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杰回過頭望向青云的時候,立馬變成了一副苦瓜臉,他憋著嘴,怨氣沖天地道:“老大,你這算什么,能不能給后輩留條后路啊?!”
青云就暗爽,此時再看到高杰憋屈的模樣,更似三伏天掉進了冰窟窿,從頭爽到腳,他得意地道:“你剛才不是還牛氣沖天地誹謗我,我賭輸了來報復嗎?現在誰的賭術更高,大家伙都親眼目睹了,對不對啊?哈哈!”
圍觀的眾護衛立刻識相地附和恭維起來,場面一片喧嘩之聲。
高杰翻了翻白眼,哼哼唧唧道:“一大把年紀了,怎么這么記仇啊?!太沒風度了!”
完,他伸左手抄起刀面上的碧玉骰子,右手從青云手中搶過檀木骰盅,猶如鬼上身了似的開始在半空中嘩嘩搖起來。
見高杰輸定了還要搖骰,周圍的觀眾都安靜了下來,拿一副看怪物的眼光瞧著他,暗暗猜測這個少年是不是受打擊太重,精神出了問題。
青云啞然失笑道:“你輸定了,還搖個什么勁?!莫非還能出個比十二點更大的?告訴你,別想出千,只有兩個骰子,多出來可更丟臉!”
高杰就跟沒聽到似的,站起身來,緊閉雙眼,圍著刀面做的“賭桌”轉起圈來,一邊亂搖骰盅,一邊還神叨叨地念著什么。
眾護衛見狀,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大體就是“這子看來是真瘋了”;“可憐的娃”;“他吃藥了嗎”之類的。就連龐維風父子和焦勖也面現焦慮之色,緊張地望著狀若瘋魔的高杰。
于弘志面不改色,心情絲毫沒有改變,他是高杰的死忠,有著絕對的盲目信任,即使面前已經是個死局,他仍然相信公子是最棒的,一定能解開。
而姬龍峰則比剛才還要興奮,他死皮賴臉跟著高杰闖蕩江湖,就是因為這個子身上有種神秘莫測的力量,一路相伴而行,充滿了新鮮和刺激。他緊緊盯著高杰詭異的動作,不敢眨眼,暗道應該又要有精彩好戲上場了!
高杰連轉了數圈,青云腦袋都被他晃暈了,正要出聲抗議,卻見那子突然停了下來,大吼一聲:“感謝圣母娘娘鼎力相助!”
隨即,將手中的骰盅“砰”地一聲落在刀面上,然后便一屁股跌坐在地,嘴唇顫抖,腦殼亂晃,真就像用功過度,精疲力竭一般。
這一幕還真把眾人鎮住了,立刻安靜下來,就連青云的腦門上也冒出了毛毛汗,他愣了愣,見高杰沒有要開骰的意思,便滿臉狐疑地伸出手去,緩緩將骰盅打開。
隨著骰子露出廬山真面目,場中盡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姬龍峰感覺心臟都激動得要跳出喉嚨眼了,他凝神望去,只見刀面上沒多沒少,仍然是兩顆碧綠的骰子,其中一顆規規矩矩躺著,是明顯的六點,只是,但是,可是,還有一顆骰子卻出了狀況。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因為那顆骰子很不規矩,它不是一個面躺在刀面上,而是以一條棱傲然挺立著,不晃不顫,巍然不動,于是,從這顆詭異的骰子上面看下去,有兩個斜面向上,一個是六點,一個是五點。
還沒等眾人從這個不可思議的情景中清醒過來,姬龍峰“嗷”地大叫一聲,從地上“嗖”地一下蹦了起來,手腳亂舞,大呼叫道:“十七點!我們是十七點!!!”
沒錯,從刀面上的骰子看,一個骰子是六點,另一個是五點加六點,不是十七點是什么?
青云嘴巴張得老大,眼睛有些失神,完懵了。他參研賭戲幾十年,玩骰子玩到人骰合一的境界,可怎么也沒想到過骰子還能這樣玩。
他迷茫了,迷失了,在心中,他絕不相信高杰能有技術搖出這樣的變態點數,穩贏的局面竟然崩盤了,所有一切只能有一個解釋,也許,高杰口中的圣母娘娘真的顯靈在幫他了。
古人比后世的現代人更加迷信,一旦出了點怪異的狀況,就會往神靈和神跡上想,青云也不能免俗,而且場中所有人都有同感。
從此以后,這一賭局從圍觀的眾人口中廣而告之,成為了一個傳,而且,來多的賭徒們在賭場搏殺的時候,開始流行神叨叨喊出:“圣母娘娘保佑!”的口號!
于是,無辜的圣母娘娘在明末的民間便又多了一重身份,成為了司職賭場的神明,許多賭場都開始供起她老人家的神像。
高杰這時也緩緩睜開了雙眼,瞟了一眼刀面上的骰子,滿意地點點頭,難得地吐出一句古文道:“圣母娘娘誠不我欺也!”
青云黑著臉,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來,眼睛仍呆呆望著刀面上的骰子,他不想承認自己輸了,甚至想質疑高杰這十七點算不算有效,但他不敢冒著對神明不敬的風險,在賭戲行業吃飯,是萬萬不能得罪神仙的。
高杰一把抓起骰子和骰盅,站起身來,遞給青云道:“老大,你的寶貝別忘記了!”
青云一聲不吭地盯著高杰,沒有接骰子和骰盅,而是狠狠點了點頭道:“天不佑我,這一局你贏了!”
還沒等高杰得意地出“承讓”,青云冷哼一聲,接著道:“只是,你贏了賭局又怎樣,該還回來的錢還是要還!”
高杰聞言,瞪大了眼睛,伸手指著青云大叫道:“你個老鬼竟然耍賴啊!”
青云冷笑道:“我們賭之前,可沒你贏了就可以安然離開!”
高杰愣了,的確,這一場轟轟烈烈、驚世駭俗的賭局竟然忘記了下注,鬧了這么大動靜,高杰只是贏了名聲,他們依舊被舞刀弄槍的護衛們包圍著,依舊處于危險之中。
青云臉上露出狠厲之色,他一邊緩緩退后,一邊大喝道:“給我狠狠地打!不用留手!”
青云就是一個性格孤僻,睚眥必報的人,心眼得很,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高杰這個少年手中,青云已經將他恨之入骨,當即下令開始動武。他退到最后,望著護衛們蜂擁而上,喊殺震天的場景,嘴角露出殘忍的笑意。
只是,他沒有得意多久,那笑意也逐漸消失,最終變成了驚恐之色。
福祿莊的護衛們只是普通的習武之人,雖然人多,哪里是于弘志、姬龍峰這些高手的對手,即便加上齊剛師兄弟三個,仍然不夠看。
片刻功夫,滿地都躺滿了哎呦呼疼,爬不起來的護衛,就連魁梧的齊剛和瘦的錢峰,都被姬龍峰挑飛了斷刀,一腳一個踩在地上,動彈不得。剩下一個身穿紅衣,人妖般的花子柳則主動放下了斷刀,一把抱住于弘志的大腿,嬌聲哭喊道:“大哥,大俠,饒了我吧!”
于弘志被這個變態顫得冒出一身雞皮疙瘩,卻又甩之不掉,正惱怒間,卻見高杰從地上捻起一顆石子,隔空彈出,直接將花子柳擊暈在地。感情,他望之怕怕,不敢伸出手指去點穴。
青云望著眼前的一切,這才明白自己是撞上鐵板,碰到高手了,他想轉身就跑,奈何抖個不停的雙腿實在不給力,愣是邁不出步子去。
眼看高杰像個大灰狼似的向他走來,青云情急之下,腦殼突然靈光一閃,只見他張嘴拼命大喊起來:“姚捕頭,快來救命啊!”
雖然現在是明末,是個亂世之時,但城鎮之中還是有法制的。蒲州州府衙門中,一樣有衙役捕快,做著和后世的警察城管一樣的事情,當然,也一樣有警匪勾結的狀況,這畢竟是中國的傳統之一。
捕快原來分為捕役和快手,漸漸的人們把捕快捕役和快手合稱,就叫成了捕快,捕快的稱呼起源于哪朝無法考證,但是至少在原始社會末期奴隸社會前期就擁有了類似職能的人,這是最初捕快的雛形,,他們負責緝捕罪犯、傳喚被告和證人、調查罪證。&qut;捕役,捕拿盜匪之官役也&qut;;而&qut;快手,動手擒賊之官役也&qut;,因二者性質相近,故合稱為捕快。
姚正乃是蒲州州府中眾捕快的領班,也就是捕頭,他是個地痞流氓,因為自己的姐姐做了知州通判黃勇的妾,從而將身份洗白白,搖身一變,成了百姓眼中的“人民警察”,而且因為通判掌刑法和治安,憑著裙帶關系,不到半年他就成為了衙門里的捕頭。
捕快在古代屬于“賤業”,并嚴格規定他們的后代不能參加科舉考試,以免有辱斯文。即便他們脫離捕快行業,其子孫也必須在三代以后方有參加科舉考試的資格。而且捕快是沒有工資的,每年的伙食補貼即“工食銀”不過十兩銀左右,養家糊口自是艱難,于是敲詐勒索便成為一種風氣,他們時常設置種種名目收取好處費,甚至與州縣官吏同流合污,或制造冤假錯案,或對老百姓橫征暴斂,任意拘捕。
地痞流氓出身的姚正從沒想過要做一個正直的捕快,完把惡行盤接收,并變加厲。這幾年,他敲詐收刮了不少的錢財,除了孝敬自己的姐夫,多余的銀子讓他有了大宅子,還娶了幾房妻妾,日子過得甚是愜意。
因為古家的女兒嫁給了通判黃勇大老婆生的兒子,兩家成了親家,姚正自然也和古家沾了點親戚關系,加上古家財力雄厚,經常打點,姚正便成了福祿莊的保護傘,地人都知道他的惡名,誰也不敢在福祿莊鬧事。
這里既然是娛樂一條街,自然有捕快巡視,今天姚正就帶著七八個手下在這條街上做事。先前青云動手前就和他通了氣,讓他帶著手下去莊內用茶,對外面要發生的斗毆裝作沒看見。
誰知他和莊內侍女調笑正歡,卻聽到青云老子殺豬般的大叫,皺了皺眉,他暗罵幾句,從侍女身上依依不舍地收回祿山之爪,然后吆喝一聲,匆匆帶著手下出了福祿莊,向不遠處的兇案現場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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