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洛斯猜測，這只渡鴉應(yīng)該是巫婆的人，就是不知道她和當(dāng)日對他下詛咒的兇手是不是同一人。

    輸人不能輸陣，塔洛斯不想趴在花妖身上仰視對方弱了氣勢，連忙扇動翅膀飛起來，在相同的高度與渡鴉對峙。

    從現(xiàn)階段來說，塔洛斯對巫婆，或者說巫婆那批人了解得太少，敵暗我明，情況并不理想。

    但渡鴉的突然出現(xiàn)也并非沒有一點好處，至少，他可以利用適當(dāng)?shù)氖侄螐膶Ψ缴砩咸兹∮袃r值的情報。

    塔洛斯在腦海中竭力搜刮著為數(shù)不多的套話技巧，為當(dāng)初因為貪玩沒有好好聽家族長老上刑訊審問課暗暗后悔，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在本方世界同樣是至理。

    “你的領(lǐng)地？這么說就有點荒謬了，幾天前我以意志降臨靈界時，可沒發(fā)現(xiàn)本方位面有被打上私人印記，按照規(guī)矩，這并不符合私人領(lǐng)地標(biāo)準(zhǔn)，你覺得呢？”

    看了一眼渡鴉，見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塔洛斯繼續(xù)用那種一秒鐘最多三個字的語速說話，裝作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

    “至于我的來歷，你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嗎？魔法之神塔洛斯。別說虛弱和腐爛兩道詛咒和你沒有——”

    迎接塔洛斯的是六道從虛空中誕生出來的黑氣，甫一出現(xiàn)就纏繞在食夢蝶身上。

    那是六道詛咒，分別是遲緩、失明、沉睡、絕望、痛苦與恐懼。

    渡鴉根本不吃塔洛斯那一套，一言不合，立刻降下詛咒。

    熊！

    食夢蝶軀體在詛咒的作用下瞬間轟然散開，一朵油黃明亮的魂火從中冉冉升起，如同一輪初升的太陽，散發(fā)出一圈圈澄澈無暇的焰光，將整座虛空島嶼都照亮。

    噼里啪啦一陣爆響，六道同樣被活化的詛咒還來不及掙扎就已經(jīng)被魂火煅燒蒸發(fā)。

    “哼，果然是魂火！”

    渡鴉靈活地躲開島上花妖爆射出來的葉片和花瓣，看到魂火，非但沒有任何驚訝，腦袋上還露出十分人性化的得意神色。

    塔洛斯思維差點因為剛才發(fā)生的一系列事情打上一個死結(jié)——先是了然，從渡鴉無需咒語手勢就瞬發(fā)六道活化詛咒的熟練手段看，之前的虛弱詛咒和腐爛詛咒應(yīng)該也是她降下；再是驚恐，一方面是因為恐懼詛咒，另一方面是因為魂火被迫暴露在敵人面前；最后是震驚，渡鴉居然一口喊出魂火的名字來，那是他最大的秘密。

    “渡鴉怎么會知道魂火，莫非她也是一位魂火持有者？”塔洛斯想，但又否定了它，“不大可能，兩位天選者間會自發(fā)感應(yīng)，天然仇恨，并逐漸認(rèn)識到注定廝殺的宿命。”

    就像他當(dāng)初在黃金大神殿廣場第一次見到布魯斯時，感到無比親切，仿佛那位黃金帝國二皇子是他的親兄弟，然而緊隨其后的是恨不得將對方碎尸萬段的破壞欲與毀滅欲。

    在渡鴉身上，塔洛斯既沒有感受到親切感，也沒有感應(yīng)到仇恨，這不對勁，與他一貫以來的認(rèn)知存在重大差異。

    “難道是因為渡鴉身上的魂火等級比我高的緣故——”

    但這顯然也不可能，魂火等級越是高級，就越明白兩位天選者間注定廝殺、不死不休的命運，絕對不會在見到他的魂火后還無動于衷，還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當(dāng)然，塔洛斯也不能完全排除另外兩種可能，渡鴉實力遠(yuǎn)在塔洛斯之上，根本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以及上古巨神的魂火和他的魂火只是單純同名，外觀相似，內(nèi)在本質(zhì)并不相同。

    想了兩圈，沒有獲得確切答案，塔洛斯干脆故作高深，重新化作一只食夢蝶不再說話。

    渡鴉啼鳴一聲，咄咄逼人：“從得知你在眾人夢境以半娜迦半巨靈形象出現(xiàn)時我就懷疑所謂魔法之神的身份了，呵，越是掩飾就越是暴露。你以意志降臨本方位面，實力有限，一旦全力應(yīng)付詛咒，魂火自然暴露出來。”

    說到后面，渡鴉可謂聲色俱厲：“同為上古巨神，你還有什么想要解釋？”

    這一次，換做食夢蝶出現(xiàn)頗為人性化的表情。

    塔洛斯的驚訝并非偽裝，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剛才他試圖套話沒有成功，結(jié)果暴露魂火后反而瞎貓撞上死耗子，聽到了不得的東西。

    上古巨神！那是什么？

    塔洛斯發(fā)誓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概念，不過渡鴉短短幾句話中透露出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點——她也是一位上古巨神，只是因為某種緣由停留在本方位面。

    塔洛斯快速頭腦風(fēng)暴了一下，結(jié)合已有信息總算拼湊出一個大概：

    宇宙中存在上古巨神，可能是一個種族，如同高等精靈，也可能是一種境界，類似強(qiáng)大神力，現(xiàn)階段塔洛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每一位上古巨神都擁有一朵魂火，甚至于魂火是上古巨神的標(biāo)志，否則渡鴉不會輕易憑借一朵魂火就認(rèn)定他上古巨神的身份。

    如果以上判斷為真，塔洛斯覺得他隱約解開了一個長時間困擾他的問題，魂火的來歷。

    莫桑霍克島，冰霜圣冠中，烏爾班一世曾坦言他不知道魂火來歷，但明確提到那是一種連諸神和邪神都覬覦的未知力量。

    現(xiàn)在看來，魂火極有可能與渡鴉口中的上古巨神存在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一個問題解開，其他問題紛至沓來。

    上古巨神究竟是什么，位格是否超遠(yuǎn)強(qiáng)大神力，否則諸神、邪神為何要覬覦魂火，和天選者又存在什么聯(lián)系。

    最重要的是，上古巨神平時隱藏在何處，連烏爾班一世都不曾了解。

    一時間，籠罩在塔洛斯身旁的未知迷霧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愈發(fā)神秘。

    種種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塔洛斯極力平復(fù)因為上古巨神而波濤洶涌的內(nèi)心。

    “這是個誤會，我只是對本方位面的法師信仰感興趣，保證不影響你的事情。中止沖突，擱置紛爭，互不干擾，你覺得如何？”

    渡鴉冷笑一聲，脖子上的羽毛根根豎起，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被安撫到，反而更像是被激怒：“你都開始派人調(diào)查我的身份來歷，還說不會影響我的計劃，開什么玩笑！”

    調(diào)查身份？

    塔洛斯一怔，他調(diào)查的不是巫婆……

    原來如此，渡鴉和巫婆就是同一人，并且就隱藏在比薩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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