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九章飛鷹眾上
這世上的事,從來就都是計劃沒有變化快的。就算你事先的計劃做的再周密細(xì)致,也絕對無法把行動中所有的變化全部囊括其中的。畢竟,意外這東西,無所不在,變量太大,任是你神機妙算,也只能在做計劃的時候,盡可能考慮的周到一些,并針對不同的情況提前做出某些相應(yīng)的預(yù)案。
就好像王越他們眼下的這種情況一樣,事先又有誰能想到,趙禎的赤紅龍旗竟然會在這里埋下了大量的地雷,而且手法還是一等一的隱蔽。十幾二十顆的地雷被人以特殊的手法串并著連接在一起,只要其中有一顆被人觸發(fā)了,立刻就會形成大規(guī)模的連鎖殉爆。
而在這年月,事實上單一地雷的威力本來就已經(jīng)不小了,只要火藥填裝量夠大,單憑爆炸的沖擊波和外層彈片的殺傷力,就足以將方圓十來米的地帶,徹底化作死亡區(qū)域。更不要說赤紅龍旗埋的這種雷,明顯都是加了料的,內(nèi)部都不知道塞了多少鋼珠進去,一被引爆,十幾顆瞬間連環(huán)爆炸下來,光是那鋼珠彈片就足以把所在區(qū)域的一切生命,徹底撕碎了。
所以,前面那一對的龍驤衛(wèi)戰(zhàn)士,盡管已經(jīng)在爆炸之初就依著本能和經(jīng)驗,齊刷刷的趴在了地上,可在經(jīng)過王越等人的檢查后,也是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全都被當(dāng)場炸的渾身上下千瘡百孔。
而經(jīng)此一來,似乎也徹底打破了整片地帶的寧靜。一時間,就在這方圓不到幾平方公里的丘陵地帶,無數(shù)的火光閃爍,槍聲瞬間就連成了一片。好像大年三十晚上的鞭炮聲,甫一響起來,便此起彼伏,再不停歇。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王越和蘇明秋這兩個人,自恃功夫了得,也是斷然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和大意。尤其是現(xiàn)在,雙方才剛一交火,立刻就幾乎打成了一鍋粥,流彈亂飛,這玩意兒才最可怕,天知道就不知何時就從哪飛來一顆子彈,王越就算不怕,可別人不行。〔徽f是常衡和蘇水嫣這兩個菜鳥,就是蘇明秋這樣的高手在這種時候估計也不會比他們強太多。
畢竟,流彈無眼,他也沒有王越這樣強橫到極點的身體和外放的精神。所以,這時候王越就主動取代了前面的常衡當(dāng)起了領(lǐng)路員。
而在他的帶領(lǐng)下,幾個人也絲毫不去摻和別處的戰(zhàn)斗,只是按照原計劃繼續(xù)深入滲透。他們的任務(wù)本來就不是面對趙禎的這些手下,這些人自然會有龍驤衛(wèi)的那些戰(zhàn)士去負(fù)責(zé)。而常真如事實上之所以會在落日谷的后山布置了這么多的人手,為的其實就是要引開對方的注意力,好給王越和蘇明秋這幾個人提供足夠的機會,以最快的速度穿插進去,找到落日谷的密道。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整個計劃的順利實施!對方布置在這里的人手雖多,但他們卻都只是旁枝末節(jié),真正能夠決定計劃是否最終成功的,是雙方的高端武力。
但是,剛才的爆炸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不可能不吸引到赤紅龍旗的巡邏隊。王越的精神外放再敏感,全神貫注之下,不僅能夠提前避開對方的搜尋和暗哨,甚至就連密布在黑暗中的大量地雷,他都能輕易在中間找到一條安全的道路。
可意外之所以被稱為意外,那就是因為它來的實在是太快了!
當(dāng)四個人在黑暗中的穿梭,比之前的速度不減反增,很快就離開了之前的爆炸地帶,并把幾處雙方交戰(zhàn)的戰(zhàn)場迅速拋在身后的時候……。
突然,砰!的一聲爆響,一顆照明彈居然就這么的在他們身前不遠(yuǎn)的一處山丘背后冉冉升上了半空。然后,瞬間白光大作,一下就把頭頂整個的黑暗驅(qū)散一空,也把他們四個人的身影給清清楚楚的照了出來。
這是從兩百米之外發(fā)射出來的一顆照明彈,不在王越的精神監(jiān)控范圍之內(nèi)。
但這一刻,他的眼睛一瞇,卻已經(jīng)在前面白光升起的山丘上,看到了十幾條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而且這些顯然還不是全部。那山丘上生滿了一人多高的灌木叢,雖然看不到后面到底有沒有人,但在這一瞬間里,那些灌木叢不正常的晃動卻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下一刻,槍聲驟起,十幾顆子彈幾乎在他看到對方人影的同時,也齊齊呼嘯而至。有的子彈打在他們身前的地面,石頭上,濺起大片的火花,有的從頭頂掠過,硝煙的味道一下子就把幾個人給包住了。
“對面人不少,不像是一個巡邏隊。”
蘇明秋把身子向下一伏,偌大的身形立刻小如嬰孩,縮進旁邊一塊大石頭的凹陷處,任憑對方的子彈雨點般的掃射過來,卻也連他一根毫毛都傷不到。
“應(yīng)該是赤紅龍旗真正的精銳。那些人行進之間,秩序井然,身上都有功夫,而且還不錯!
王越把身子躲在一顆樹干后面,側(cè)身蹲伏,隨口回了蘇明秋一聲。然后,他就聽到身邊忽然也是一陣槍聲大作,連忙扭頭一看,卻是在他后面的常衡和蘇水嫣兩個人這時候已經(jīng)各自占據(jù)了有利地形,開始對對面展開還擊了。
“七爺,王越,你們不用管我們兩個。我們給你們提供掩護,吸引住他們的火力,你們找機會繞過去!再往前不遠(yuǎn),應(yīng)該就是標(biāo)記中的密道所在了……。”
這時候的常衡和蘇水嫣,兩個人的臉色堅毅,說話時眼睛也都死死的盯著前面,沒有看王越和蘇明秋一眼,但手上的槍卻早已經(jīng)噠!噠!噠!噠!噠!噠!打的宛如噴出了一條火蛇。
而看他們的架勢,明顯也不是什么生手,全都對手里的武器熟悉之極,不論是開槍射擊的精準(zhǔn),還是對藏身地點的選擇,一看就是以前受過十分嚴(yán)格的訓(xùn)練的。即便從前也許碰到這樣的機會不多,使得一開始的動作稍微有點兒生疏,可在換完兩個彈夾之后,他們便也很快的進入到了角色之中。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在他們的交叉火力之下,卻依舊在瞬間就把兩百多米外的那片山丘上的所有人,壓得抬不起頭來。前進的勢頭頓時中止。
常真如為了這次的行動,可謂殫精竭慮,不但人員調(diào)配俱是精銳,甚至就連每個人所使用的裝備武器,也都是通過特殊渠道秘密運進曼徹斯特的。雖然沒有什么諸如火炮一樣的超大火力,可像是常衡和蘇水嫣兩個人此時手中的槍械,就全都是時下世界上最先進的沖鋒槍之一。不但射速快,精度高,容彈量大,而且最高射程近五百米,有效殺傷距離三百多米,最適合在這種黑暗環(huán)境下的復(fù)雜地形作戰(zhàn)。關(guān)于這種沖鋒槍,請參考二戰(zhàn)時芬蘭索米1931式?jīng)_鋒槍。
而且這玩意除了彈匣之外,居然配有專用的彈鼓,常衡和蘇水嫣的身上背包里鼓鼓囊囊就不知道背了多少。所以,此時兩人一開打,就根本沒有考慮浪費不浪費子彈的事情,只管瞄準(zhǔn)目標(biāo),扣動扳機,以固定的頻率掃射壓制。就算換彈匣的時候,也是默契的分開去換,絕不會讓子彈有半分的停歇。
雙方的交火來的突然,幾乎一開始就迅速進入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從對方打出一顆照明彈開始,到常衡和蘇水嫣悍然展開反擊,前后加在一起連一分鐘的功夫都沒有。但卻一下子就把對面赤紅龍旗的人馬,徹底壓制在了原地。
沒人再敢向前一步,因為他們的火力實在是太猛了!
“該死的,對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這么強的火力?”雖然早就提前做了不少的準(zhǔn)備,也加強了人手巡邏,可赤紅龍旗的這些人卻并不知道和他們交手的這些人,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來頭。以至于,雙方這一剛接觸,立刻就被弄得灰頭土臉。
“應(yīng)該是蘇明秋的那些人吧?但是他手下的傭兵,也沒有這么多人手吧?”說話的這個人身材高大,肩寬背厚,正是之前剛剛被蘇和泰委以重任,全權(quán)帶隊負(fù)責(zé)這里巡邏的那個布日固德。
“布日固德,你別忘了,這個姓蘇的可是海外十幾家社團的元老,他真要想調(diào)動一些人手,也沒有那么難的?墒,他們的武器從哪里來的?看這火力,只有兩個人就壓得我們抬不起頭來了,怕是這里面還是有問題啊!”
趴在布日固德身邊的,是一個身材干瘦,眼神凌厲的中年男子。說話的時候,每一字都帶著嘶嘶的尾音,聲音雖然不大,可入耳陰寒,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正有一條毒蛇盤在身邊,讓人忍不住渾身冒雞皮疙瘩。
“管他什么問題。這幫家伙,既然來了,就別想活著走了。通知下去,既然火力比不上人家,那咱們就準(zhǔn)備拼刀子吧。我不信等他們一會兒子彈打光了,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辈既展痰潞莺莸牧R了一聲,眼神死死的盯著對面的兩道火蛇,一伸手就從身上抽出了一柄黑色的刺劍。
“也只能這樣了。讓大家都準(zhǔn)備好了!先分成兩隊,左右迂回過去,咱們在中間,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隨時應(yīng)對他們中間的高手。”
說話的聲音像是毒蛇吐信一樣的男人,語氣一直都很平靜,不像布日固德那么狂熱,但他的眼睛里面這時候卻已經(jīng)泛起了一層層的血色。濃的像血一樣。
這個人叫阿都沁,和布日固德一樣,都是蘇和泰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也是赤紅龍旗這一代年輕人中的佼佼者,不但精通各種軍中的殺法,善于帶兵指揮,從小訓(xùn)練,身經(jīng)百戰(zhàn),而且天生冷血,性情殘忍,手底下不知道有多少條人命。
另外,他還和布日固德兩個人在幾年前被趙禎花費了大量的金錢,送到過黑天學(xué)社,學(xué)習(xí)這一流派秘傳的刺殺術(shù),一身的功夫可謂兼顧東西,造詣很深。最擅長的就是各種形式的滲透和刺殺,乃是蘇和泰手下斥候部隊中排名第一的殺手。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的游走于黑暗中,替赤紅龍旗清除掉了許多的棘手人物。
“七爺和王越呢?”一口氣又打光了一個彈匣,常衡反手抓起一個彈鼓裝上,然后不經(jīng)意的抬眼一掃,卻發(fā)現(xiàn)之前還在的王越和蘇明秋居然已經(jīng)不見了人影,當(dāng)下連忙去問。
“不知道,估計已經(jīng)上去了。不過,咱們這么打,子彈估計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然后,要怎么辦?”
密集的子彈雨點一樣的掃射過去,前后堅持了不到十分鐘,蘇水嫣借著更換彈鼓的機會,翻滾著轉(zhuǎn)換陣地,并同時環(huán)顧四周,卻看不到王越和蘇明秋的一點蹤跡。不知不覺中,人就已經(jīng)開始有點緊張了。
而這時候,隨著他們這邊的火力趨緩,對面山丘上赤紅龍旗的人也開始了反擊。他們手里的武器雖然不夠先進,可人手夠多,十幾個人同時開火之下,頓時也打的常衡和蘇水嫣威風(fēng)不在,只能不斷的調(diào)整方位,打幾槍換個地方。盡量吸引對方的火力。
槍械這東西,威力雖然夠大,但子彈總是有限的,尤其是射速快的沖鋒槍,一個彈匣幾十發(fā)子彈,真要摟住了狠掃一氣,那幾乎瞬間就能打干凈了,多少子彈也不夠打的。而像是今天晚上這一次赤紅龍旗和龍驤衛(wèi)之間的交火,完全就是一次小規(guī)模的局部沖突,并沒有后勤上的補給,一旦各自身上帶的彈藥用盡,那手里的槍,也就成了一塊廢鐵,比燒火棍只怕也強不了哪去。
到了那時候,要么撤退,明哲保身,要么就得沖上去近身肉搏,拼刀子,白刃戰(zhàn)。一如古代的冷兵器搏殺,不死不休!
“盡量拖時間,給七爺和王越爭取機會。順便消耗對方的子彈,實在不行就沖上去刺刀見紅!背:庾炖镎f著話,已經(jīng)把手里的沖鋒槍調(diào)整成了點射模式。
又過了幾分鐘,兩邊的槍聲就漸漸稀落下來,然后黑暗中,影影綽綽的黑影此起彼伏。似乎大家的彈藥都已經(jīng)見了底兒,彌漫的硝煙下,槍聲越來越小,最后變得一片死寂。哪怕附近仍舊有戰(zhàn)斗在發(fā)生,但在這里每一個人卻都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寧靜。
就好像黎明前的黑暗,雖然天邊已經(jīng)依稀露出了點白,可眼前的夜色卻是最深沉!
然后,突然,砰的一聲爆炸,接連三四顆照明彈先后飛到了常衡和蘇水嫣所在地的上空,照的下面一片白熾。而這光,不僅照亮了常衡和蘇水嫣,更是將前面十幾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悄悄摸到身前的赤紅龍旗的戰(zhàn)士給照了出來。
趙禎的赤紅龍旗,在海外這么多年,一切的訓(xùn)練都是以前朝的八旗的標(biāo)準(zhǔn)來衡量,每一個人都是百里挑一,甚至就算是放到過去,也是一等一的精兵。而且尤其擅長冷兵器的團體作戰(zhàn)。是以,常衡這邊的槍聲剛一小下來,他們立刻就分出了一隊人手在后方的掩護下,摸了過來。
直到,照明彈升空目光,雙方全都暴露在對方眼前……。
“他們上來了!先用槍,打死幾個,然后再近戰(zhàn)。小心了啊,蘇水嫣!別離我太遠(yuǎn),我可不想事后七爺和王爺因為你的事,收拾我!背:夤χ,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沖鋒槍,一反手就在后背上拽出了一把霰彈槍。
雖然沖鋒槍的子彈差不多要沒了,但他身上帶的槍卻不僅僅只有那么一把,還有霰彈槍和手槍。而有槍在手的時候,他也不想就這么沖上去拼刀子。
隔著十米左右的距離,正是霰彈槍威力最大的距離。這玩意一顆子彈有大拇指粗細(xì),里面裝滿了火藥和鋼珠,一家伙轟出去,不但威力巨大,而且是真正的范圍攻擊。比沖鋒槍還要可怕。
“你看不起誰啊?我的槍法可比你好多了。”
常衡的一句話落入耳中,蘇水嫣立刻就啐了一口,話音未落,竟是已經(jīng)從掩體中一躍而起,平端著霰彈槍迎著赤紅龍旗的人就沖了過去。隨后,轟!轟!兩聲巨響,濃重的硝煙彌漫開來,剛沖到跟前不遠(yuǎn)的幾個人一下就被掀飛了。
剛剛的槍戰(zhàn),持續(xù)了那么長時間,子彈暴風(fēng)驟雨一樣的掃射過去,但因為雙方之間的距離實在太遠(yuǎn),隱藏的也好,沒有人會硬頂著沖出來找死,所以反倒沒有多少傷亡。只有那么三四個人實在太倒霉,被流彈擊中,受了點傷,還因為防護的到位,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但這一次,赤紅龍旗的人剛一接近,卻立刻就倒下了好幾個。然后,再等到常衡從另外一側(cè),同樣端著霰彈槍一陣狂轟亂炸,頓時就打的摸上來的這一隊赤紅龍旗戰(zhàn)士,雞飛狗跳。別說保持原有的隊形不亂,就是人手也一下子減員超過了一半。
只剩下六七個人,還能按照原計劃迅速拉近了雙方之間的距離,和常衡,蘇水嫣撞在了一起!
而這時候,霰彈槍里的兩顆子彈已經(jīng)打完了,再要裝填顯然已經(jīng)是來不及的,是以常衡和蘇水嫣也二話不說,一個從腰間拽出了短刀,一個從袖里亮出了短劍。瞬息間,人如狂風(fēng),一左一右便下了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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