,止住了腳步,可在細微的慣性下,他的腳卻依舊將一根隱藏在雜草中的,如同魚線般細線輕輕的帶了一下。
然后,這根細線似乎又牽動了什么東西,發(fā)出了一聲如同金屬碰撞般的清脆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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