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陛下還會去練武嗎?”
內侍們將飯菜端上來,李旭的飲食十分簡單,兩葷兩素再加一碗湯。rg李旭心里清楚,比起自己那些驕奢淫逸的臣子,自己實際上更像是個扛活的,那些給自己磕頭的才是主子。
“晚些時候再去吧,還有幾奏章沒看完。”李旭給自己盛了碗湯,蘿卜羊肉丸子的滋味開胃最好。
“奴婢家里托人傳了口信進來,幾個哥哥想問問析產和襲爵的事。”
文敏行神秘消失之后,李旭心里就一直繃著一根弦,總感覺這位岳父正在陰影里算計著什么。
這一手化明為暗,不失為一種手段,不過李旭看不出放棄了權力的文敏行還能做些什么。
雖然文敏行可能還有一大筆財富在手,可如果這世上只要有錢就能辦成事的話,天底下最厲害的就是住在白玉京城西的那些胡商了。
可惜李旭不知道,他心里牽腸掛肚的老岳父此時正在秦嶺里砸石頭,不然一定會請杜停杯喝幾盅。
雖然不知道文敏行的去向,不過看他幾個兒子的表現,他們是真信了自己老父被給摩尼教給害了,亦或者假裝相信自己的老父已經死于歹人之手。
這些少爺們正搶著瓜分文敏行名下的那些織場、賭坊之類的產業。
按照虞朝的律令,父母留下的財產,除了母親的嫁妝單獨列冊由的親生兒子們繼承外,父親里留下的財產是要諸子均分的。
不管你是嫡出還是庶出,這些財產都會平均分配。
而文敏行身為國公,他的爵位還可以傳襲三代,只是每傳一代就要降爵一等。
文家的公子們正為了頭銜和銀子打破頭,不過他們打破頭之前很擔心他們便宜妹夫的意見。
如果皇帝盯上了文家的這些浮財,他們怎么搶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何況看著李紳磨刀霍霍的樣子,那幾位文公子也估計此番難以善了。
幸好有個妹妹在宮中,還是皇帝唯一的身邊人,這幾位一合計還是先請妹妹探探皇帝的口風。
“這是他們家事,只要不搞得文家臉面無光就好。”李旭對文美人不會干預文家那些少爺們如何爭產。
文家的那些產業,什么織錦、賭場之類的都不適合接手,何況如何生財,皇帝自有打算。
“陛下,李德裕來了,正在外面等您。”黃士良輕手輕腳的走進來,向皇帝稟報。
李旭看了看手里的湯碗以及眼前的飯菜,將碗丟回桌上,然后對黃士良道:“請他進來。”
因為李紳現在春風得意的緣故,剩下的判書們隱隱都有些焦躁。他們雖然可以列席政事堂的會議,不過實際上的職責不過是皇帝的文字秘書,李紳外出擔任提點刑獄使壓得大理寺圍著他的指揮棒轉,這讓其他五位判書十分欽羨。
不過李德裕并不著急。
“陛下,魏博節度使田弘正請求入朝。”李德裕捧過來一冊子,交到李旭手里。
李旭將冊子拿過來草草看過。
田弘正,其祖上便是名冠燕趙的大俠,后來關東亂起,就加入了亂軍之中。有武功、有人脈、有手腕,最終一朝崛起。后來朝廷無力收拾關東,便只好默認他們自治。
此例一開,遺禍無窮。
田弘正現在是魏州大都督府長史、魏博節度使、檢校、清河郡王。品級勛位已經高到了極點,而且魏博很早之前便如同田家私產,這個時候申請入朝著實耐人尋味。
“田弘正,他這是什么意思?”李旭問道。
李德裕就是出自趙郡李氏,趙郡位于河北,雖然并非魏博鎮所轄,不過李吉甫精于總結情報,對于各鎮的人情世故十分熟悉,李德裕也長于韜略,對魏博的情況十分熟悉。
“傳言田弘正三年前練功岔了真氣,這幾年精力衰微,事情也管得少了。”李德裕早就做好了功課:“魏博鎮前代節度使田季安平時一向驕奢,不得軍心,他死前任命幼子田琿為節度留后,然后遺命其心腹策士梁思文代理執掌軍務。”
節度使總攬軍政大權,而節度留后便是節度使的繼承人。
“這位田弘正一向深得軍心,梁思文為了保田琿,調整軍校,重新布局人事。”
“結果魏博軍的軍官們直接干掉了梁思文,殺了田琿,換了田弘正為帥?”
“是這樣的,藩鎮行事往往跋扈,河北三鎮是諸藩鎮中最為跋扈的。而魏博鎮則是河北三鎮中最難制服的,鄉間有俗語所謂長安天子,魏府牙兵。”
白玉京古稱長安,所謂長安天子值得便是自己,這魏府牙兵能與自己齊名,卻不知道是怎樣的厲害。
“長安天子,魏府牙兵。”李旭苦笑。“這魏府牙兵又是作何解釋?”
“啟稟陛下,這是鄉間俗語,的是魏博鎮中的一支兵馬。”李德裕道:“藩鎮不服王化,為求割據自肥,除了招攬江湖亡命作為刺客,還掃地為兵,廣收兵馬以備朝廷征伐,僅僅魏博一鎮便有軍卒不下十萬,成德、范陽的軍馬數目也大抵如此。”
李旭聽到了這里不禁皺起了眉頭,十萬兵馬,各種名目的禁軍加在一起也就是這么一個數字。
虞朝的軍人如果按照后世的方法進行分別,應當屬于雇傭兵制,平時不事生產,依靠朝廷或者藩鎮提供。
河北三鎮所豢養的三十萬人馬不僅是抗拒朝廷的利器,也是吞噬社會財富的無底洞。便是河北富饒,要養活這么多大軍恐怕也很困難,三鎮治下的百姓生活如何艱苦也可想而知。
“節度使仰仗大軍抗拒朝廷,其旗下還有各路兵馬使、團練使,也算是的軍頭。節度使為了壓制這些軍頭,便設立牙兵,揀選精銳,親自統轄于駐地。”
“而且延請名師為牙兵講解武學,設置牙將統轄各路牙兵,牙兵是一鎮武力之精華,為了維系牙兵的忠誠,節度使往往使出千般手段來籠絡,所以牙兵也最為跋扈,動輒廢立節度使。一旦節度使不服從牙兵的要求,他們便發動兵變,另行擁立一個肯服從他們的軍官作節度使。”
“梁思文不服這些大爺們的意思,他們便將梁思文活剮了,一杯毒酒灌死了田琿,然后請李潤作節度使。”
“不是田弘正么?”
“李潤當時是魏州兵馬使,不過他知道自己節度使的位置得來不正,朝廷一定不會應允他。田家又有實力,什么也不肯當,于是魏府的牙兵也把他剮了,準備去立劉虎臣。”
“不必,這劉虎臣也是不肯,所以也被活剮了?”
“劉虎臣聽到風聲,沒等到牙兵們找上門,自己懸梁自盡了。魏府的牙兵這才知道還是要選一個田家人作節度使,于是便擁立了田弘正。”
聽到這里,李旭算明白這些人為何能與自己齊名了。
開玩笑,皇帝要殺節度使都未必能行,這些大爺殺就殺,自己這長安天子能排到魏府牙兵前面,起來還算是占了他們便宜。
“這個田弘正,真是個人物啊。”
能當魏府牙兵的節度使還干了這么久,這位田弘正要入朝,不得不讓李旭認真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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