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時八刻,博麗神社前院。rg
巨大的、閃耀著白光的陰陽玉從天而降,將拉杜三世的整個身子重重地砸進了地里。
納蘭暝忽地感覺身子一輕,便落到了地上。沒了那股壓制住他的妖力,他終于是能好好地喘上一口氣了。
“咳咳,呃咳!”他癱坐在地上,費力地咳嗽著。盡管他的肋骨還敞開著,肺還露在外頭,但他真的已經(jīng)沒有可以咳出來的血了。
“你要再晚上幾秒鐘,就可以直接替我收尸了。”他扭過頭,對著飄落在旁邊的靈夢擠出了一個慘白的笑臉。
“你在啥?”靈夢低頭看著他,一臉不解地道,“你的任務,難道不就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好給我創(chuàng)造進攻的機會嗎?”
“我可完沒有那種意思。”
“那你為什么不躲開?”靈夢問道,“那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攻擊,我剛學會走路的時候就能躲開了。”
“哈!”
納蘭暝干笑了一聲,一邊用他那只僅存的手一根根地將肋骨合攏回去,一邊道:
“你不懂啊,靈夢!具體原因很復雜,總之,你需要知道的是,我沒有魔法才能,一丁都沒有。”
“因此,我觀察魔法,完就是看它的外在表現(xiàn),水、火、土、風,光、熱、陰影、爆炸,如果它沒有產(chǎn)生任何可觀測的效果,那么在我的眼中,它就不存在。像‘妖力’這種近乎虛幻的能量,我根就感知不到,更不要提躲避或者切割了,換句話,完束手無策。”
“你是廢物吧?”
“你傷了我的心,靈夢。”
“嘣!”
正當二人交談的時候,壓在拉杜三世身上的大號陰陽玉在一陣強光中爆裂開來,碎成了數(shù)十片。它的核心,一枚巴掌大的陰陽玉,從碎片里分離出來,慢慢悠悠地飄回了靈夢手中。
“我來就沒指望它能撐多久,”望著緩緩起身的拉杜三世,靈夢皺起了眉頭,“但是,這”
“毫無損啊。”
納蘭暝搶先一步,將她想的話了出來。
拉杜三世站了起來,散著微光的陰陽玉碎片從他的肩膀上滑落,掉到了地上,在漆黑的妖氣之中失去了光華,最終消逝殆盡。
“很抱歉忽視了你,這位巫女姐。”他正了正衣領,風度翩翩地道,“我一向不把四處亂竄的老鼠放在眼里,但是你我樂意將你視為與我勢均力敵的對手。”
“哦?那我還真是受寵若驚啊!”
靈夢從袖子里抽出三張符紙,夾在指間,雙目緊盯著拉杜三世身上的妖氣,面色凝重。
兀然,三股黑氣自右下方襲來,又在靈夢跟前拐彎向上,直取喉嚨。靈夢向后輕跳了一步,閃過了致命的第一擊,接著毫不猶豫地甩出了手中的三張符紙。
靈符與妖氣相撞,生了爆炸。兩股完相反的能量交織在一起,相互湮滅,化為虛無,最終,空氣中連一粒塵埃都沒有剩下。
“看見了嗎,納蘭暝?”靈夢著,又從袖子里抽出了三張符紙,“這才是正確的處理方式。”
“看不見啊,姐姐!”納蘭暝苦笑著道。
就算看見了,對于納蘭暝來,這也是一門永遠學不會的技術吧!
“退魔的力量,真是令人懷念。”拉杜三世拍了拍手,道,“以前的以前,我也曾經(jīng)跟這幫神職人員打過交道。當然,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xiàn)在,我還活著,他們卻早已尸骨無存。”
言罷,他便張開了雙臂。
“漩渦。”
這是靈夢對于眼前所見之物的第一印象。
原覆蓋住整個庭院的妖氣,現(xiàn)在開始收縮回去,以螺旋的形態(tài)朝一聚攏,像極了海流交匯之處的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黑漩渦。與之一同匯聚到拉杜三世身邊的,還有整個院子里所有的“生命”。
花的生命、草的生命、木的生命、人的生命,乃至風的生命、土的生命、石頭的生命,驅(qū)動萬物以運動的方式存在的,永恒的能量,伴隨著那退潮的妖氣,一齊被吸引到了拉杜三世的身體之中。
殘留下來的,只有真實的死亡。
“咿呀!”
構成防御結界存在的能量來稀薄,終于支撐不住了。整個結界隨之破裂開來,化為碎玻璃一般的淡藍色碎片,隨風而逝。藤井和彥的驚呼并沒有吸引到納蘭暝和靈夢的注意,甚至都沒能讓他倆回一次頭——他們現(xiàn)在,已是自顧不暇。
“力氣使不出來了”
和彥在結界破裂的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異狀。他的身體仿佛在一瞬間加重了數(shù)倍,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在那愈困頓的大腦里,和彥僅存的意識告訴他,他的生命已經(jīng)進入了倒計時。
而希望,則只能寄托在那兩個狀況比他好不了多少的戰(zhàn)士身上。
“嘩啦!”
第二聲脆響,源自靈夢自己身上的型防御結界。失去了盾牌,直面這股龐大的妖氣,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飛流逝。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既不痛也不癢,不僅如此,還有些舒服。就好像身都包裹在綿軟的鵝絨之中,四肢無力,昏沉欲睡,一旦閉上眼睛
大概就會進入永恒的夢魘之中吧!
“嘖!”
靈夢咂了咂嘴,抬手舉起了夾在指間的三張符紙。
“夢想封印·集!”
三枚色彩各異的光球在黑暗的夜幕之下劃出了漂亮的光弧,繞著彎朝拉杜三世飛去。一陣連環(huán)爆炸之后,煙云散去,漩渦仍舊是那深邃的漩渦,拉杜三世安然立在漩渦中心,毫無損。
“該果然是這樣嗎?”
靈夢垂下了手,神色淡然,不驚不乍。
“我的大英雄!”納蘭暝坐在地上,朝靈夢叫道,“接下來怎么辦?”
“涼拌!”
靈夢喊了一嗓子,很干脆地盤腿坐到了地上,不打了。
“放棄抵抗了?”
拉杜三世顯得很是得意,歪斜的嘴角幾乎要翹到額頭上去了。
“啊,放棄了,打不過你。”
像是自暴自棄了一樣,靈夢隨手掏出御幣,狠狠地往地上一戳,差沒把那木桿給弄斷。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納蘭暝一臉詫異地望著靈夢,動了動嘴皮,像是還要些什么,但終究沒出口。
“沒,我是認真的。”
翻開的青石板路底下是潮濕的土壤,靈夢坐在上面,用御幣的一端不斷地敲打著土地,在上頭戳出了一個又一個的洞。她一邊做著這看起來毫無意義的行為,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解釋道:
“老娘一個靈符甩下去,再睜眼一看,現(xiàn)他身上的妖力非但沒減少,反而還變多了,頓時就不想打了呀!這廝的妖力是我靈力的幾十倍,而且還在不斷增多,你告訴我怎么打?哎——”
她嘆了一口氣,有些慵懶地向后仰了一下。
“不打啦,不打啦!跑出來滅火結果只有膀胱里的一泡尿,這怎么打嘛!”
“靈夢,你”
納蘭暝的眼皮一陣跳動,卻見靈夢稍稍偏過臉,迅且極其隱蔽地,朝他眨了一下眼。
那僅僅是一個一閃而過的,非常機靈的表情,三分笑意,七分詭詐。從拉杜三世的角度上可能看不到什么,但是在納蘭暝眼里,這是一個信號。
絕地反擊的信號。
接著,他從空氣中嗅到了一股,無比熟悉的味道。
那是淡得幾乎要消散掉的,血腥味。
不屬于他自己,不屬于毫無損的和彥,更不屬于拉杜三世。
這股飽含能量的,特殊的味道,只屬于一個人。
“好吧,那就這樣吧!”
納蘭暝將噎在喉嚨里的話語憋了回去,轉而露出了笑容。他單手撐著地面,往后一仰,懶洋洋地道:
“你看我這樣子,顯然是沒得打了。咱們的巫女大人也沒有干勁,那就別打了唄!”
“明智的選擇。”拉杜三世的氣勢更盛了,“作為褒獎,我會讓你們死得非常痛快。”
“不必了。”
靈夢盤著腿,彎腰坐著,單手抓著御幣,往地上一杵,目視前方,表情在昏暗的光影間顯得猙獰無比,如地獄里的閻羅鬼面一般。
“因為你很快就會死得非常不痛快。”
她的聲音沉得像一塊石頭。
“嗯?”
當拉杜三世察覺到異常的時候,靈夢已經(jīng)從原處消失了。她再一次出現(xiàn)的地方,不在別處,就在他的眼前。
“亞空穴!”
博麗巫女代代相傳的瞬間移動法術,將靈夢帶到了這絕妙的位置上。在這里,她能動一次完美的奇襲。
而她的選擇,是抬腿,對著拉杜三世的肚子,同時也是妖力漩渦最中心的那一,猛地踹了過去。
那一刻,拉杜三世仿佛聽見了,極其細微的,某種東西破裂的響聲。在那高度集中的精神里,時間仿佛停止了,靈夢的踢擊,他看得一清二楚。
看得一清二楚,然后就被踹翻了。
“喔啊!”
他向后跌了兩米,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
“被高跟鞋踢到的滋味怎么樣,啊,忘了告訴你,這一腳上還帶著靈力呢。”
靈夢冷笑著朝躺倒在地的拉杜三世走來,御幣抗在肩上,像個扛槍的獵人。
“怎么回事!”
拉杜三世咆哮著,在地上翻滾了好幾次,終于還是沒能把自己給弄起來。盡管只被踢了一腳,他的身體卻跟個破了洞的氣球一樣,滿身的妖力一瀉千里,攔都攔不住。他當初吸血吸得有多快,它們現(xiàn)在就漏得有多快。
紫得黑的妖氣一縷又一縷地從他身上逃離,沖破束縛,重獲自由,升騰離去,最終消失在無光的天幕之中。
“你,為什么你怎么可能打得到我,這不可能的,我的防御應該是完美的!”
“完美個屁啊!”靈夢著,走到拉杜三世跟前,又是一腳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身上,踩得他倆眼一黑,差就死了。
她一手搭著膝蓋,一手持著御幣,態(tài)度甚是囂張,居高臨下地道:
“你這家伙,只知道把所有東西都一股腦地吸進肚里,也不看看自己都吃了些什么!”
“吃?啊!”
踩在他身上的那只腳,腳踝處的白色絲襪破了個口子,露在外頭的皮膚上,掛著一道非常新的擦傷。再一抬頭,拉杜三世看見,那根御幣的下部,殘留著一塊尚未凝固的血跡。
這下子,他立馬就明白,自己是怎么落到這一步田地的了。
怪不得,怪不得這巫女拿著根棒子一個勁地戳地板,原來是在用棍子劃破自己的皮膚,好讓血流出來,而那些血
“該死的老鼠,竟然算計我!”
惱羞成怒之下,拉杜三世一邊掙扎,一邊咆哮,然不顧口中淌出的鮮血。盡管如此,他還是被靈夢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夭仍诘厣希瑨昝摬坏谩?br />
原,硬吃下那一招火焰風暴的拉杜三世,就只剩下半條命了,靠著這龐大的妖力才能一直戰(zhàn)斗到現(xiàn)在,沒了它,他啥也不是。
不,他甚至還不如“啥也不是”,“啥也不是”的人活得好好的,而他,已經(jīng)離死不遠了。
“先是裝作認輸,暗中用御幣的桿劃破腳踝,在血液里混上靈力,放出來,讓拉杜三世吸掉。”納蘭暝有些費勁地支起身子,站了起來,邊朝這邊走來,邊道:
“等它跟著旋轉的妖力一起,轉到了漩渦的中心,直接引爆,炸出一個跟高跟鞋跟差不多大的洞,然后再攮上一腳灌注了靈力的踢擊,b不錯,很有哥當年的風范。”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靈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別過頭去,道:
“不過,大體上還是分析得不錯的。”
一,這就是靈夢的作戰(zhàn)計劃,混入毒血,一爆破。她從來就不需要徹底驅(qū)散那一百只妖怪的妖力,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找到維持這些妖力穩(wěn)定存在的那一個支撐,再給上致命的一擊,就足夠了。
阿喀琉斯夠厲害了,死因也不過是插在腳踝上的一根毒箭而已。
而且,多虧這些妖力以漩渦的形式匯聚,靈夢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漩渦的中心,所有妖氣相交的地方,就是他的死穴。
“多謝你把自己的弱暴露在外頭,蠢貨!”靈夢著,比了個“割喉”的手勢,惡狠狠地道:
“納蘭暝,做掉他!”
“樂意效勞。”
納蘭暝用指甲刺破了左手的拇指,在指尖上聚集了綠豆大的一粒血珠。
保護著拉杜三世的妖力盾牌已經(jīng)不復存在了,就這一滴血,便足以取他性命。
“不不要過來!”現(xiàn)在,反被逼入絕境的拉杜三世,爆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即使殺了我,你也難逃一劫!你樹敵太多了,納蘭暝,早晚有一天,你要付出代價的!”
“噓——”
納蘭暝撅起嘴,噓了一聲,示意他安靜下來,然后彎下腰,跟他面對著面,輕聲道:
“代價,我已經(jīng)付過了,現(xiàn)在我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罷,他向前伸出了手。
“不不!我不承認,不該是這樣!這這不可能啊!”
拉杜三世這語無倫次的叫嚷,讓他的死顯得滑稽可笑。
就像他活著的時候一樣。
“采佩什家族到此為止。”
納蘭暝將手翻轉,手心朝下,手背朝上。沾在手指頭上的那一滴血液,輕輕地滴落下去,落在了拉杜三世的眉心上。
如初春的甘露,潤物無聲。
“啪嚓!”
鮮血、骨骼與不規(guī)則的肉塊散落一地,出了一聲悶響。伴隨著這聲悶響,拉杜三世的身體碎成無數(shù)塊,他那丑陋的表演,至此便落下了帷幕。
“哈”
納蘭暝松了一口氣,懸著的心臟一放下來,立馬就沒了力氣,一下子癱倒在地上。他只覺得眼皮子來重,馬上就要支撐不住了。
他這一晚上究竟流了多少血?不,應該,他身上還剩下多少血?
“納蘭暝!”
靈夢趕忙蹲下身,將納蘭暝的頭輕輕地托了起來。
“我沒啥事,就是想睡一覺,你自己照顧好自己,靈夢”
完,納蘭暝緩緩地合上了眼皮。
“晚安,好夢。”
輕聲細語如微風過耳,視野被黑色占據(jù)之前,他所見到的,最后的景象,是低頭看著他的靈夢的臉,以及臉上的那一抹微笑。
起來,靈夢這家伙笑過嗎?善意的那種。
算了,等醒了之后逗她一下,她笑得像個大呆鵝,細鼻子眼睛抿個嘴,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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