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九玲初涉江湖,加之個性天真爛漫,哪里想到這位紈绔子弟的來歷,更不會顧及后面還會有什么麻煩,只是簡單地認為教訓了幾個壞人,出了個氣而已,理都沒理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程公子等人,轉身便走,繼續悠閑的逛街。
這位程公子說來也倒霉,今日本準備去灤州城最好的酒樓飄香閣嘗嘗你那里的飄香雞,誰知剛出府衙不過百米,便遇上了清麗可人的申九玲,一時心起,上前調笑了幾句,由此落得個鼻青臉腫的下場。
看著申九玲沒事人一樣消失在街角,感受著圍觀百姓幸災樂禍的目光,程公子頓時忘記了周身疼痛,掙扎著爬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甩開搶著攙扶他的手下,一瘸一拐徑直向州府衙門奔去。
不出百姓們所料,不出盞茶功夫,一隊隊捕快衙役腰系鐵鏈、手拎鐵尺,沖出衙門,向申九玲離去的方向追去。
清軒樓是灤州很有名的一家酒樓,雖說比不得飄香樓那等高檔酒樓,但菜式可口、價格適宜,生意是城內最紅火的一家。
二樓臨街的窗戶邊,一張方桌上,擺放著幾樣酒樓的招牌菜,一男一女此刻正在默默就餐。自從這二人進店之后,店小二便覺有些奇怪,因為他倆雖在一桌吃飯,可之間卻毫無交流,甚至看都不看對方一眼,比兩個陌生人還要疏遠。
而且,那位女客人長相奇特,也是小二關注他們的原因之一。濃密夸張的眉毛、寬鼻闊口,面容男性化十足,可身材卻凹凸有致,引人遐想。身材和面容形成的極致反差,令店小二的觀感受到極大挑戰,想不注意都難。自然,在二樓有同感的食客不是少數,所以時不時的,他們會向女子對面
的那個青年男子投去理解和同情的目光,任誰娶了這樣一位極品女子,心理絕對會極其矛盾,所以這兩人互相無視、互不交流便完全可以理解了。
周圍異樣的眼光,沒有對那位女子產生半點影響,不僅僅因為她早已適應,更重要的是,她不是普通的女子。
她正是弘陽教張光臨的徒弟林紅萌,而坐在對面的,自然是張松。
昨夜偷襲大王莊,林紅萌本以為計劃周密,萬無一失,卻萬萬沒想到其間異變不斷,事態的發展嚴重偏離了她的預計。
高杰等莫名其妙去了莊園后院、后院布置有神秘的陣法、高杰等詭異地消失在佛堂中一個秘道之中、隨后又被突兀而來的聞香教大護法和三護法擊退。。。
林紅萌想著昨夜發生的一切,百思不得其解,心情很是沉重,頗有些茶飯不思。但有一點她已經頗為確定,就像張松埋怨的那樣,從高杰手中奪取白蓮教圣物的行動徹底失敗了。自從成為弘陽教骨干之后,她想殺的人從沒有失手過,領受的任務從未失敗過,在教中她逐漸成為了年輕一代的偶像,威望也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高,直至蓋過了張松。
這次,是她第一次出師不利,而更令她感到無助的是,聞香教教慶在即,高杰等失去了蹤跡,所謀之事已經完全沒有了反轉的機會。
按照約定,無論成敗,必須在灤州等待張光臨的到來,所以昨夜行動失利后,他們便來到了灤州城。
仿佛已經看到了師父失望至極的目光,林紅萌很難過,很憤怒,所以她很想殺人。
跟平常的張揚不羈不同,張松此刻顯得頗為平靜,不悲不喜,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在他心中,呈現的卻是另外一種境況。他很開心,甚至覺得這是他近幾年來最開心的一天,來之前對父親指令以林紅萌為主的不滿,完全轉化為此刻的慶幸和痛快。他甚至在想,也許林紅萌這次的失禮,或許會成為他翻身的重要契機。
和林紅萌胃口缺缺不同,張松吃得很香,很痛快。
兩人各懷心事,默然不語,林紅萌放下碗筷,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憂郁的目光投向了窗外,投向了樓下的街道。
突然,她濃密的眉毛一挑,一個在人群中的一閃即逝的背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那道杏色、苗條的背影,雖然如驚鴻一瞥,出現得極為短暫,但林紅萌依舊心里一動,有種頗為熟悉的感覺。
只是,她如今心情很糟,也很亂,一時想不起到底看到了誰。
很快,街道上一陣混亂,伴隨著高聲的吆喝聲。
林紅萌轉頭便看到,一隊皂衣皂帽的捕快急匆匆、惡狠狠地沖了過來,看樣子好像是在追捕逃犯。
林紅萌沒心情關系這些于自己沒有關系的事情,緩緩收回了目光,看了一眼猶自在大快朵頤的張松,心情更糟,便準備起身先行離開。
正在此時,兩個捕快來到樓上,一邊四下巡視,一邊大聲喝問:“官府辦案,見過一個身穿杏色勁裝、扎著馬尾、個子高挑的小姑娘嗎?”
剛剛站起身的林紅萌突然身體一震,立刻快步來到捕快面前,出聲問道:“是不是一個十幾歲、很是貌美的小姑娘?”
一個胖胖的年輕捕快驟見林紅萌的樣貌,著實受了一驚,一時忘了回話。另一名中年捕快見狀,趕緊上前道:“沒錯,她當街行兇,打傷了知府的公子,我們正在緝拿于她,你可見著了?!”
林紅萌聽罷,根本沒有回答的意思,像股旋風般便沖下樓去。中年捕快身手不錯,及時閃在一旁,可依舊被一道勁風帶得站立不穩,撞倒了旁邊一桌酒菜。最可憐的是那個年輕捕快,他尚未從驚嚇中恢復,便感覺像是被一頭強壯的水牛迎頭撞上,咕嚕嚕從樓梯滾將下去,摔了個四仰八叉、昏天黑地。
中年捕快好不容易從地上的飯菜碗碟中爬了起來,顧不得一身的湯湯水水、肉絲牙白,搶到窗戶邊,正要招呼街道上的同伴攔住那個莫名其妙的瘋婆娘,誰知他剛張開嘴巴,尚未出聲,便再次被一道不知從哪來的勁風帶倒,撞在了另外一張滿是飯菜的桌上。
混亂間,他依稀看到一個青色人影從樓上跳了下去,然后嘴里便嘗到了韭菜炒雞蛋的味道。
街道上正在排查的捕快們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么,只有少數幾個人看到了林紅萌沖出了酒樓,快如奔馬般向街道另一端急奔而去。還沒等他們想明白,就見樓上又跳下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人,迅疾無比地追著那個女子而去。
等樓上的中年捕快扶著嘴臉摔得更加肥胖的年輕捕快從酒樓出來,大家才搞清楚發生了什么情況。為首的捕頭經驗老道,不慌不忙,沉聲道:“據我判斷,這二人絕對與那個打傷程公子的小姑娘是同伙,事不宜遲,大家趕緊跟我進行追捕!”
說罷,他邁步當先而行,步履穩健之極,顯得十分從容鎮定,令一干手下心折不已,暗贊:老大就是老大,分析透徹、處事沉穩、當機立斷,實為大家的楷模。
只有幾個武功不錯的捕快頗為疑惑:“老大口中雖喊著事不宜遲,趕緊追捕,這速度怎么反而比來的時候還要慢上許多呢?”
豈不知那捕頭也在盤算:“這一男一女可了不得,武功之高絕非我們的三腳貓功夫所能比的,想來不是悍匪便是巨盜,追上去簡直就是找死!還是按照慣例,多打雷少下雨,聲勢不妨造大點,追捕嘛聊盡人事吧!”
申九玲一邊瞎逛,一邊尋找回去的路,哪知身后發生的諸多狀況。眼見到了午時,想來大家伙應該都已起身,她便開始著急起來。
站在一個丁字路口,正茫然間不知何去何從之時,一個有些嘶啞的女聲在她身后響起:“九兒,你怎么在這呢?”
申九玲聞聲而喜,轉身喊道:“紅萌姐姐!”
歸圓大師的西大乘教中心位于京郊保明寺,張光臨的弘陽教一脈總部也在京畿之地,兩教相距不遠,歸圓和張光臨也是舊識,時不時會走動聯絡。林紅萌、張松都曾跟隨張光臨去過保明寺,和申九玲頗為相熟。
出發前,林紅萌和張松便知道申九玲在高杰的隊伍之中,突襲大王莊時,他們都蒙了面,避免讓高杰等見到他們的真面目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不想申九玲認出他們。
張光臨下令,為了奪取白蓮教圣物,逼不得已時可采取極端手段,不惜滅殺高杰等人,但唯一的要求是,不能傷害申九玲。
雖不知師父為何要對申九玲網開一面,但林紅萌并未追問原因。這也是張光臨最欣賞她的地方,只要是他下的命令,林紅萌絕對會一絲不茍地堅決執行,不會有半點偏差。
既然申九玲是和高杰他們一起的,那么這個丫頭在灤州城出現,對林紅萌意味著什么,可想而知。
所以此前在清軒樓,當林紅萌確定那道背影是申九玲時,毫不猶豫、毫無顧忌地便追了過來。張松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也只好跟著離開了酒樓。
見到申九玲熟悉、明媚的笑臉,林紅萌的心情突然之間便好轉了,臉上難得地露出笑容,顯得比兩人以往相見的任何一次都要熱情。
此刻剛追上來的張松,則淡定不了了,佯裝露出的笑容里,夾雜著一絲復雜的意味。
在高杰等暫住的四合院里,王好義與高杰單獨談了半個時辰。高杰首先將此來灤州的目的告訴了王好義,并把徐鴻儒的計劃也全盤托出。
王森雖創立了聞香教,但一生都致力于光復白蓮圣教,二子王好義也深受其父影響,也一直心懷此志,這也是徐鴻儒與其交好的重要原因之一,二人可謂志同道合。
所以當得知高杰此行除了要讓他奪取聞香教教主之位外,還要趁著教慶,在其他各個支教教主齊聚石佛口之機,促成白蓮圣教的統一和復興時,王好賢毫不猶豫便應承下來,在做好了之后的計劃和約定后,高杰將聞香教圣物交到了王好賢手中。
隨后,王好賢便帶著魯姓老僧和清風道人離開了。在灤州和石佛口,他有自己暗藏的勢力和秘密據點,要去重現規整和安排。
緊接著,剛睡醒的惠靜便發現,申九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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