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靖飛想了想，鄭重的對我道：“申太傅，不會傷害他。rg”
“你什么？”
我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愕然的看著他——這話什么意思？申太傅不會傷害輕寒？怎么回事？
看著我疑惑不解的樣子，孫靖飛又想了想，才道：“你不用擔(dān)心，申太傅對他的心思，不是敵意。至少現(xiàn)在，不會傷害他。”
不是敵意？
申恭矣，不會傷害輕寒……？
原，如果這是事實，我應(yīng)該高興才對，可現(xiàn)在聽到這句話，我心里原壓著的那塊石頭不僅沒有被搬走，反而來沉重；眼前的那團(tuán)陰云，也來大。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明明已經(jīng)察覺到，申恭矣對輕寒起了一些不軌的心思，而且之前也是孫靖飛告訴我，他在他們出宮的時候感覺到申恭矣看輕寒的眼神有些不對，可為什么現(xiàn)在，他卻會，申恭矣不會傷害輕寒？
難道，跟這些天輕寒的那些異樣有關(guān)？
一想到這里，我只覺得心急如焚，急忙抓住孫靖飛：“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你快告訴我！”
孫靖飛也沒想到我會這么急，他似乎也有些顧忌，猶豫了半晌，才慢慢的道：“這件事，我也不能肯定，只是——”
“只是什么？”
他又皺著眉頭想了想，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終于道：“岳大人，我當(dāng)你是自己人，有的話，你聽了便罷。”
“……”
一聽到這句話，我就感覺有些不對——似乎要的話，不僅僅跟輕寒有關(guān)，還跟其他的什么重要的事有關(guān)系；可現(xiàn)在，我也沒有辦法再去想其他的，只要知道輕寒到底怎么回事，對我而言就已經(jīng)夠了。
于是我道：“孫大哥，我的話——請你放心。我只是關(guān)心劉輕寒的安危，其他的，我——”
我叫他“孫大哥”，也就是另一層意思了。似乎這幾個字也安了他的心，孫靖飛深吸了口氣，道：“前幾天我出宮辦事，去了一趟，呃——青樓。”
“青樓？”
我一時間也愣住了。
朝廷命令禁止官員出入煙花之地，雖然我也知道，有些人未必就那么聽話，但我卻從沒想過，孫靖飛也會去那種地方。
不過，男人畢竟是男人，去那些地方總有他取的道理。既然他這么了，我也沒有露出太驚訝的表情讓他難堪，就這么平靜的聽著。他似乎也并沒有太羞赧的樣子，只是遲疑了一下，才道：“我剛進(jìn)去里面不久，就在里面看到了劉大人。”
“什么？！”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亩洌骸八M(jìn)青樓？”
“嗯。”
“怎么，怎么會……”
之前在吉祥村的時候，輕寒也瞞著我去過，但那個時候他是為了去旁聽，現(xiàn)在呢？他已經(jīng)是朝廷的官員了，進(jìn)青樓又是為了什么？
難道——
我一時間覺得胸口有一陣痛楚襲來，只能用力的咬著下唇，臉色都掙白了。“他，他去那里干什么？”
孫靖飛急忙道：“你不要誤會，他并不是去那里——消遣。”
“……”
“我在那里看到他，也覺得也吃驚，不過他并沒有注意到我，所以我跟著他走了幾步，看見他跟著老鴇進(jìn)了一個比較隱蔽的房間。”
“那是——”
“雖然那個房間不準(zhǔn)任何人進(jìn)去，門口還有人把守，不過他們關(guān)門的時候，我正好躲在柱子后面，看到了里面。”
“那里面是誰？”
到這里的時候，我的心跳都緊繃了起來，就看見孫靖飛沉默了半晌，終于一字一字的道：“申——太——傅。”
。
第二天，就是皇帝鑾駕離宮的日子。
天剛蒙蒙亮，外面的那些宮女太監(jiān)們就已經(jīng)開始忙碌了起來，水秀和吳嬤嬤更是早早的就起身做好了飯菜，又收拾好了東西，吳嬤嬤年紀(jì)大了不能同行，卻更不放心水秀跟著，一直不停的叮囑的，水秀也笑嘻嘻的答應(yīng)著，直到看見我起身，兩個人才走過來。
一看到我通紅的眼睛和蒼白的臉，他們兩都嚇了一大跳：“嚇，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你的臉色好難看啊！”
我抬起頭來看著他們，勉強(qiáng)的笑了一下，但自己也能想到這張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唇，笑起來有多難堪。吳嬤嬤急忙讓水秀去給我拿點熱湯來喝，水秀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跑出去了，吳嬤嬤坐到床邊，輕輕道：“大人，你這是怎么了？”
“……”
“沒睡好啊？”
“……”
我不是，沒睡好。
而是一夜沒睡。
整整一夜，孫靖飛低沉的聲音都在耳畔回響著，聲聲不絕，仿佛最深的夢魘一般，尤其是他最后的那幾句話——
“岳大人，在下——并不太了解劉大人的為人，所以很多話，在下也不好多。”
“雖然那天，看樣子他和申太傅的樣子，并不是相談甚歡，但——”
“我辦完事后離開，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之后了，那扇門還關(guān)著。不知道他們談什么，談了那么久。”
“總之，有的事，你們早作打算。”
……
我知道孫靖飛不會撒謊，我也知道他的話必然是深思熟慮之后，覺得不能再隱瞞才會告訴我，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劉輕寒，他跟申家就算不是水火不容，但至少也是針鋒相對，他為什么要跟申恭矣私下見面，而且是在青樓那樣避人耳目的地方！
他們到底要談什么，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這，就是他這些日子以來行為異樣的原因么？
一想到這里，我只覺得頭痛得都快要裂開了，但看著吳嬤嬤關(guān)切的眼神，我也只能掩飾自己的不安，輕輕道：“沒事，我在路上也可以休息。”
“哎，路上可怎么休息，你啊！”
吳嬤嬤著，卻也無計可施，只能幫著我梳洗了，又讓我結(jié)結(jié)實實的吃了一碗熱湯飯，還反復(fù)叮囑水秀路上好好看顧著我，直到辰時，皇后派人來叫了，她才站在門口，憂心忡忡的目送我們離開。
我和水秀跟著杏兒一起過去，就看見常晴牽著念深的手走了出來。
念深一看見我，立刻仰起臉笑開了花一般：“青姨！”
我微笑著走過去，行禮道：“娘娘，大殿下。”
常晴看了我一眼，似乎也察覺到我的臉色不好，但看我極力掩飾的樣子，也沒什么，我便陪著她一起往外走去，走在路上的時候，看著念深一臉興奮的樣子，這是他長這么大第一次出宮，而且是去那么遠(yuǎn)的地方，孩子自然興奮不已，只是我還有些擔(dān)心，壓低聲音對常晴道：“大殿下，也要一起去？”
“嗯，皇上吩咐的。”
“……”
我的眉頭凝結(jié)不開，常晴看了我一眼，似也明白，一邊往前走，一邊輕輕的道：“前兩天，念深回來才，傅大學(xué)士教給他們的“不教民戰(zhàn)，是謂棄之”，你看過那么多書，也該明白的。”
我沉默了一下——不教民戰(zhàn)，是謂棄之。
是傅八岱教給他的？
看起來，我到底是太感情用事了，遠(yuǎn)不及他，笑道：“傅大學(xué)士，倒是深謀遠(yuǎn)慮。”
常晴笑了笑：“是啊。可惜這一次，他不能同去拒馬河谷了。”
“啊？”我疑惑的看著她：“他不去？”
常晴道：“他的眼睛不方便。”
我的眉頭頓時皺緊了。
這一次春獵，傅八岱不會同去！？
的確，他的眼睛是不方便，可是——自從他入宮以來，許多事雖然不是他在操縱，但從上一次軍機(jī)議政閣的建立就看得出來，許多事是他在背后出謀劃策；而這一次春獵，明眼人幾乎都已經(jīng)能看得出來，是有大事發(fā)生，如果他不去的話，拒馬河谷那邊要是出什么事——
況且，他留在京城里，眼睛又不方便，萬一有人要對他下手，那豈不是手到擒來！
看著我眉宇間的憂慮，常晴慢慢的道：“皇上已經(jīng)下旨，讓父親留下來，管理朝中事務(wù)，他——你也不必太擔(dān)心。”
“太師會留下來？”
“嗯。”
“……”
太師留下監(jiān)國，這并不意外，因為這一次春獵是申恭矣安排，他自然是要隨帝駕北上的，朝中事務(wù)必然是需要一個人打理，有他在的話，也許傅八岱的安是不必?fù)?dān)心了。
但——一想到他不去春獵，我心里原的陰霾更加擴(kuò)大了一些。
我和常晴一路走著，卻不是直接往南宮門，而是去臨水佛塔恭迎太后，才剛剛走近，就聽到那邊似乎有些響動，我急忙探頭一看，卻見晨霧當(dāng)中，臨水佛塔靜靜的屹立在一片寧靜的湖面上，而大門口，一個熟悉的背影站在那里，周圍一片青煙裊裊，給人一種恍惚如畫的感覺。
是裴元灝！
他竟然是親自來接太后的。
我和常晴對視了一眼，急忙走過去，常晴正要帶著我和念深跪拜下來，裴元灝只是淡淡的揮了揮手：“不必了。”
完，他的目光落到了我的臉上。
我也知道自己的臉色不怎么好看，在這樣濕潤清冷的霧氣中，發(fā)蒼白了幾分，就看見他的眉頭皺了一下，像是想要什么，身后的大門已經(jīng)吱呀一聲慢慢的打開了。
我們都抬起頭來，就看見太后從里面慢慢的走了出來。
平日里，她總是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袍，素雅簡單，在這樣繁華盛景的皇宮中，仿佛一個苦行僧；可今天，她卻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錦袍，腰際微微收攏，窄袖削肩，看起來干凈利落；太后現(xiàn)在的年紀(jì)也不輕了，但身材卻消瘦緊致，被這樣的錦袍襯托著，還有幾分伶俐的感覺。
這，是太后，卻又不像是太后。
也許，這才是當(dāng)初在草原上策馬飛奔，迎著風(fēng)雨的草原兒女，鐵面王的妹妹！
不僅是我，連裴元灝和常晴都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這樣的太后，好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一般，急忙跪拜下來：“拜見太后。”
“起來吧。”
她輕輕的一抬手，臉上還透著點淡淡的笑意，似乎知曉這里的人為何會一臉驚異，她自己似乎還格外的滿意，笑道：“今天的天氣，還好。”
裴元灝起身又看了她一眼，像是不大習(xí)慣太后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半晌，才低著頭道：“太后還是應(yīng)該保重身體。”
“哀家自知道。”
她慢慢的走出來，桂嬤嬤還心的扶著她，走到我們面前的時候，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常晴和念深，嘴角勾起了一道笑紋，朝念深伸出手：“來，到皇奶奶這里來。”
念深急忙走過去，牽起她消瘦的手。
太后慈祥的微笑著看著他，輕撫了一下他肉呼呼的臉龐，這才道：“皇帝，時辰到了吧。”
“是，太后請。”
。
一行人出了臨水佛塔，兩邊立刻走過來一隊護(hù)衛(wèi)緊隨，我只往人群里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孫靖飛，他也只是沉默的朝我點了一下頭，我輕輕的頷首，陪著常晴一起往外走去。
不一會兒，便到了南宮門。
這一次隨皇帝出行的官員和嬪妃都很多，算是裴元灝登基歷年來之最，前來送行的官員和嬪妃也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了兩邊，一見帝后與太后同時前來，都跪拜下來。
太后，也有許多年沒有在他們面前出現(xiàn)了。
她低頭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的人，臉上仍舊是淡淡的笑容，卻多少有幾分清冷之意，裴元灝似也知道，便揮手讓他們起來，正好常太師已經(jīng)走上來，帝后都過去與他談了幾句，這時，站在前面不遠(yuǎn)處的申恭矣，還有他身后幾位虎威猶在的老人，都走了過來。
“草民見過太后。”
“拜見太后，太后萬福！”
“太后萬福！”
太后淡淡微笑著看著他們，點點頭：“你們都來了。”
著，看著其中一個高大壯碩如黑鐵塔的老人，白發(fā)蒼蒼卻還顯得十分壯實，笑道：“你們，都還好？”
“拖太后的洪福，草民等都還硬朗。”
太后笑道：“是硬朗，不然這把年紀(jì)，也跑不得拒馬河谷。”
那幾個老臣聽到這句話，倒像是愣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申恭矣在旁邊見了，立刻上前道：“太后，老臣等也愿太后鳳體康泰。”
太后轉(zhuǎn)頭看著他，微微一笑：“費心了。”
申恭矣臉色一變，急忙低頭：“太后言重了，老臣不敢！”
太后微笑了一下，便露出了疲色，那幾位老將軍也不敢再什么，只見太后轉(zhuǎn)過身來，往人群里看了一眼，一個玲瓏的身影映入眼簾，走到她面前跪拜道：“兒臣拜見太后。”
太后道：“公主，快起來。”
裴元珍站起身來，她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的長衫，在這樣的天氣里略微有些單薄，卻襯得她膚白如雪，翩翩然如穿花蝴蝶一般，臉頰上還帶著一點粉紅，不知是冷的，還是——
太后已經(jīng)笑道：“都長這么大了。”
“是太后不疼元珍，也不來看兒臣。”
“哀家那里太靜，可不合你的意。你看你，春獵還跟著去，哪能在佛塔呆得住？”
“兒臣想去草原看看么。”
“萬一出事可怎么辦？”
“沒關(guān)系，有人會保護(hù)兒臣的。”
“哦？”
太后挑了挑眉，就看見裴元珍微笑著，目光似乎也在我的臉上落了一下，就立刻轉(zhuǎn)身回去抓著一個人的手：“他騎馬騎得可好了，兒臣到時候就跟他學(xué)！”
那個有些沉默的人被她拉了過來，站到了太后的面前。
我的心跳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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