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剛過,天氣不錯,陽光很好,還略有些寒冷,許多植物開始吐出了嫩芽,萬物生長,春姑娘愉快地來到了人間。rg
北宋京東西路東平府東平郡陽谷縣里,人人喜氣洋洋,童們也你追我逐,玩得開心,歡快的叫著,跑著。
縣城西南角的一處茅屋里,家徒四壁,喬家父子坐困愁城,對窮人來,春天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日子不好過。
父親喬大六十余歲,年輕時就操勞過度,頭花白,現(xiàn)在大白天縮在縫滿補疤的被窩里,背靠破墻,臉色憔悴。
喬大長年病重,咳了兩聲,責備他的兒子:“你你這兔崽子,西門大官人財雄勢大,待你不薄,時常照顧你的生意,人家勾搭粉頭關(guān)你屁事,你沒事去得罪他做什么?現(xiàn)在好了,西門大官人死了,西門慶的渾家吳月娘是清河吳團練使之女,吳團練使跟咱陽谷縣打了招呼,把老子踢出軍伍,少了那份錢糧,缸中沒米,這日子咱們怎么過!”(金瓶梅中是吳千戶,北宋沒有千戶這個官職,千戶始于金國,然后在元朝盛行,明代有,金瓶梅作品瞎寫)
在北宋,當兵是能當一輩子的職業(yè),喬大年老體弱多病,沒有生活能力,好在年輕時因家鄉(xiāng)受災(zāi),被招入了廂軍,做的差事,每月固定得錢糧,雖然因為沒事,被上司和同僚欺負,常被克扣,對付著饑一頓飽一頓,再有兒子鄆哥伶俐,平時賣時鮮水果,還活得下去。
現(xiàn)在被踢出了公務(wù)員隊伍,沒有進帳,無法求活。
春日,兒子鄆哥也沒什么果品好賣,父子兩拉了饑荒,喬大縮在被窩里,盡量少走動,節(jié)約體力,對付著想多抗些日子,難得今天鄆哥沒有出門,陪他在屋里窩著,他忍不住罵自己兒子。
鄆哥十五六歲,生得眉清目秀,只是因父親太老,又在軍中當值,平時照顧不周,時營養(yǎng)不良,有些瘦弱,長大后在街面胡混,勉強糊口,風(fēng)吹日曬,皮膚也有些粗糙,聽得父親責備,叫道:“不管怎么,武二給了許多銀兩,咱們過了個肥年!“
喬大怒道:“屁個肥年,才見了兩天葷腥!”
鄆哥作色道:“那也怪我啰?俗話,民不與官斗,誰知道武二那個蠢貨,明明有很多種方法消遣西門慶,叫他生不如死,卻要用刀子殺人,選了最笨的那種,我還想著武二是縣中步兵都頭,幫他一把,以后在縣中有個倚靠,誰料到搞成了這個樣子!”
喬大嘆氣道:“你就是個不曉事的,拎不出輕重,那驢日的王婆,打了你幾下,你找個時間偷偷拍她兩磚報復(fù)一下就算了,老虔婆還逮得到你不成?還值當?shù)谜T武大去捉奸報仇,武大怎么是西門慶的對手,武大原來也曾接濟你飲餅,他因此而死,你于心何安呀?老子看來今年熬不過去了,今后做什么事,你要三思而后行!別總賣弄你那聰明!
喬大一輩子,心做人,走路都怕踩死螞蟻,與鄆哥的性情有天壤之別。
鄆哥叫道:“知道了,知道了,這種結(jié)果我也不想的!武大豬狗般的人物,如何配得上潘金蓮那樣的美貌娘子?我若有錢,我也去偷了!我拉武大捉奸,他就真捉,活該他死!他要是個懂事的,把住門口喊兩嗓子,自家娘子不讓西門慶白白受用,怎么著也要逼西門慶出血,弄錢花多好,我也能分上一,這武大,把事情都搞砸了!”
喬大問道:“武二給的銀子,我還想著去買房子,回頭給你了渾家,生個娃給老子帶著,沒成想武二剛被帶走,就被吳團練使使人搶了,吳團練使勢大,縣尊大老爺也不作主,軍中同僚更是靠不住,這陽谷縣咱們呆不住了,得搬家走呀!”
鄆哥叫道:“是得走,吳千戶不是個好相與的,這家伙借女兒剛守寡,西門家中男丁幼,奪了他家財產(chǎn),時不時為女泄憤,來找咱家的麻煩,這兩天在外面,老有青皮找我麻煩,不然誰耐煩躲在家里,可是去哪里呢?”
兩父子商量往何處去,這個時候沒有導(dǎo)航,就算有地圖也都是軍事機密,等閑人根見不到,出門就兩眼一抹黑,兩人更是社會底層,沒什么見識,市儈般的精明,對出行沒半幫助,商量半天,商量不出個所以然!
要起來,這鄆哥的性格乖覺、聰敏,心思頗多,他人雖,在市井間打混練成了老油子,而且睚眥必報的,不肯吃虧,有時候分不清大局,這回帶武大捉奸就壞了事,搞得現(xiàn)在在陽谷縣呆不下去。
話從前,來是事,陽谷縣里有位步兵都頭武松武二郎,身長八尺,儀表堂堂,渾身上下有千百斤力氣,曾在景陽崗空手打死吊睛白額大虎,端的是英雄了得,這位武二郎有位兄長武大,身量矮,不足五尺,面目丑陋,短矮可笑,人送綽號:“三寸丁谷樹皮”,正是龍生九子,各個不同。
這武大偏偏丑人有艷福,機緣巧合,娶了個人材出眾,體貌風(fēng)流的美貌娘子潘金蓮。
武二郎去京中公干,家里便出了事,潘金蓮守著三寸丁包谷樹皮,怎么肯安心過日子,又是個耐不住寂寞的,在隔壁王婆的竄綴下,與陽谷縣中作生藥鋪生意的大戶西門慶大官人勾搭成奸,兩人好得蜜里調(diào)油,武大郎出門賣炊餅之時,兩人就在屋中白日宣淫,好不快活。
鄆哥人鬼大,聽得此事,便想著西門慶時常接濟自已,起來是個臉熟大方的,便想去沾油水,豈料那王婆把門,忒不仗義,自己吃肉不許鄆哥喝湯,老虔婆身手矯健,出手無情,打了鄆哥一頓,還把他提藍里的瓜果丟個滿地,話也得難聽。
鄆哥雖,卻不肯吃虧,尋思著報復(fù),便引武大來捉奸,要給王婆難堪。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就無法控制。
后續(xù)展,鄆哥怎么也想不到,西門慶偷人該伏低作,誰料這家伙惱羞成怒,一腳把武大踹下了樓,武大受了傷,在家療養(yǎng),決過幾天便聽到了武大的死訊,嚇得鄆哥夠嗆,再不敢去武大家附近晃蕩。
等武松公干回來,鄆哥想著反正得罪了西門慶,一不作二不休,挑唆武松收拾西門慶,讓他再也顧不上自己。
這武松心雄膽大,大哥死得冤屈,怎肯罷休,一怒殺了潘金蓮,在獅子樓斗殺了西門慶,殺就殺罷,卻又要去縣衙投案自,鄆哥不得已,被拉去縣衙做證,與西門慶的遺霜吳月娘朝了面,吳月娘知道了此事起于鄆哥,便不依不饒,與父親吳團練使哭訴,三不五時找鄆哥麻煩。
喬氏父子計較半天,依舊無頭緒,最后鄆哥不耐煩了,叫道:“老爹,不如我二人去投奔滄州橫海郡柴進柴大官人?當日武二流配之時,與我過這個柴大官人,他是前朝貴胄,地位崇高,家里金山銀海,用不完的綾羅綢緞,吃不完的山珍海味,專好結(jié)交江湖好漢,有武二的名頭,我這樣的廝去討口飯吃,必然沒有問題!”
喬大聽罷大喜,精神振奮,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收拾上路!”
語音剛落,就聽“砰”的一聲巨響,虛掩的柴扉被人踹了開來,兩條長大的軍漢擠進屋里,這兩人體格雄壯,身著紅色布袍,把的房屋塞得滿當當?shù)亍?br />
喬大驚得從床上跳了下來,佝僂著腰,抱拳問道:“兩位軍爺,不知來我家中有何貴干?”
兩人進得屋中,門上灰塵簌簌落下,呸呸地吐著口水,好大一會,兩人才正色斂容,看向喬氏父子。
這兩人一方臉一圓臉,都是滿腮橫肉,面目不善。
方臉擰笑道:“在門外聽了一會,你兩還想去投奔柴進,走不了了,我家主人煩了打鬧,讓我二人來取你兩人性命!”
圓臉在他身旁嘿嘿冷笑,左手按在右手上力,手指關(guān)節(jié)咯咯直響。
兩人氣勢凌人,看樣子馬上就要暴起動手。
喬大陪笑道:“兩位軍爺,看在我也是老軍一個,大家同胞手足,放我父子一回可好,我父子馬上就離開這陽谷縣城,再不回來,我這還有銀兩,二位軍爺買酒喝!痹趹牙飺该税胩欤コ鰩琢K殂y,遞了上去。
鄆哥后退兩步,倚墻而立,臉色青白不定,籌謀如何應(yīng)對。
方臉伸手接過,在手上掂了掂:“誰跟你同胞手足?一兩不到,打叫花子呢!”把銀子惴入懷中,突然抬腿出腳,喬大年老體虛,未及反應(yīng),便被踹得撞到床側(cè),倒回床上。
“好漢,慢些動手,我這還有!”喬大躺在床上,還未起身就急忙大喊。
圓臉拉住方臉,怒道:“快都取出來,少了爺可不干!”
喬大揭開床席,在鋪墊的稻草里摸來摸去,好半天才扯出一個布袋,放好床席,挪到床沿邊,把手中布袋遞到圓臉手中。
圓臉接過布袋,在手上顛了兩下,聽到丁丁當當?shù)拇囗,感覺份量不輕,喜道:“好!好!爺就喜歡懂事的,饒你們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一邊著話,一邊解開袋口,右手提袋倒入左手之中,馬上勃然大怒,碎銀不多,許多銅板,粗略估計不足二兩,把錢往懷里一惴,兩條壯漢都開始伸手撥刀。
眼前突然一黑,喬大扯起床上的被子,兜頭向兩人蓋去,口中大喊道:“兒子,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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