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茫然四顧,看見李鴻基和李過二埋頭偷笑,這才確定這個姑娘是在對自己話,他尷尬地放下茶杯,清咳一聲,反問道:“美女,你是在我嗎?我哪里像女人了?”
李姬娜沒有回答,只是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噗哧一笑道:“這一開口倒不像姑娘家了,只是你長得的確嫵媚得緊,比我們寨中多數(shù)姑娘都俊俏呢!”
高杰忍不住起身高聲道:“姐,我那叫帥,不叫漂亮,更不是嫵媚。
李姬娜卻當沒聽見,負手而立,眼睛卻看向了屋頂。
高杰辯白無果,頹然坐下,聲嘀咕道:“我看你像個爺們才是!”
誰知李姬娜耳尖,聞言立刻收回了目光,滿臉喜色地對高杰道:“算你有眼光,我李姬娜就是巾幗不讓須眉,無論膽識還是武藝,都遠勝你們這些所謂的大老爺們!”
高杰聞言,腦殼上都是黑線,心中泛起深深的挫敗感,徹底無語。
“哈哈哈!”李守忠、陳大可和李鴻基等見高杰被個姑娘逼得滿臉通紅,尷尬受挫,頓時哄堂大笑起來。
“姬娜!你又在胡鬧了?!”這時一個洪亮威嚴的聲音傳來,只見一個身著黃色錦袍的中年漢子從后堂走了進來。他生的方面大耳,形相威武,眼如點漆,奕奕有神,此刻步伐快速有力,意態(tài)自若,一派淵停岳峙的氣度,教人心折。
在他身后,李子寒也跟了進來,一把拉著妹妹站到了旁邊。
這中年漢子快步來到堂前,先給李守忠深施一禮道:“鴻明不知十三叔突然駕到,有失遠迎,請你老莫怪!”
李守忠連忙扶起李鴻明道:“不敢不敢!族長千萬不可如此大禮,老兒擔當不起!”
李鴻明謙恭有禮地笑道:“侄鴻明雖是族長,但在十三叔面前乃家族晚輩,怎敢失禮!”隨后又和眾人一一抱拳相見。
李姬娜嘟著嘴,在邊上拽著李子寒,眼睛卻仍不時瞟向高杰。
高杰也弄不明白,這個姑娘怎么就盯上了自己,如果她是看上自己,憑如花似玉的美貌,自己也還是能接受的。可她在眼中和言辭間分明就當自己是個女人一般,頗有嘲笑之意,弄得高杰有氣無處發(fā),頭大如斗。
眾人落座之后,李守忠并未隱瞞,緩緩言明此次提前來寨中參加十年大比,實有避禍之意,唯恐連累寨中李氏族人,請族長定奪。
李鴻明聽罷,只是稍一皺眉,便爽朗笑道:“十三叔放心,大家就在這族長府中住下便是,咱們李繼遷寨可不是誰都敢隨意欺辱的,何況還有王法不是嗎?!犬子子寒已經給各位安排好住處,大家先暫時休息一下,今晚便設宴給大伙洗塵!”
李守忠這才放下心來,眾人也為李鴻明的豪氣而心折不已。
夜幕緩緩降臨,米脂縣艾氏家族四長老艾冬的府邸里已經掌燈了,正房大廳中,燈火通明,但氣氛顯得甚是凝重。
除了艾家家主和三位長老之外,大廳左手邊還坐著兩位生面孔。
左手首位之人年約六旬,須發(fā)皆白,但面色卻甚是紅潤,平和的目光中,不時有精光跳動,樣貌看起來十分和藹慈祥。
他的下首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高冠老者,面色陰沉,臉頰瘦削,頜下留有長及腰腹的美髯,手如鷹爪,太陽穴高高隆起,一看便是身懷高深的武功。
這兩個老者均身著白色鑲金邊的錦袍,氣勢著實不凡。
只聽主位上的艾家家主艾詔沉聲道:“尋龍兄、尋仙大長老,剛才艾秋所的,就是從這次行動唯一的幸存者,外姓弟子泰陽處得來的信息。當時對方明顯早有準備,而艾冬和李海光二位主事之人在強攻不下后,見敵人實力太高,便吩咐大家分散突圍,可到現(xiàn)在為止也就回來了一個,只怕其他人都難以幸免了!
米脂縣永和石樓李氏家族家主李尋龍不動聲色,一邊沉思一邊品著手中的熱茶。
“砰”地一聲,那留著長長美髯的李家大長老李尋仙一掌拍在茶幾上,爆起喝道:“總共去了十三位高手,還有艾冬長老和我夫人壓陣,去敞梁灣那種山村里對付一個的鄉(xiāng)紳,竟然會弄得幾乎軍覆滅,我絕難相信。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待我這就親自前去查查,順便剿滅了他家!!”
罷,轉身就走。
“尋仙!站住!少安毋躁,此事卻沒那么簡單,坐下吧!”李尋龍放下茶杯,淡淡道,語氣平和,但卻有種不可抗拒的威嚴。
李尋仙聞言身體一震,旋即不甘心地坐了下來,心中猶自恨恨不已。
李尋龍轉頭看著艾詔道:“只有一個人回來,那人可靠嗎?“
艾詔略一思索道:“這個泰陽身負重傷,如不是府中馬醫(yī)師醫(yī)術高明,險些就救不過來了!看起來絕不是苦肉計。而且我是親自詢問的,他的回答也沒有什么可疑之處,應該是實情!不過,這個人我還是會派人暗中盯著的!”
李尋龍點點頭,繼續(xù)道:“艾詔兄,由此看來咱們這米脂縣境內藏龍臥虎啊,咱們兩家情報消息的收集簡直太令人失望了。這次的行動我們都有些大意了,直到現(xiàn)在,我們都還根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況且太安里李氏在身邊虎視眈眈,我認為此時咱們兩家都暫時不宜輕舉妄動!”
艾詔贊同道:“尋龍兄所言甚是!我已加派了人手到敞梁灣收集情報,爭取早點摸清對手底細,了解這次失敗的過程,謀定而后動方為上策!”
李尋仙急了,大聲道:“連我夫人都死了,難道現(xiàn)在就這么算了嗎,我不贊同!”
李尋龍轉頭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尋仙,我們眼前最重要的是對付太安里李氏宗族,不能末倒置!海光的事,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等查明情況之后,我和艾詔族長定會為艾冬和海光報仇雪恨!”
艾家祖上曾在武學圣地千載寺中的三圣門讀書學藝多年,出師后來到米脂縣城定居,經過世代繁衍、傳承,族中子弟均文武兼修,依靠獨有的儒家武學和官府背景,逐漸成為縣城中和兩個李氏家族三足鼎立的強大勢力。
艾氏家族一直秉承儒家傳承,講究修身治國,代代都有家族成員科考中的,在各地當官者甚多,像大長老艾春,便是這米脂縣的父母官。艾詔人也滿腹經綸,曾經中過舉人,只是接了家主之位后,便心操持家族事務,只是在縣府中掛了個同治的閑職。
以往在米脂縣三大勢力中,兩個李氏家族常年爭斗不休,勢同水火。而艾氏家族一直持身中立,和兩家關系都保持得不錯。
三大家族,實力相當,總體還是保持著平衡之勢
直到去年,熹宗朱由校登基,其最親近的內侍魏忠賢便成了當今圣上的紅人。
朱由校和朱由檢完是兩種人,他是個不愛江山愛木工的“木工皇帝”,每天就癡迷于專研木匠手藝,不理朝政,朝中大事務一律交給魏忠賢處置。
到了天啟二年,魏忠賢權勢日重,朝中上下歸附者無數(shù),其勢力也更加龐大,慢慢形成了“閹黨”一系強大的團體。
永和石樓李氏,歷來以唐皇正統(tǒng)自居,效忠各朝權貴,而艾家則更不用。就在今年年初,兩家見風使舵,都投入了閹黨一系。
而太安里李氏宗族卻一直屬于對抗“閹黨”的東林黨陣營,自然成了閹黨擴張勢力的絆腳石。
魏忠賢今年升任司禮秉筆太監(jiān),提領東廠,人稱“廠公”。而錦衣衛(wèi)實際已淪為了東廠的下屬。艾氏家族和永和石樓李氏家族便在延安府錦衣衛(wèi)總旗嚴立新的撮合下,結成了聯(lián)盟,準備共同對付太安里李氏家族,將米脂縣完納入閹黨一系的勢力范圍。
想要拔除像太安里李氏這樣一個擁有既有東林黨為后臺,自身實力又不俗的老牌家族勢力并非易事,所以最近嚴立新經常召集艾詔、李尋龍一起碰面,謀劃如何行事。
而秘密刺殺朱由檢的事情,則是嚴立新接到東廠刑理太監(jiān)密令安排的,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密令上嚴令錦衣衛(wèi)不得擅自出手,他才讓艾家派好手進行刺殺。
誰知因為高杰、凈空師太和陳大可等人的出現(xiàn),朱由檢安然無恙,死里逃生,完好無損地回到了京中。
挨了上頭一頓訓斥后,嚴立新自然遷怒到艾詔頭上。為了平息總旗大人的怒火,艾詔便聯(lián)合李尋龍安排了這次襲擊李守忠家的行動,準備先將直接責任人高杰和李守忠家鏟除,讓嚴立新總旗消消氣,重新獲取錦衣衛(wèi)的信任,然后再徐徐圖謀太安里李氏宗族。
哪想到一個來毫無挑戰(zhàn)的行動,竟然弄成兵損將亡慘淡結局。
艾氏家族二長老艾夏此時突然道:“家主,今天我派出去的手下倒是得到了一點消息,是關于出現(xiàn)在李守忠家的尼姑的!”
廳中眾人聞言精神都是一振,艾詔急忙道:“快快道來!”
艾夏看了李家二位大佬一眼,也沒隱瞞,直接道:“據(jù)查,在米脂縣附近很少有尼姑庵存在,唯獨在離李守忠家所在的敞梁灣十里外的涌峰山上,有座九天圣母廟,出家人都是尼姑!”
“哦?那查出那些尼姑有什么特別之處嗎?”艾詔追問道。
艾夏搖頭道:“才得到的消息,尚未來得及查明這些尼姑的底細!”
李尋龍突然淡淡道:“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圣母廟的事我也會派人協(xié)同追查。還有就是,米脂縣那個百戶所的百戶謝軍,據(jù)早上已經回來了。此人當時就在李守忠家中,這次行動失敗當和他有關,也該去摸摸底!”
艾夏點頭道:“我也知曉了這個謝軍回來的消息,據(jù)百戶所中我們安插的內線回報,這個百戶不像是普通的窩囊將領,倒似來自江湖之中,頗有些武力,只是他有官職在身,卻是不好強行查問!
艾詔眼睛一亮,對艾夏吩咐道:“你繼續(xù)深挖那些尼姑、百戶謝軍和另外一個外地騎兵武將的底細,這些人很可能就是我們此次行動失敗的真正原因!
李尋龍望向艾詔淡淡一笑道:“艾詔兄,如果明日無事,我二人便去拜訪一下這位到任不久的百戶謝軍將軍吧。人家來了也有半個月了,也該去走動走動了!”
艾詔也笑道:“好!就依尋龍兄!”
這時,一直沒有作聲的艾家大長老艾春清咳一聲,肥胖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險狠厲之色,道:“那李守忠等人不是逃到李繼遷寨了嗎?我這里倒有一計,可讓李繼遷寨遭到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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