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不信,不代表別人不信,那羅延皺緊眉頭,韓瑞和司空弄月面色急劇變化。 X
道圣的影子實在太過高大深沉,覆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草民曾經(jīng)見過道圣一次。”普祥道人眼中神光如電,李旭知道他說的應(yīng)當(dāng)沒錯。
“江湖上有人說草民這《太乙青罡》是奇遇得來,此言不虛,只不過外人看來是奇遇,其實是設(shè)計。”普祥頓了一頓。“草民當(dāng)年不過是茅山上清一脈的道士,行走江湖純粹是為了糊口,走街串巷看個陰陽風(fēng)水,圖得只是一頓安穩(wěn)的飽飯,后來草民在一個小村子里遇見了一個道士。”
“他形貌奇特,一頭白發(fā),皮膚卻好似小兒一般,穿著一件道袍蹲在村口,一群無知的小兒正沖他便溺,他也不惱只是傻乎乎的憨笑。我念他也是三清弟子,便將那些小兒盡數(shù)哄走。后來聽村里的老人說,這個憨道士半個月前不知道從哪里到了這么一個村子里來,半個月來不吃不喝的只是坐在村頭傻笑。”
“一開始還有人擔(dān)心他可能是附近土匪響馬派過來的探子,等時間一長,大家就都知道原來是個傻子。聽過這一節(jié),我也就沒當(dāng)回事,在這個村子里騙了兩天就繼續(xù)走了。”
李旭沉默不語,這個奇怪的道人應(yīng)該就是普祥所說的道圣,如果他所言不虛,那這個道圣應(yīng)當(dāng)果然和江湖謠言里說得差不多,神志有些不太清楚。
可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又怎么能控制得了太平道和天師道這么多年呢?
“我離了村子,走了差不多兩三里,就看見那個憨道人在前面等我,他一頭白發(fā)上沾滿了許多血污,袍子上也到處都是血。”普祥回憶的時候瞇起眼睛,似乎現(xiàn)在回想起來當(dāng)時的場景也會讓他一陣陣害怕。
“他的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樣懵懂,反而很銳利。他輕輕挪了一步就走到我面前,我都看不清他是怎么過來的,只覺著他身上的血腥氣混著身上的那些體臭太刺鼻了。”
衣服頭發(fā)上有血,李旭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那個村子因為幾個村童羞辱了他而橫遭不測,這個道圣無銘號稱道圣,殺性還真是重。
李旭自問若是現(xiàn)在的自己動手,別說屠個村子,就是沙場爭雄,自己也有信心可以讓身上完全不見一絲鮮血,這道圣砍幾個村夫蒙童弄得一身鮮血,顯然是暴戾勝過常人。
有些人只有戰(zhàn)勝了獅子老虎這樣的野獸才有戰(zhàn)勝的快感,而有的人用開水燙螞蟻也很開心。道圣無銘顯然就是后者。
“他說他謝謝我,感謝我驅(qū)散了那些村童,所以要送我一段仙緣。”
這道圣倒也是殺伐果決,恩必賞,仇必罰。只是有些不把人當(dāng)人,確實是有些過了。
“這白發(fā)人右手一招,也沒有別的動靜,只聽得噼一聲,就從身旁七尺以外的大樹上扯下一塊樹皮,那樹皮輕飄飄的落在他手中,他以右手食指作筆,在上面洋洋灑灑寫了六七百字,然后跟我說這便是他為我創(chuàng)出的《太乙青罡》,最適合我本人的根骨。”
凌空從七尺以外撕下一塊樹皮,李旭自問若是進入凝功化神的狀態(tài),以外放的真氣便能做到。只是按普祥所說的那般輕飄飄不帶一絲煙火氣,李旭自問是做不到的。或許柳子岳與岳顧寒兩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道圣境界之高,果然強于所謂七宗人物。
至于隨隨便便就創(chuàng)出一門能夠直指一流高手境界的神功。如果普祥所言不虛,無銘的知識和見識就有些讓人害怕了。
“我接過了了《太乙青罡》,他忽然一手抓住我的脈門,只感覺左腕那里一道暖洋洋的熱氣貫了進來,游走于四肢五骸,溫溫潤潤比陰陽交合還要美妙不知道多少。”
傳功,李旭最近也沒少當(dāng)傳功的武林前輩,傳功理論上的確可以塑造出武林高手,但是且不論傳功者的真元是否充沛,還有兩個最重要的問題要解決。
一個就是被傳功者的承受能力,另一個就是他能否成功的將來自傳功者的真元轉(zhuǎn)化己用。
如果說真元如水,那么人和人之間就是不同的河道,有的寬敞,有的窄狹。
李旭這個水庫要將水導(dǎo)引到別人體內(nèi),就要考慮到他們河道的承受能力,一般江湖上講這種限制稱之為經(jīng)絡(luò)不通,唯有打通任督二脈才能從小溪布滿石塊的小小河道變成大江大河,而皇帝在這么多實踐之中漸漸也總結(jié)出了一些東西。
而傳功者傳來的真元要想化為自己所用,也要看個人的修行以及造化。真元真氣都跟指紋一樣,具有鮮明的個人色彩,將別人的東西轉(zhuǎn)化成自己的,中間難免也會有損耗。
就好比那些黑云鐵衛(wèi),真氣真元都是皇帝傳功,武功平時修煉的是那羅延的漠北武道配上《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但是沒有一人練出來皇帝那剛猛霸道至極的赤色真氣。
雖然是力氣和硬功都練出來了,但是真氣的性質(zhì)雖然相近,但是并無有一人同皇帝一般。
這也就是為什么李旭量產(chǎn)出來的黑云鐵衛(wèi)功夫往往最多就到二流水準(zhǔn)的原因,即便皇帝這里的水有大海這么多,那些衛(wèi)士最多也就只有一個碗的量來裝,自然也就只能裝一碗的水。
而大海里的波濤洋流潮汐巨浪到了這碗里面也自然是尋不見蹤影。
道圣給普祥傳功也沒什么,雖然李旭自家的真元家底雄厚,但是沒道理道圣那邊就沒有什么家底。
唯一奇怪的是,道圣整天這么顛三倒四,面對普祥這樣的無名之輩,又是傳功又是創(chuàng)造功法給他修煉。
李旭用水磨工夫練出來黑云鐵衛(wèi),一來是實在給杜停杯手下那些雷霆崖的猛士給嚇著了,二來也是為了以后落子天下攢點本錢。
這道圣整天稀里糊涂,一會明白一會懵懂的,他廢這么大功夫操持太平道,真的不圖點什么嗎?
“他傳功之后,便悄然離去。我那時忙著穩(wěn)固他度送過來的真元,也沒有注意到。我便這樣一邊行走江湖,一邊調(diào)養(yǎng)真氣。不到一月功夫,太平道的人便找上了我,還捧上了這枚‘北邙治都功印’,太平道三位道主之下就是二十四治,草民一下子就成了太平道妖人中的頭目。”
“正是如此,我這才明白道圣原來躲在幕后要要操控著太平道,只是操縱方式非常隱秘,他只和三位道主聯(lián)系。陛下可知道,這東山會正是道圣下令太平道的道主們組建的?”
一言既出,宮殿之內(nèi)只有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那羅延還是韓瑞,亦或者司空弄月,都眉頭緊皺,壓力驟增。
普祥之言實在太過駭人聽聞,東山會最后的那個人是道圣無銘,那可是真正活著的傳奇。
李旭沉默片刻,普祥身為二十四治之一,如果這不是太平道設(shè)下的計謀,那么他便應(yīng)該是太平道的高層之一,所言理應(yīng)不虛。
那么道圣讓人布置東山會和自己為難,顯然江湖人所謂瘋癲的評論,那便不能做真了。
只是自己到底哪里和這位道圣八字不合,竟然讓他在好不容易有的清醒時間里特別針對自己作出布置?
若論威脅,岳顧寒的武功遠比自己要高,而且早就擺出一副要和道圣折騰到底的態(tài)度來。還有柳子岳,射術(shù)通神不說,身為天下儒宗,黨羽故交也足以和太平道這樣的老牌勢力平分秋色。
怎么偏偏就是自己?
而且這個普祥,明明知道無銘不知道搭錯了那根弦和自己放對,他一個太平道的高層還要湊到自己這邊,
那可是道圣。人的名,樹的影,這道士不會送奇遇送到了無銘的頭上,直接來了一手仙人送子吧?
“朕倒是有個問題想問問你,普祥,你為何要將這個消息告訴朕?難道你一直都是心懷朝廷的忠臣孝子?”
皇帝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起來。
面對皇帝的問題,普祥道人也不思索,直接便回答,顯然是早已料到皇帝有此一問。
“草民前半生因為隨手趕走了幾個頑童,就成了太上道的都功,一路走來處處都是別人定下來的。現(xiàn)在人過不惑,草民想自己給自己做一回主。”
四十歲的男人,不是十四歲,這樣什么給自己做主的言語是不會有人信的。
李旭也不是十四歲的孩子,皇帝不會點破這一層,只是靜靜地看著普祥,直到他額頭上有汗珠滾動。
“也好,朕就在宮中命人為你建一座道觀……”
普祥抬著頭看著皇帝嘴角咧著:“陛下,草民當(dāng)?shù)朗恐皇菫榱撕诙眩@身道袍是真的穿膩了,草民想換件袍穿。”
“換什么袍?”
“換件官袍穿穿。”
這倒是個可以讓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的解釋。
李旭笑道:“那你想當(dāng)個什么官呢?”
“草民想當(dāng)個品級比較高,還不用干什么事,俸祿比較優(yōu)厚,大家都比較尊重比較怕我的那種官。”
“品級高俸祿多這個容易,但是品高卻不管事就難了,更何況又不管事,不管事就是手里無權(quán),當(dāng)官無權(quán)自然尊重你的人就少。”
“除非……”李旭略一頓,存心打趣這位讓人看不透的普祥道人。
“陛下說什么就是什么。”
“國丈,你可有女兒嗎?”
普祥倒是應(yīng)得干脆:“草民倒是有幾個孽生的女兒,只是歲數(shù)還小,最大的只有十二三,怕是伺候不了陛下。”
兩人的言語讓殿中的人目瞪口呆,就連道圣那高大的陰影似乎都小了不少。
“開個玩笑罷了,朕封你為右監(jiān)門衛(wèi)大將軍,今晚就不要走了,歇在宮中,朕還有話要問你。”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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